在荒漠綠陽的第一天,小樂與伊楚認識了一個很令人討厭的人:陳華信。
此人正一臉燦爛地笑着,全然不顧兩人瀕臨爆發的火氣,搖了搖扇子,道:“小兄弟帶着小娘子要去哪裡?陳某也是個閒人,不如交個朋友吧。”
小樂嘴角一抽,沒搭理,對小二喊道:“小二哥,點菜!”
陳華信討了個沒趣,自己毫不介意地聳了聳肩,搖頭道:“哎呀,看二位心情欠佳,在下不打擾了。”語畢又大搖大擺地回到自己的桌邊,繼續喝酒吃菜。
點了幾個菜,小樂悶悶地坐着,想起剛纔陳華信的一舉一動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擡眼看向伊楚,見他也是一臉沉思,知道並非是自己的錯覺,正要開口,心中一滯。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剛纔的確是對伊楚說過:『小娘子真是絕品佳人……』絕品佳人?伊楚的容貌是僞裝,也只能算是勉勉強強入得了眼又哪裡能看得出絕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僞裝被看穿了……
又是一個未知的高手……兩人心中瞭然,也同時提高了警惕。
“楚楚……”
“嗯?”
“吃飯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拉着我的胳膊?”
伊楚低頭乾笑了兩聲,非常小媳婦地瞟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們是新婚,熱乎一點有什麼不好?”
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可以溢出柔情來,隔着僞裝,小樂幾乎可以想象到他此時的表情是多麼勾人,於是頓時被雷劈到。以前怎麼沒發現?其實這傢伙媚起來能讓人流鼻血……難怪學校裡支持他的男生總是比女生多……
不一會兒飯菜端上來,兩人邊吃飯邊說些無意義的調侃,不去管陳華信的側目倒也開心。又過了一會兒,二樓上房的門輕輕的打開,黃衫一閃,一位青紗覆面腰掛一對彎刀的佳人緩緩地走了下來。
小樂與伊楚一怔,認出正是當日在青麓鬧法場的女子,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
黃衫的女子一出現,整個大廳之中的氣氛頓時發生了變化,衆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她,有不懷好意也有輕佻。只是她似乎並不在乎,在陳華信的鄰桌坐下,點了菜然後很嫵媚地撩了撩青絲,靜靜地等着。
從她出現,小樂的目光就始終沒離開她的身上,如此專注的目光讓那女子察覺出了異樣,微微側頭,眼中盡是笑意。黃衫一動,已經站在兩人面前。
“滿屋子臭男人的目光都是對奴家不懷好意,只有小相公你的目光讓奴家心理舒服。”
女子柔媚的聲音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讓所有人都聽見,小樂見她如此大膽,不由得頭大。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的目光也無惡意。”陳華信放下酒杯接口道。
女子冷哼一聲,“先生的好意,奴家受不起。”
“哈……”陳華信又討了個沒趣,繼續悶頭喝酒。
女子對着小樂柔柔一笑,輕聲道:“小相公如此熱情的看着奴家,莫非是對奴家動了心?”
伊楚見了輕輕地哼了一聲,很誇張地擰了小樂一下,埋怨道:“相公,不過幾日你就對我厭倦了麼……”
“噗——”未等小樂反應,一旁喝酒的陳華信徹底噴了,被酒水嗆到咳個不停。
伊楚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女子的神態十足,小樂強忍着沒笑出聲,對女子認真地道:“姑娘不要誤會,我只是很好奇而已。”
“好奇?”女子輕笑,柔若無骨地靠了過來,“小相公對奴家的什麼地方好奇呢?”
“誒……”小樂挪了挪,躲開她的投懷送抱,認真道:“我很想知道,你吃飯的時候會不會把面紗拿下來。”
“……”
女子頓時呆愣當場,伊楚沒忍住撲哧地笑出聲,而陳華信更是誇張地趴在桌子上大笑不止,一邊笑一邊咳,嘴裡還不住地讚道:“好……好有趣的人……哈哈哈哈……”
女子被大家笑得有些惱羞,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對小樂嘆氣道:“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小相公……”
陳華信聞言擡起頭來,唰地一聲打開摺扇,對女子道:“在下最懂憐香惜玉,不知道今夜能否一睹芳容?”
女子柳眉微挑,“臭男人就是臭男人,若想試試奴家的彎刀,就儘管來。”這話雖然是對陳華信所說,但又像是對廳內所有人說的,一時間廳內的氣氛格外詭異。話一說完,女子轉身對小二道:“晚飯給我送到房裡。” 柳腰一扭,上了樓。
陳華信的桌子不知爲何忽地喀喇一聲斷爲兩截,幸虧陳華信閃得快,免了白衣被酒菜湯弄髒的尷尬,可是見了眼前的殘局,不由得大聲嘆氣。
小二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檢查了一番,對櫃檯後的老掌櫃揚聲道:“天字二號房陳公子,損壞桌子一張,記帳——”
陳華信嘴角一撇,咕噥道:“真的不是我……”
小樂見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腦海裡忽地閃過一念,這動作,似曾相識……
“我說陳公子,”小二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數落道:“你就少招惹這姑奶奶吧,每日一張桌子,您不心疼銀子,我還心疼桌子呢。”
陳華信站在一邊風涼地煽扇子,搖頭晃腦道:“食色性也,我這個人平生最喜歡美人,若讓我對美人失了興趣,比搶了我的銀子還痛苦,所以爲美人這點損失也不算什麼。”
小樂與伊楚一歪,對這個花心好色公子徹底無語。
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大發感慨,伊楚心中一動,輕聲道:“陳公子如不嫌棄,也過來喝杯茶吧。”
陳華信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小娘子真是善解人意,在下正有此意。”
又添了一副碗筷茶杯,三人便開始東拉西扯地閒聊起來。雖然對陳華信的身份很懷疑,但是小樂與伊楚都是少年無畏,拋開鉤心鬥角交流起來倒也輕鬆。
由談話得知,陳華信也準備去往內魔界,可惜中途迷路,誤打誤撞地找到了荒漠綠陽。只不過與小樂兩人不同的是,他在這裡已經停留了半個月之久,而那個黃衫的女子比他晚到三天,來到此地之後也無意離開。
“爲什麼?”小樂不解了,“你難道不是去內魔界?”
陳華信嘿嘿一笑,眼睛瞟了一眼二樓的房間,道:“在下對佳人的樣子實在好奇,既然佳人不走,我也只好一起留在此地。”
讓人無話可說的好色之徒,‘食色性也’放在他身上還真是合適,小樂翻白眼。
陳華信越說越有興致,聲音也越來越大,很豪爽的拍了拍小樂的肩到:“小兄弟,我看你也是性情中人,在下提醒一句,莫要插手佳人的閒事哦。”
“閒事?”小樂眼角一跳,不期然地見到周圍人紛紛投來關注的目光。
陳華信眨眨眼睛,奇道:“怎麼你不知道麼?在極地有兩種人提不得,一種是無義的血魔,另一種嘛,是高傲的夢魔。”
話音剛落,原本安靜的大廳忽地傳來幾聲冷哼,空氣也驟然變冷。陳華信縮了縮脖子,對兩人聳肩:“看吧,我只是隨便一說就是這樣。”
小樂與伊楚很無辜地看了看四周明顯冷淡的目光,傻愣愣地問道:“這是爲什麼?”
陳華信瞄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道:“這些是三個魔族之間的陳年舊事,真正知道內情的人也不多了。”偷眼看兩人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於是繼續說到:“兄弟知道當年撼動天界的魔界內亂麼?”
小樂曾經聽寒月說過,於是點頭,“知道。”
“那麼你知道挑起這一切殺戮的人是誰麼?”小樂搖頭。
陳華信很有成就感地一笑,道:“這個人,名叫子悠,曾是夢魔族之主不爲人知的私生子。當年在起兵之前,與鬼魔族之主莫千秋達成協議,共謀天下。後來子悠與莫千秋計殺嵐帝的胞弟血咒師,很不巧此人卻是血魔少主,血族爲此追殺鬼魔與子悠,而鬼魔卻趁機背棄協議,兩族合謀頓時分崩瓦解。夢魔族天生孤傲,子悠面對如此結局誓言與鬼族不兩立,三族的怨恨也就此結下。所以在極地之內,提不得夢魔與血魔之名,而這佳人嘛……”陳華信嘿嘿一笑,“剛好是夢魔。”
“那麼無義的血魔又是什麼意思?”伊楚怯怯地問。
“噓——”陳華信示意噤聲,“這些話偷偷說即可,莫要讓他人聽見。”停了片刻,見周圍沒有注意自己,於是繼續道:“血魔族之主有一女,名喚汐顏千尋,這女人原本是要嫁於莫千秋的,結果卻用血咒控制了莫千秋,後來內亂平定,此女一躍成爲嵐帝的親信,至今還在非魔城做代理魔帝。倒黴的莫千秋賠了夫人差點連命都搭上,你說,誰敢提及不義的血魔?”
原來還有這些往事……小樂於伊楚對視了一眼,既然有如此微妙的種族關係,只怕那黃衫女子和眼前的花心公子在此停留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
這章貌似很羅唆,最近大家都喜歡BW了麼?唉……莫非真的想讓偶學某個不良的作者,一定要等每章評論超過10才繼續寫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