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鬥老色狼
站在金碧輝煌的香格里拉大酒店門口,何浩才發現自己確實渺小窮酸得可憐,雖然何浩身上穿着張可可今天爲從蛋媽那裡爲他欺詐來的嶄新西服,品牌也還算不錯,賣相好了許多,但何浩本身的氣質是一時半刻不能改變的,仍然是畏畏縮縮的可憐相,就連站在酒店門口的服務生都比他神氣許多,更別說來來往往的富豪名流了。
“擡頭,挺胸,把頭昂起。”穿着一套黑色晚禮服的張可可低聲教訓何浩道:“你是來這裡消費的,雖然是白吃別人,也不要丟我的臉。”張可可本就美貌動人,今天晚上她又特意打扮一番,加上黑色的晚禮服襯得她的皮膚瑩白勝雪,顯得她更是嬌豔無比,在酒店門口站了不到一分鐘,就已經成*人注視的焦點,相比之下,相貌和衣着都相當平凡的何浩在她身邊就太不相襯了。
就象木偶一樣,張可可叫何浩擡頭便擡頭,叫挺胸就挺胸,人站得倒是筆直了,但動作無比僵硬,彷彿一個機器人,惹得周圍路過名媛千金不住譏笑,偶爾還有人對何浩指指點點,何浩自己並不在乎被人嘲笑,刁蠻任性的張可可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幾乎當場發作。
“張小姐。”一輛最新款的奧迪開進酒店前的停車場裡,車還沒停穩,色安就用那粗沙嘶啞的聲音大嚷道:“真抱歉啊,路上堵車,遲到了五分鐘。”今天晚上的色安也打扮得非常體面,最豪華的西服,珍珠串成的領帶,半禿的頭頂上油亮的頭髮順滑的掩埋了裸露出的頭皮,十隻手指頭上十二個黃金和白金戒指閃閃發光,很有些暴發戶的氣質。
“他怎麼來了?”色安一直跑到張可可面前才發現何浩的存在,略微有些不高興的問道,何浩非常尷尬,張可可微微一笑,嬌聲道:“他是我的助手,當然要隨時跟在我身邊,遇上突發事件,可以隨時幫我的忙啊。”
“糟糕,我怎麼忘了張小姐是大忙人,瞧我這記性。”色安拍着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此時色安心中無比惱怒,今天聯合雅易安超市另一位外號叫肥魚的董事撒慌,好不容易騙過家裡的黃臉婆和女兒得以單獨外出,本想在張可可身上把白天的花銷連本帶利賺回來,沒想到張可可會帶上她的窮助手,這可是一個無比巨大的電燈泡。
色安懊惱的時候,張可可已經開始往酒店裡輕移蓮步,還撒嬌道:“安經理,我已經餓了,我們還是邊吃邊聊吧。”何浩也一步一挪的跟上往裡走,色安無奈,只得強作笑顏與張可可說笑着進到酒店。
大概是爲了擺闊,也許是爲了顯示藝術品味,在這本就消費昂貴的大酒店裡,色安還預定了最宰人的法國餐廳,豪華雅緻的裝修讓何浩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大開眼界,也更加拘束自卑,恨不得奪路而逃回家泡方便麪,也不願在這裡吃飯,好在很快就找到色安預定的座位,何浩立即挑角落坐下,低頭髮呆。
既然是最宰人的地方,張可可當然不肯放過機會教訓敢打她主意的老色狼色安,貴比黃金的魚子醬和鵝肝醬,她給自己與何浩每人要了十份,鮭魚凍每人五份,酒自然是勃艮第紅酒,讓侍應生和色安眼睛差點沒鼓出來,好在最昂貴的松露恰好缺貨,否則張可可這一餐應該能吃掉色安一輛轎車的錢。
“張小姐,這麼多東西,你吃得掉嗎?”色安一邊顫抖着給自己滿上一杯勃艮第紅酒,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張可可道。張可可朝何浩一擺手,假着嘆氣道:“沒辦法,養了一個飯桶助手,總要讓他吃飽吧,要不然就要背上虐待員工的罪名了。”
張可可的話讓色安恍然大悟,色安立即怒視何浩,旁邊餐桌上的人也用輕蔑的目光掃視何浩,隱約還聽到鄉巴佬,土包子和飯桶的譏笑聲,背上不白之冤的何浩滿頭大汗的站起來,咕噥一句,“我去洗手間。”撒腿便跑,總算逃離了蔑視目光的中心。
在洗手間放了並沒有多少的膀胱存貨,何浩長長的舒了口氣,無比後悔陪着張可可來高檔餐廳,何浩心中暗笑自己道:“何浩啊,你真是穿上龍袍也不象太子,看來你只有吃路邊大排擋的命了。”何浩正自怨自艾間,洗手間裡又進來一人,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正是被張可可敲得頭破血流的色安。
“小子,你存心和我作對是不是?”色安一隻手揪住何浩的衣領,另一隻手掏出一沓百元鈔和一個裝着白色粉末的塑料包,惡狠狠的說道:“老子爲了泡那個小妞,前後總共已經花了三十萬,你要是識趣,一會把這包藥放到那丫頭的酒裡,吃完飯馬上一個人滾蛋,這一萬元就是你的,你要是敢耽誤老子的美事,老子砸錢找人修理你!”
何浩盯着那一沓鮮紅的百元鈔票和白色藥包,喉嚨中有些發乾,心中猶豫不決,這一萬元如果拿到手裡,欠同學的錢立即可以還清,還可以讓自己維持一段時間的生活,但是……
見何浩猶豫不決,色安又厲聲道:“好,老子豁出去了,再給你加一萬,你總該滿足了吧?別貪心不足!”
“對不起。”何浩推開色安的肥手,垂頭喪氣的走出洗手間,身後傳來色安惡狠狠的聲音,“好小子,你有種,你給我記住!”
何浩回到餐桌旁邊的時候,張可可已經在舒舒服服的享受美餐,見何浩回來,張可可忙低聲道:“快吃,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不夠再要,那老色鬼不會不答應。”言罷,張可可把整整一碟黑魚子醬三兩下舀進小嘴裡大嚼。
何浩坐下看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可可,剛纔色安在洗手間裡又拿出兩萬元給我,要我在你酒裡下藥,我拒絕了,你自己小心。”
張可可瞟了何浩一眼,又低聲罵道:“笨蛋,你拒絕他做什麼?剛纔你們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已經把符灰放在老色狼酒裡了,只要他喝下去我們就走,還怕他下什麼藥?兩萬元啊,不要白不要。”
“不。”何浩搖頭道:“那怕是兩百萬,也休想收買我害你。”聽到何浩的話,張可可臉上有些發燒,心中突然有一種甜蜜的感覺。但何浩心中已經在問自己了,如果別人真拿兩百萬收買我,我會不會幫他害張可可?也許……,會答應吧。
色安雖然是笑容滿面的回到餐桌前,但看着何浩的目光已經可以殺人,張可可乘機端起一杯紅酒,嬌聲說道:“安經理,我祝你生意興隆,越活越年輕。”色安滿面堆笑,舉起面前的酒杯與張可可輕輕一碰,仰頭將那杯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紅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又陰毒的掃視何浩一眼,張可可眼中卻閃過一絲得色。
何浩雖然有些害怕色安陰毒的目光,但看到色安把下了符灰的酒喝掉,一顆提到喉嚨的心頓時放到了肚子裡,放心低頭品嚐法式美餐,經過張可可的指點,何浩也知道該什麼時候大吃,晶瑩珠潤的黑魚子醬,鮮美適口的鵝肝醬,何浩一口能吃掉他半年的工資,吃得色安面如土色,在心中發了幾百次毒誓要置何浩的死命。
好色的色安始終還是不死心,雖然沒有膽量當着知道內情的何浩的面,把藥放到張可可的食物裡,卻又叫來幾支紅酒,一連給張可可勸酒,想把張可可灌醉,可惜張可可只抿了一口紅酒,就把剩下的全部交過何浩代喝,何浩有心保護張可可,自然不會拒絕,幾支紅酒幾乎全部是被何浩一個人喝下去,氣得色安的臉色發青,差點沒當場把何浩撕了。
因爲沒錢喝酒練習酒量,何浩的酒量並不大,最後一杯紅酒被何浩灌下肚中後,何浩一頭歪在張可可柔軟的身上,色安大喜過望,連忙對張可可說道:“張小姐,你的助手喝醉了,我叫人先把他送回家,我們再到其它地方去走走如何?”
“不用麻煩安經理了。”張可可扶起何浩說道:“我也吃好了,還是我送他回去吧,時間不早,聽說安經理的夫人很厲害,安經理也請早些回去休息吧,多謝你的款待了。”說完,張可可也不管色安是否同意,扶起何浩就往外走。
色安大急,花了這麼多錢吊美人魚,美人魚的手都沒摸到就想溜走,天下上那找那麼好的事?色安慌忙站起來去追,但張可可自幼隨父母學習武藝,即使扶着爛醉如泥的何浩也走得飛快,腰圍六尺的色安那裡追得上?又被侍應生攔住結帳,只得眼睜睜看着張可可與何浩揚長而去。
怒火沖天的色安衝出酒店的時候,張可可的紅色寶馬車已經發動,張可可還探出頭來招手道:“安經理,再見。”寶馬車開動,眨眼就上了公路,色安在心中罵了一句,顛簸着一身肥肉跑上自己的奧迪車,發動後猛踩油門直追。
張可可似乎知道色安在追她的車,故意開着車在公路上左穿右竄,想擺脫色安的追蹤,可色安已經鐵了心要在今晚一親芳澤,就是緊追不捨,兩輛車一前一後,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出了市區。進入郊區後,公路上車流銳減,色安大笑一聲,重重踩一腳油門,車速立即飆到八十公里以上,飛快拉近了與張可可香車的距離。
眼看距離張可可的紅色寶馬車已經不到一百米了,色安又大笑一聲,打開車中的音響,激烈的搖滾樂立即響起,色安得意的跟着哼哼,心中盤算攔下張可可後,該用什麼手段拉她去酒店開房,在房間裡怎麼收拾這個亂花他錢的漂亮的小丫頭。
“阿嚏!”色安忽然打了個噴嚏,只覺得後脊樑發冷,就象被涼風吹過一樣,色安下意識的縮縮脖子,心中奇怪,這麼熱的天,自己穿得也不薄,怎麼會覺得寒冷呢?
色安正納悶的時候,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奧迪車左旁,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一輛銀白色的跑車,幾乎與色安的車並駕齊驅,既不超色安的車,也不肯落後。“你會不會開車?這樣很危險!”色安對着那輛銀白色跑車大吼道,可色安立即發現一件更可怕的事——那輛銀白色跑車裡空無一人,居然是自動前進的!
“天啊!”色安情急間大叫一聲,忙鬆開油門去踩剎車,可奧迪車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速度不減反增,險些撞中前面張可可的跑車,幸虧張可可及時打方向盤讓過,但那輛銀白色仍然緊貼着色安的車行駛,大有不死不休的勁頭。
“天老爺,救命!”色安慘叫連連,手忙腳亂的打方向盤踩剎車,可奧迪車就是速度不減,也甩不開那輛銀白跑車,反而越來越快,把色安急得滿頭油汗,眼淚鼻涕都下來了。這時候,張可可的車也加快了速度,追上色安的車,三輛車在郊區公路上並頭齊奔,危險萬分。
“安經理,想知道你旁邊的是什麼車嗎?”張可可扭頭對色安喊道。
“什麼車?”色安滿頭大汗的問道,奧迪車的速度已經飆到了九十公里。
“鬼車!”張可可嬌笑着喊道:“那輛車以前在這一帶出車禍,車上的駕駛員死於非命,怨氣不散所以不能投胎,必須要拉一個替死鬼才行,你今天心術不正想對我有不軌企圖,這輛鬼車就看上你了。”
“天啊!”色安全身冰涼,慘叫道:“快救我,我不想死,我還有老婆和二奶、三奶、四奶要養,我的女兒剛從大學畢業不久,也要我養活,快救救我吧。”
“不!”張可可大笑道:“這是你的報應,誰叫你想讓我助手在我酒裡下藥,你活該!”
“我再也不敢了。”車速已經超過每小時一百公里,路邊的路燈幾乎變成了線狀,色安急得哭喊道:“張可可小姐,小姑奶奶,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心的驅魔人,求求你救救我吧。”
“救你可以。”張可可笑喊道:“可是不能白救,三十萬的驅魔費,我就救你一命。”
“三十萬!?”色安慘叫一聲,“你也太黑了吧?上次你替我的雅易安超市驅魔,也就是二十萬,你今天又花了我三十萬,能不能少點?”
“不同意拉倒。”張可可微鬆油門,立即與色安的車拉開了距離,色安連忙瘋狂大吼道:“三十萬就三十萬!我給!你快救我啊!”
張可可又追上色安的車,嬌笑道:“好,成交,你現在就開一張現金支票遞過來,我馬上救你!”
“我的手沒空。”色安緊握着方向盤哭喊道:“沒法寫現金票啊。”
“沒事,你的車被鬼車控制了,要到前面十公里的地方纔撞下江裡,你再不寫就來不及了。”張可可笑着喊道。
接過色安那張字跡潦草又沾着眼淚鼻涕的現金支票後,張可可嬌笑一聲,掏出三張符紙,輕念幾句,符上閃出紅光,“疾!”張可可嬌喝着將符紙拋出,打在那輛銀白色跑車上,跑車立即起火無聲的燃燒,隨即消失在空氣中,色安再踩剎車時,奧迪車果然恢復了控制,逐漸降慢速度,直到完全停穩了,色安才象死豬一樣癱在駕駛位上,全身已經象剛水裡撈來一樣,溼淋淋的盡是汗水和某種液體。
“謝謝安經理的支票了。”張可可將車調頭後停在色安車的旁邊,舉着支票搖晃道:“今後還請多多關照我的生意,看在你是我領到正式驅魔證後的第一位顧客,我給你打九五折。”說完,寶馬又向前疾弛,向市區開去,拋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媽呀。”色安雙腿軟癱的從車裡爬出來,爬到公路邊喘着粗氣休息,過了良久,色安才顫抖着掏出手機,給他的狐朋狗黨肥魚打電話,“肥魚,我是色安,快帶人來接我,我出事了……”色安只顧叫人去接他,並沒有注意他的背後已經浮現出幾道慘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