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們先回房了,明天你還要比武,早些休息吧。”又過了片刻,二郎神提出告辭,帶着哮天犬、孤君豪和孤寒凡等人離開。當二郎神剛背對洪丹兒時,房頂忽然一聲輕響,一把土黃色的寶刀從天而降,直劈洪丹兒肩膀,刀勢兇狠且快捷異常,體術極弱的洪丹兒看似避無可避,誰知刀勢剛出,本已背朝洪丹兒的二郎神就向腦後生出了第四隻眼睛一般,三尖兩刃刀反手遞出,槍勢更狠更猛,後發先至刺在偷襲洪丹兒那人身上,將那人硬生生的從洪丹兒頭上刺飛。?
“呼!虎!呼!”三支弩箭穿過房頂落下,目標仍然是還沒做出反應的洪丹兒,但二郎神明顯提前知道樓頂還有敵人,一把將洪丹兒拉到身後,三支弩箭削斷洪丹兒幾根頭髮後鑽入地面,地面隨即散發出灼熱和泥土燒焦的味道,熔化出一個直徑三十釐米左右的深坑。說時遲那時快,房頂放箭偷襲那人一擊不中,電光火石間復又和身撲下,單掌急拍洪丹兒,可惜二郎神早有準備,三尖兩刃刀輕擺,部位巧妙無比,那人如果不收掌就得先把掌心送到槍尖上,又將那人逼開。?
“有刺……!”孤君豪咋咋呼呼的剛想叫,二郎神已經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順手施出一個法術防止這個房間的聲音被外界聽到,然後才低吼道:“笨蛋,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下凡了嗎?”教訓了孤君豪後,二郎神才微笑着轉身衝偷襲洪丹兒那二人微笑道:“貔貅精,大王,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啊。”?
“宋強!王壽!”孤君豪和孤寒凡父子張口結舌,指着偷襲洪丹兒的宋強和王壽詫異道:“貔貅精?大王?”而那軍隊代表一驚,心說這二郎神果然不簡單,原來他早就知道宋強的身份,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這位宋掌門,實際上是昔日蚩尤座下的魔將、魔界紫微魔垣蘇小蘇的親弟弟,貔貅得道成精。至於這位大王……,哼哼。”二郎神冷笑着揭穿宋強的老底,卻並不解釋王壽的來歷,宋強則順手把一瓶金創藥拋給王壽止血,陰沉着不答二郎神的茬。剛纔宋強和王壽在房頂上埋伏,準備刺殺洪丹兒,替何浩掃除障礙,開始兩人打算等二郎神離開後再下手,但二郎神提出離開時第三隻眼睛往房頂上瞟了一眼,宋強和王壽就知道自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只好冒險突襲,可惜還是沒能成功。?
“宋強是妖魔?天心派掌門是妖魔變化的?”孤君豪父子倆的嘴張得沒法合攏,二郎神擺手笑道:“不要驚慌,這位宋掌門雖然是妖魔,卻是一隻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妖魔,魔界與人界、仙界和解的想法,最早就是這位宋掌門提出來的。”說到這,二郎神看一眼那軍隊代表,又吩咐道:“記住,宋掌門的身份不許你們向外泄露,宋掌門是我們的朋友,將來還可能是盟友。”?
“什麼朋友盟友?”洪丹兒臨敵經驗極少,直到這時候才從被偷襲的震驚中清醒過來,氣勢洶洶的叫喚道:“妖孽,竟然敢刺殺本姑奶奶,我要你們的命。”二郎神及時拉住她,微笑道:“師妹不要衝動,這位王壽和你父親曾是故交,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再說他們是爲了何浩才刺殺你,並非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父親的故交?”洪丹兒上下打量一下王壽,扭頭衝二郎神吼道:“你騙人,他最多二十幾歲,怎麼可能和我父親是故交?”?
“師兄怎麼會騙你,你先聽我說完。”二郎神拉開洪丹兒,上前一步對宋強說道:“宋掌門,我們做筆交易怎麼樣?你放棄對何浩的支持,交出藏在魔界的截教餘孽,我和師妹幫你完成心願,勸說仙界與魔界和解,甚至幫你坐上魔界之主的位置也可以。”?
“日月星辰的位置可以改變,大海的潮流可以改變,爲什麼你對截教的仇恨始終不會變?”宋強平靜道:“雖然在封神之戰中,截教和妖魔殺了不少闡教弟子,但是死在闡教弟子手裡的妖魔和截教中人更多,截教差點亡教,相對之下,闡教已經不吃虧了,鴻鈞老祖也曾頒下法旨,明令三教不知再起爭鬥,你爲什麼還念念不忘,一定要把截教趕盡殺絕?”?
“截教妖孽,爲害人間,自始至終都在仇視闡教。”二郎神冷笑道:“截教一天不滅,我闡教一天難以高枕安眠。”?
“師傅,說什麼都沒用的,不要和他廢話了。”王壽阻止宋強想繼續和二郎神辯解的打算,一語道破二郎神的用意,“他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截教,他是想間接控制人間乃至魔界,讓他的二郎神教成爲世間第一大教!截教,不過是他自立宗派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胡說八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被王壽揭穿了內心本質,二郎神不由惱羞成怒,拉住洪丹兒的手有意放鬆,早就張牙舞爪要報被偷襲之仇的洪丹兒掙脫自由,二話不說馬上掏出一個青色玉瓶和一枚金質大印,惡狠狠叫一聲,“看我的照天印!”順手將金印拋出,照天印在空中速度陡然加快,電射王壽,王壽急舉無名刀格擋,刀印交加火星迸現,照天印被擊落在地。?
“就這點水平,也敢和我交手?”王壽剛開口嘲笑洪丹兒的無能,誰知洪丹兒將青色玉瓶一舉,一股巨大的吸力卷向王壽的法寶無名刀,可憐王壽雙手握刀仍然把持不住,無名刀脫手飛出,生生被吸進瓶內。洪丹兒嘻嘻一笑,又手指一招,落在地上的照天印又自動飛起,重重打在失去稱手法寶而驚慌失措的王壽臉上,把王壽打了一個滿臉開花。?
“還我徒弟的法寶!”見王壽受傷,宋強不假思索,劈手射出五支弩箭,洪丹兒冷笑着將玉瓶一晃,將五支弩箭盡數吸進瓶中,玉瓶再晃時,宋強的法寶玄武弩都拿捏不住,也被吸進瓶中。宋強大驚下想起一件事,失聲叫道:“四海瓶,傳說中能將四海裝入瓶中的四海瓶!”瑤池蕊宮法寶衆多,除了龍吉公主的父親是昊天大帝后臺強硬外,更大的原因就是龍吉公主擁有一個專搶別人法寶的四海瓶,只是宋強沒想到,洪丹兒這次下凡連這個缺德法寶都帶來了。?
“你們還有什麼法寶,通通使出來吧。”洪丹兒奸笑道:“來者不拒,有多少我裝多少。”?
“快走。”宋強拉起受傷的王壽,縱身跳上房頂逃走,他們失去法寶已經無法再戰,再耽擱下去只怕連小命就得交代在這裡。二郎神、洪丹兒和孤氏父子那裡肯放,剛要追時,窗外砸來一物,砸破玻璃落進房中,吸引了二郎神等人的注意力,宋強和王壽乘機逃遠,二郎神等人再看砸來那物,發現竟然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窗外還有敵人,快追!”二郎神命令道,幾人行動迅捷,眨眼間就衝出門外,但窗外砸石頭那人似乎速度更快,已經逃得不見了蹤影。看着空空蕩蕩的院子,洪丹兒和孤家父子倒是在大呼小叫的尋找敵人,二郎神卻背心出汗,敵人能藏在窗外不被自己發覺,來頭肯定不簡單,如果他出手偷襲的對象是自己……?
“是誰救了他們?”二郎神心中盤算,“這人是屬於什麼勢力呢?中國魔界的人是不會救叛徒的,佛教那小子實力最多和自己持平,而且他和宋強王壽無親無故,不可能是他。神道教剛和中國魔界決裂,也不可能,和神道教結盟的白羽族更不可能。西方天界和魔界有可能,但到現在還沒他們插手的跡象,難道是……。”?
……?
“傻小子,沒本事就別那麼衝動。”那自稱三爺爺的色老道哼哼唧唧的放下何浩,指着何浩的鼻子罵道:“如果不是三爺爺我跑得快,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他們手裡了!你死了沒關係,重要的是三爺爺我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剛纔何浩在窗外偷看到王壽和宋強情勢危急,不假思索撿起一塊石頭就砸進房裡,誰知何浩的石頭剛砸出手,那老道便抗起何浩就跑——別看這老道七老八十了,抗着何浩竟然比兔子還跑得快,三兩下就逃到了安全地帶。?
“三爺爺,對不起。”何浩現在也發現剛纔自己太過冒險,趕緊向那老道道謝,“剛纔那兩個人都是我的朋友,看到他們有危險我就控制不住,幸虧有三爺爺救了我。”?
“他們不是妖魔嗎?怎麼是你朋友?”那老道看一眼何浩,語帶雙關的問道:“你和妖魔交朋友,不怕被天下靈能者唾罵嗎?”?
“我已經被天下人唾罵了,還被罵成人類叛徒。”何浩苦笑,又認真道:“但是我不後悔,妖魔裡不全是壞人,象我的朋友張磊,他雖然有一雙可以給人類帶來災難的虛耗手,但他內心是想做一個好人。宋強在魔界地位崇高,但他最大的夢想就是魔界和人間和平共處,這樣的妖魔也算是壞人,那我看世上就沒剩下多少好人了。”?
“聽說你還打算娶截教弟子做老婆,不怕闡教的弟子找你算帳嗎?”那老道對何浩的情況似乎頗爲熟悉,又問道。?
“娶截教弟子又怎麼樣?截教弟子也是中國人,我娶的是中國人,誰也阻攔不了。再說我和闡教弟子已經結下仇了,就算我不娶截教弟子,他們也不會放過我。”何浩呻吟着答道。剛纔在奔跑中顛簸到了何浩胸口尚未痊癒的傷口,連繃帶都被弄亂了,如今傷口又開始生疼,何浩只得脫掉上衣解開繃帶自己包紮,無奈自己包紮胸口始終不方便,速度並不是很快。?
“我來幫你。”那老道接過繃帶,取出一瓶藥膏塗在何浩傷口上,邊替何浩上藥邊問道:“那你怎麼看闡教和截教的爭鬥?你覺得誰對誰錯?”?
“都不對!”何浩斬釘截鐵的答道:“我聽人說,‘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來是一家。’意思是說道教、闡教和截教本來是同門同根,既然大家都是同胞手足,爲什麼要自相殘殺,讓外國人撿便宜?當初如果不是闡教和截教打得兩敗俱傷,那輪得到佛教入主中華,成爲中國的第一宗教?”何浩哼哼道:“還有那個二郎神也不是東西,截教已經退到魔界三千年了,他竟然還想踩着算是他師兄弟的截教弟子往上爬。”?
聽到何浩那些發自內心的話,那老道久久不語,半晌纔拿出一堆黑色布帶說道:“你的繃帶髒了,我給你換繃帶吧。”不管何浩同意不同意,二話不說就用那堆黑色布條給何浩裹上傷口,完事後拍手道:“好了,傷口就這樣別再動了,明天中午你的傷就可以痊癒。”?
“謝謝三爺爺。”何浩發現傷口一陣清涼,疼痛感完全消失,知道是那老道的藥膏生出效果,趕緊向那老道道謝。何浩又低頭穿着上衣問道:“對了三爺爺,我還不知道你老人家是那個門派的,還有你老人家的姓名……。三爺爺?三爺爺?你到那裡去了?”何浩四處張望,剛纔還在身邊的那老道已然不見了蹤影,空曠的大院中,已經只剩下何浩一人。?
“何浩跑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一片漆黑的上清宮西殿忽然變得燈火通明,無數龍虎山道士和軍隊士兵不知從那裡鑽出來,打着手電照明,四處搜索何浩的蹤跡。同時這句話提醒了何浩,何浩心說一句此時不跑何時跑,撒腿就往無人處跑,想借着黑暗掩護逃出上清宮溜之大吉,躲開明天與洪丹兒的比武。?
何浩的好運氣似乎在剛纔的偷窺中用光了,當何浩即將跑到圍牆時,“啪!啪!啪”幾聲,幾顆照明彈射向天空,將上清宮照得宛如白晝一般,圍牆下的何浩一眼被人看到,不少人一邊衝過來一邊扯開喉嚨喊,“在這裡,在這裡,他還沒有逃出上清宮。”何浩無奈,只得又鑽回房角的陰影中,象一隻老鼠一樣順着房角逃竄。?
嗒嗒嗒嗒,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何浩忙中出錯,竟然逃進了一個沒有後門的院子,正當何浩絕望的準備束手就擒時,房門輕輕的被推開,一隻溫軟的小手拉起何浩,將何浩拉進了房間中。房門剛剛關閉,何浩還沒來得及向那人道謝,院外就有人喊道:“朱姑娘,你有沒有看到一個人跑進這院子裡?”?
“看到了,他往左邊的小路跑了。”那回答的聲音讓何浩又驚又喜,救他的人竟然是太乙道的朱佳麗。激動之下,何浩一把將朱佳麗抱住,朱佳麗掙扎了幾下掙不脫,又怕驚動外面的追兵,只好任由何浩擁抱,頭慢慢歪在何浩的懷裡。上到龍虎山後,平時在何浩身邊鬥得你死我活的朱佳麗和張可可,因爲有了申情這麼一個共同的敵人,關係反而處得相當好,張可可還利用她的特殊身份在上清宮給朱佳麗安排了一個單人房間,陰錯陽差下,朱佳麗纔有了和何浩單獨相處的寶貴機會。?
腳步聲逐漸遠去,過了良久,朱佳麗才掙脫何浩的懷抱,紅着臉低聲說道:“你快走吧,走得遠遠的,你不是那二郎神教洪單的對手,和他交手,你會沒命的。”何浩握着她的小手說道:“佳麗,你根我一起走吧,你離開我以後,我天天在想着你。”?
“呸!”朱佳麗重重一腳跺在何浩腳上,漲紅着臉兇狠道:“你天天想着我?那我回上海那麼久,爲什麼你不去看我?來到這龍虎山,你又主動來找我了嗎?還不是天天和你那個假表妹在一起,負情薄義,喜新厭舊,就是你這樣的人。”說着說着,朱佳麗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平時這個你喜歡的是申情,另一個你喜歡的是張可可,只有我沒人要,我在你的心裡,是一點地位都沒有的……。”?
朱佳麗越哭越傷心,何浩則手足無措,何浩自己也知道,申情、張可可和朱佳麗三女中,何浩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朱佳麗,爲了能和何浩在一起,朱佳麗不遠千里從北京遷居到上海,又陪着何浩遠赴歧山尋寶,盡心竭力幫何浩組建多林派,爲何浩做了這麼多事,何浩自己卻從來沒有替朱佳麗做過一件事,甚至得到草薙劍那樣的法寶就是送張可可,完全忘記朱佳麗的存在。想到這些,何浩不禁心懷內疚。?
“佳麗,我對不起你。”何浩抱緊朱佳麗,在她香腮上深情的吻上一下,柔聲道:“佳麗,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砰!”何浩話音未落,朱佳麗的房門被粗暴的撞開,高聚光手電極爲沒有禮貌的直接照在何浩和朱佳麗臉上,何浩和朱佳麗的眼睛在黑暗中受強光刺激,一時視物不清,只覺得兩股巨大的力量撞來,將何浩和朱佳麗兩人生生拉開。等何浩好不容易恢復視覺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被孤寒凡按住,朱佳麗則被孤君豪反扣住雙臂,化裝後的洪丹兒則牽着哮天犬,奸笑着站在何浩和朱佳麗之間。?
“想跑?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又休想逃過哮天犬的嗅覺!”洪丹兒得意的拍拍哮天犬,又歪着頭打量何浩和朱佳麗一通,皮笑肉不笑道:“女的冒險收留愛人,男的熱吻愛人,很恩愛,很恩愛。”?
“放開我的佳麗,我保證不跑,明天一定和你在比武場上決戰!”何浩大吼道,朱佳麗則尖叫道:“何浩,你別犯傻,這裡是龍虎山,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和他交手會沒命的,他是瘋子!”?
“臭丫頭,敢罵我是瘋子?”洪丹兒尖叫一聲,咬牙切齒的掏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一粒丹藥,何浩發現情景不妙,掙扎着想撲上去阻攔,無奈孤寒凡的手就象鐵鉗一樣,怎麼也掙不脫,何浩只得大叫道:“瘋丫頭,你對我的佳麗想做什麼?”?
洪丹兒不理會何浩的叫喊,飛快把那粒丹藥塞進朱佳麗嘴裡,強迫朱佳麗服下,這才扭頭長何浩奸笑道:“臭淫賊,你的佳麗已經服下我的靈丹妙藥,你好看看她吧。”何浩細看朱佳麗的反應,只見朱佳麗的容貌迅速衰老,明亮光滑的眼角起了魚尾紋,皮膚逐漸鬆弛,烏黑的頭髮上甚至出現了白頭髮,就象在剎那間老了十歲一般,而且速度越來越快,轉瞬間就白髮蒼蒼,就象一個老太婆一樣。?
“哈哈哈哈。”洪丹兒得意大笑道:“你的佳麗服下了我的催老丹,十二個小時內如果不服下解藥,她就永遠是這麼又老又醜的模樣。”?
“臭丫頭,把解藥拿出來,快拿出來!”何浩氣得七竅生煙,衝洪丹兒瘋狂吼道。?
“想要解藥?”洪丹兒又拿出一個玉瓶在何浩面前晃晃,奸笑道:“明天早上你在比武場上如果能打贏我,我就把解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