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
六月的太陽降火一般無情的燒烤着大地,水泥道路白花花的直晃眼,彷彿也在冒着青煙,空氣似乎在燃燒,人的呼吸都象噴火一般,公路上穿梭不息的車輛將空調開到最大,行人稀少,偶爾有些迫於生計的人在炎陽下奔波,也都是個個汗流浹背,無精打采,這個國際化的大都市,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火爐,讓人窒息的火爐。
何浩象一隻貓一樣蜷縮在公路邊的綠化林裡,一邊躲避可以將人烤焦的烈日,一邊貪婪的注視過往的行人,尤其是那些因爲炎熱而穿着清涼的妙齡女子,何浩的目光就變成象野獸看到獵物一般。從正午到傍晚,何浩就是用欣賞美女來消磨時間,沒有吃飯,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元三毛的他也沒錢吃飯,只是喝了少許他從出租房裡帶來的自來水。
時間接近晚上十一點,何浩邁着小偷專用的太空步,小心翼翼的走上他租住的那座宿舍樓,經過房東的窗戶時,何浩乾脆是貓着腰走過去的,眼看就要再一次僥倖過關時,房東家的鋼質防盜門‘屏’一聲打開,於媽那兇惡的聲音吼道:“何浩,你在做什麼?是不是想偷東西?”
何浩飛快爬起,將那僅有的一枚一元和三枚一毛的硬幣露出來,陪笑道:“於媽,你別誤會,我的錢掉了,走廊太黑,我只好蹲下去找,於媽你看,我這不是撿到了。”
何浩的房東於媽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相貌還算端正,打扮也非常得體,也許是因爲更年期的關係,於媽的脾氣非常不好,對着何浩吼道:“好,就算你撿錢,可你還欠我一個月房租,加上這個月一共兩千元,該付了。”
何浩點頭哈腰的說道:“於媽,我還沒有找到工作,請讓我再欠幾天,等我找到工作了,馬上連本帶利的付給你。”
“老孃不要你利息。”於媽今天大概是打麻將輸了,脾氣非常暴躁,“這裡租房的規矩是付三押一,老孃好心讓你逐月付,你倒好,欠我幾個月租金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今天你要再不交租,老孃把你的破爛行李全丟了1
“於媽,我肚子疼,上廁所。”何浩捂着肚子撒開雙腿就往樓下跑,不敢再聽身後於媽的叫罵聲。跑下了樓,何浩喘了幾口粗氣,慶幸的拍拍胸口,父母爲了逼在城市流浪的他回家務農,已經兩個月沒給他寄生活費,何浩平時只能靠向大學時的男同學借貸渡日,現在已經欠了同學兩千三百元,那裡還有錢交房租。
已經是十一點了,天還是那麼悶熱,何浩實在沒膽量再回去面對於媽的怒吼,只得隨便尋到一個小公園,準備在長椅上露宿舍一夜,還好運氣不錯,平時常有流浪漢露宿的小公園裡竟然空無一人,何浩很快就找到一張長椅,躺在長椅上胡思亂想一通,肚子咕咕叫的何浩不知不覺間睡去,還好,經常纏繞何浩的怪夢這次沒有出現,何浩睡得十分香甜。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漆黑的夜空忽然一陣通明,接着是一所驚天動地的巨響,黃豆大的密集雨點傾泄而下,可憐的何浩立即被淋得全身精溼,何浩慌忙從長椅上爬起來,頂着砸膚生疼的暴雨跑去尋找逼雨處,今天晚上的雨特別大,即使有良好排水系統的路面也來不及排泄雨水,不到片刻,路面的積水已經淹沒了何浩的腳背。
“阿嚏!阿嚏1僅穿着單衣的何浩被雨淋得全身發抖,不由自主的打了兩個噴嚏,可越急越找不到避雨處,這個小公園裡連一座涼亭都沒有,何浩正焦急間,忽然看到對面一家大型購物超市還亮着燈光,何浩大喜,忙翻過路邊欄杆,淌着積水跑向街道對面,深夜車輛稀少,何浩的名字才很幸運的沒登上第二天報紙交通版的頭條。
超級市場的燈雖然是亮的,但大門已經緊閉,幸虧大門前的臺階上有一排休息椅沒有被雨淋到,何浩勉強算有了一處可以避雨過夜的地方,擰去衣服上的雨水,何浩才觀察四周環境,這家超級市場裡燈雖然是亮的,可門前卻沒有保安值班,難道這家超級市場不怕小偷嗎?
何浩正納悶間,一輛豪華的奧迪轎車停在超級市場門前,車門打開,先後下來兩男一女,打着雨傘走上臺階,兩名腰如皮球般滾圓的男子都穿着價值上萬的名牌西服,看衣服就知道他們非富即貴,而那女子看身材應該年齡不大,穿着一套本市的高中校服,似乎只是一名高中生,手中還拿有一個大約一米細長物體,但被黃布包着,看不出是什麼。
當那少女超級市場門前放下雨傘時,何浩不禁驚呆了,那少女實在太美了,垂在胸前那烏黑如絲的長髮上扎着一隻可愛的蝴蝶結,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仁就象兩顆黑寶石,雪白又透着紅暈的臉蛋粉粉嫩嫩,小巧的鼻子微微挺着,紅潤的小嘴微嘟,顯得既俏皮又可愛,何浩從小長這麼大,除了曾經在夢裡見到一位漂亮大姐姐外,就再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孩子,就連他暗戀四年的校花安孑孑,也沒有這少女十分之一漂亮。
那少女也看到了何浩,不知爲了什麼,那少女忽然產生一種想上去抽何浩的衝動,雖然此刻的何浩,看上去只是一名落魄的流浪漢。說來又怪,如果換成平時,何浩見到這樣的美女,早衝上去求愛或者索要她的電話號碼了,但是今天的何浩不知道爲了什麼,看到這少女時,心中忽然生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下意識的把頭低下去,不敢去看那少女明星般的眸子。
“張小姐,裡面請。”一名西服男子打開了超級市場的大門,作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那少女收回瞪住何浩的目光,小嘴不屑的撇了撇,昂着美麗的頭顱走進了超級市場,那兩名男子迅速跟了進去。
月黑,夜深,風雨交加,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與兩名富豪男子在無人處,何浩的腦袋中迅速冒出一串串骯髒而又齷齪的念頭!何浩羨慕的砸砸嘴皮,正想湊到門前去看時,那兩名男子又打開超級市場的大門出來,一名男子還對着超級市場裡叫道:“張小姐,事情辦完了,你就給我們打電話,我們來接你,請你一定要在明天開門之前把事辦完。”
超級市場裡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好,你們放心,把錢準備好就行了。”那男子這才又鎖好大門,扭過頭對何浩喝道:“雨停了,你馬上離開,出什麼事我們不會負責。”
“我只是躲雨。”何浩奇怪的問道:“能出什麼事?”
“你沒看這幾天的報紙?”那對何浩喝話的男子說道,不等何浩回答,另一名胖男人忽然開口,對那問何浩話的男子說道:“肥魚,別說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問何浩話的男子點點頭,再不說話,與那胖得象蛋一樣的男子匆匆跑下臺階,開着轎車揚長而去,真不知道他們那樣的腰圍,是怎麼擠進轎車那相對狹窄的座椅上的。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浩心中納悶,什麼事這麼神秘?因爲經濟被‘狠心’的父母掐斷,何浩至少有一個多月沒買報紙了,那裡知道報紙上說了些什麼。
兩名男子走後過了一段時間,天上的雨雖然已經轉小,可還是下個不停,何浩越來越好奇,悄悄走到超級市場的玻璃大門前,偷看裡面的情形。超級市場裡靜悄悄的,只看到寬大的超市裡一排排整齊的貨架,雖然一眼看不到頭,卻沒看到任何動靜,那少女似乎上了超級市場的二樓或者三樓,至少何浩沒在一樓發現她。
沒能再看到那美麗的少女,何浩心中無比失望,正想又回休息椅上去睡覺時,超級市場二樓卻傳來一聲悽歷的尖叫,“救命啊1接着是劈里哐啷的物體跌落聲,還有一種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的嘶吼聲,何浩聽出那尖叫聲是那少女的,心中不禁大急。這時,那少女的尖叫聲再度響起,那恐怖的嘶吼聲也越來越響。
“救命1那少女再次發出求救,何浩看看四下無人,求救無援,不知道從那裡鼓出一股勇氣,退後幾步,把眼睛一閉,和身就往超級市場的玻璃門上撞去,可惜那玻璃門是鋼化玻璃做成的,何浩都撞得眼冒金星,那玻璃門還是安然無恙。
超級市場裡那少女的呼救聲越來越急,何浩急中生智,擡起超市門前裝飾用的大花盆,奮力朝玻璃大門上砸,當!當!當!連砸了三下,玻璃門終於被砸出裂紋,何浩放下花盆又去撞門,嗆啷一聲,玻璃門粉碎,何浩的手臂也被玻璃掛破了,鮮血直流。
何浩顧不得自己的傷,擡腿就往樓梯處跑,氣喘吁吁跑上已經一片狼藉的二樓,何浩只看了一眼,就差點當場尿了褲子,映入何浩眼簾的是一隻全身長滿綠色硬刺的怪物,有些象一頭壯牛,卻至少有三頭牛那麼大,牛頭上有一對長達一米的彎曲尖角,嘴大如盆,交錯參差的獠牙突出嘴外,還不時有暗紅的液體順着尖銳的牙齒滴在地面上,怪物的眼睛很小,僅有黃豆那麼大,但眼中卻閃着鮮紅刺眼的血光,讓人不能直視。比起何浩以前在夢裡曾經見過的一隻怪物,不知噁心恐怖多少倍。
“救命啊1曾經在超級市場面前對何浩行注目禮的那少女尖叫着衝向何浩,手裡還握有半截折斷了的木劍,那牛頭怪物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就象一陣風似的朝那少女撲去,那少女似乎身有武藝,狼狽而又敏捷的就地一滾,險險躲開那怪物的牙齒,對着何浩尖叫道:“你還楞着做什麼?快來救我。”
何浩把牙一咬,雙手握拳,拔足——就往樓下跑,開玩笑,那少女再美,也沒有自己的小命美,這英雄救美的事,也要看情況再救,殘害美女不是普通的歹徒,而是恐怖的妖怪0你別走啊?你是不是男人?”那少女的尖叫聲中,那怪物又嘶吼一聲,四隻水桶粗的牛腿往地上猛蹬,二樓的鋼筋水泥樓板立即破碎,那怪物便掉下了一樓。
何浩剛跑下二樓,正想逃出這鬧妖怪的超級市場,卻見那怪物已經出現在了一樓,何浩慘叫,“媽呀1又擡腿逃上了二樓,而那怪物緊追不捨,似乎想同時殺死或者吃掉何浩和那少女。
這個超級市場一共分爲三層,何浩爲了逃命不敢在二樓擔擱,直接逃上了三樓,同時何浩心中惡毒詛咒設計這棟大樓的建築師,三千多平方米的營業面積,居然變態到再設計一架上下樓梯的地步,現在可好,想跑出超市都沒其他路了。誰知道那少女也已經逃到了三樓,在樓梯口見到何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啪1揚手就給何浩一記耳光,惡狠狠罵道:“沒用的男人,見到美女危在旦夕,你居然不來救我,還想自己逃命1
何浩顧不得向那少女解釋自己冒着把抓進警察局的危險砸碎玻璃來救她的事,拉住她又軟又滑的小手就往三樓中跑,何浩說道:“我呆會再向你解釋,我們逃命要緊。”那少女也聽到那怪物的上樓的腳步聲,暫時將何浩對她見死不救的事拋在一邊,反拉着何浩往一邊跑,低聲道:“那邊有洗手間,我們到那裡躲一躲。”
藉着一排排貨架的掩護,何浩與那少女輾轉逃入洗手間,聽到那怪物在三樓徘徊的腳步聲,何浩與那少女在洗手間裡心都快跳出了胸膛,何浩趕緊低聲問道:“張小姐,外面的怪物是什麼?”
“沒看到嗎?當然是妖怪1那少女沒好氣的低聲說道:“你沒看最近的報紙?雅易安連鎖超市連續失蹤人口,生意大幅度下滑,都沒人敢來了。”何浩的眼睛差點沒鼓出來,世上居然真的妖怪!難怪超市門口沒保安,對面的小公園也沒流浪漢敢露宿埃
“這妖怪名叫窮奇。”那少女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解釋道:“窮奇是一種專門吃人的上古妖怪,極有靈性,幸虧它的嗅覺似乎不好,否則我們連藏的地方都沒有。”
“吃人?”何浩嚇得心驚膽戰,“那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半夜三更跑到這鬧妖怪的超級市場來?”
“我是來抓妖怪的。”那少女哭喪着小臉說道:“這家超級市場在一個月裡已經失蹤了六個人,他們的老闆懷疑這家超級市場鬧鬼,就到我家去請我父親來抓鬼,可我父親半個月前出遠門了,今天中午我到這裡查看了一次,開始以爲這超級市場裡的鬼不過是普通的小妖怪,我就把這抓鬼的工作接下來,誰知道我第一次單獨捉鬼,就會遇上遠古就兇名昭著的窮奇,我的符根本沒用,桃木劍也被窮奇咬斷了,我還差點被窮奇吃掉。”
何浩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搞半天原來這嬌滴滴的少女是個捉鬼法師,還是一個剛出道沒有經驗的捉鬼法師!那少女又緊張的抓住何浩是手臂問道:“現在怎麼辦?我們該怎麼逃出去?”
“你問我,我問誰去?”何浩用盡量低的聲音吼道:“你是捉鬼法師,對付妖怪你在行,應該你想辦法纔對1
“嗚嗚嗚……。”那美麗的少女被何浩一通搶白,居然低聲哭出來,何浩心中內疚,忙抓起那少女的小手,心中先暗讚一句,真軟真滑啊!何浩安慰道:“別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們一定能逃出去,你別急,我想想辦法。”
“嗚……,辦法我有一個。”那少女低聲抽泣道。
“什麼辦法?”何浩大喜,立即問道。
“你現在出去引窮奇追你。”那少女嚶嚀道:“我乘機逃出這裡。”
“那我怎麼辦?”何浩問道,那少女不說話了,何浩頓時明白,低吼道:“你的意思是,用我的命,換你的命?只要你能逃命就行了?”
那少女收住哭泣,叉着腰理所當然的道:“當然,你忍心看我這樣的美女被妖怪吃掉嗎?你放心,我會記住你的,今後每逢清明,我都會燒紙給你。”
何浩指住那少女,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時候,超市三樓大廳裡忽然傳來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沒有找到何浩和那少女,窮奇似乎發怒了,正在亂撞超市的貨架,想騰出空間尋找食物。那少女乘機拉住何浩的手臂搖晃道:“好哥哥,你就幫我一次忙吧,你是男人,應該英雄救美。”
“我拒絕1何浩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三個字,那少女的美麗的大眼睛立即通紅,哽咽道:“我的命好苦啊,第一次捉鬼就遇上窮奇,還遇上一個沒用的男人,膽小如鼠的男人,窩囊的男人。”
隨便那少女怎麼煽動諷刺,何浩就是不願去送命,抱着頭頓到洗手間牆角,不去聽那少女的哭罵,緊張的時候還沒什麼,剛平靜下來,何浩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眼皮發重,全身開始不住的顫抖。“阿嚏1何浩似乎感冒了,又打了一個噴嚏。
“糟糕,快走。”那少女剛纔還希望何浩去替她送死,可何浩的噴嚏暴露了藏身地後,那少女還是迅速抓起何浩的手臂往外跑,而此刻何浩的腳步發飄,看什麼東西重影的的,被那少女拖着剛跑出洗手間,迎面就撞來一個物體,那少女尖叫一聲,狠命推何浩一把,何浩本來就站立不穩,立即摔在一堆被窮奇撞翻的體育用品上,剛好躲開窮奇撞來的尖角,但何浩躺着便再也不動彈了。
那自私的少女剛纔良心發現救了何浩一把,索性好人做到底,將最後兩張靈符拋出,打在窮奇身上爆出兩團金色閃耀的光芒,雖然不能傷害到窮奇,但也將窮奇逼退兩步,那少女尖叫道:“沒用的男人,你快跑埃”可何浩還是躺在那堆體育用品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昏迷過去。
那少女又氣又急,疾衝上前去拉何浩,卻發現何浩的手燙得厲害,再摸何浩的額頭,更是燙得象着了火。原來何浩今天餓了十幾個小時,半夜又被大雨淋得全身精溼,還被窮奇驚嚇,從來沒有感冒的身體第一次發燒了。
見何浩忽然病到昏迷,那少女急得差點沒哭出來,這時窮奇已經擺脫了靈符的干擾,又朝何浩和那少女衝來,那少女急切間搬不動何浩,只得往後躍開,躲開了窮奇的尖角,但那少女也看到窮奇粗若水桶的前蹄已經踏到何浩身體上空!那少女驚叫一聲,趕緊把眼睛閉上,不敢看何浩被踏得腹破腸流的恐怖慘景……
沒有身體被踏破的聲音,也沒有骨頭粉碎的聲音,連窮奇奔跑的腳步聲都沒有了,那少女驚訝片刻,偷偷的睜開雙眼,卻見到一副令她再也無法閉目的場面,昏迷不醒的何浩已經醒了過來,而且用一隻右手托住了窮奇的前蹄!
這隻窮奇至少也有上千公斤,上奔跑的力量何止上千公斤?而何浩竟然輕鬆的以單手托住!那少女的櫻桃小嘴此刻張得至少能塞進兩個雞蛋,何浩給她的印象,只是一個街邊常見的落魄流浪漢,而且還是一個膽小如鼠,沒有半點男子勇氣的流浪漢,可現在這個流浪漢,居然能以上古就存在的妖怪角力!
讓那少女更震驚的還在後面,何浩就象忽然換了一個人,普通的臉看上去雖然還是平凡無奇,但眼睛中已經看到半點驚慌與懦弱,反而給人一種堅毅不屈的感覺。何浩嘴角微動,似乎在微笑一般,右手奮力一揚,一千多公斤重的窮奇被掀出數步,何浩一個鯉魚打挺站起,手中已經握有一支超市中出售供武術表演用的長槍,威風凜凜的站在那少女面前。
何浩緊握長槍,雙手一抖,舞出數個槍花,長槍毒蛇般挺出,直刺窮奇的眼睛,窮奇極有靈性,扭頭躲閃,何浩就勢將槍頭往窮奇肩上一點,順勢躍起,跳到窮奇身後,頭都不用會,右手執柄反手就是一槍,白蠟木杆上的鋼質槍頭正中窮奇尾下gang門,窮奇痛得發出一聲嘶吼,向前竄出十餘米,尾下早有暗綠色的血液噴出。
何浩不依不饒,雙足急點地面,又躍至窮奇身後,長槍連連刺出,金石之聲不絕,窮奇慘嘶不斷,軀體上的綠刺不知被刮落多少,暗綠的血液染滿全身。窮奇連續被何浩的長槍刺中,反而激起了它的兇性,怒嘶一聲,掉轉牛頭,以牛角亂刺何浩,但平時四體不勤的何浩此刻動作變得無比靈活,上下翻騰跳竄,窮奇幾次衝撞撕咬,都沒有碰到何浩一根頭髮,反被何浩乘機又刺中數十槍,而窮奇的生命力也極爲頑強,中了何浩這麼多槍,動作仍然非常迅疾,絲毫不見阻滯。
何浩撿個空隙,對那已經吃驚得張口結舌的少女喝道:“窮奇唯一的弱點是它喉下七寸那團白毛,我引它擡頭,你用五雷心法驅使桃木劍刺,這樣才能消滅它1何浩的聲音已經不象平時那麼怯懦,而是剛毅穩重,有那麼一種大將風度。說話間,何浩的手絲毫不歇,又連續刺中窮奇數槍,把窮奇刺得嘶叫不已。
那少女苦笑着舉起半截桃木劍,“我的劍斷了,沒法幫你。”何浩一言不發,長槍連擺都刺向窮奇的眼睛,將極具靈性的窮奇逼退,何浩乘機跳到那少女身邊,收槍在懷,右手輕沾左臂上剛纔被玻璃門劃出的自己鮮血,將血往那半截桃木劍一抹。何浩喝道:“使五雷正法1
那少女依法驅動靈力,半截折斷了的桃木劍暴出紅光,兩尺長的火紅光芒出現在桃木劍上端,那少女失聲叫道:“天哪,以氣驅劍!我什麼時候能做到的?”
“沒時間解釋。”何浩頭不反顧,左手拍向右手中的長槍槍尾,長槍挺出,正中撲上來的窮奇鼻子,將窮奇戳得慘叫着退後數步0小心,窮奇身上的刺有劇毒1何浩又囑咐一聲騰空躍去,在空中長槍刺中窮奇的頭頂,又把窮奇刺得慘嘶連連。
那少女緊握着充滿了她本身數倍靈力的桃木劍,緊張的看着何浩與窮奇搏鬥,何浩不住在窮奇頭上跳來跳去,專門刺窮奇的頭頂,引窮奇擡頭,窮奇果然上當,見何浩的長槍又刺來時,忽然擡頭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白蠟木做成的槍桿,槍桿立斷,但窮奇唯一的弱點也暴露在那少女面前。
“妖孽,受死1那少女看準機會,搶上幾步桃木劍雙手遞出,紅光劍芒正中窮奇喉下七寸那團白毛,閃爍的火紅光芒完全刺入窮奇咽喉,從窮奇的後頸突出!
窮奇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嘶喊,瘋狂蹦起砸在天花板上,那少女幾乎被窮奇的吼聲震破耳膜,忙收手去蒙耳朵,不料那窮奇軀體正朝着那少女砸下,那少女躲閃不及正尖叫間,一對有力的雙手伸來,將她攔腰抱開,窮奇重重砸在那少女剛纔站立的地面,掙扎幾下,全身綠血狂噴,逐漸化爲一灘暗綠色的腥臭汁液。
那少女靠在何浩的懷裡,既慶幸自己獲救,又對何浩身上發生的奇異變化無比驚訝,回頭再看何浩時,不料何浩又正在看她,四目相對,那少女不禁一呆,何浩堅毅剛定的目光中彷彿帶着什麼,讓那少女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何浩見那少女望向自己,立即將眼睛移開,臉上已經有些發紅。
“奇怪?我應該是第一次遇見他啊?怎麼就象很熟悉一樣?”那少女心中非常疑惑,而何浩緩緩坐倒,對那少女說道:“請你照顧他,不要讓妖怪得到他的血肉。”
“他?那個他?”那少女奇怪的問道,但何浩頭顱低垂,已經又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