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官婉珊只覺眼圈一紅,險些掉下眼淚來,有多久了,父親上官和都不曾用這般溫柔地語氣對她說過話了啊。好像是自從上官婉淳落崖回來之後,父親便再沒有對自己如此溫柔過吧?上官婉珊心裡說道。
上官婉珊低着頭,緩慢地坐在了椅子上,而那藏在以衣袖底下的手,早已經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攥了起來,她心裡憤恨地說道:上官婉淳,是你,爲什麼每次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會是今天這般小心翼翼地樣子,我的孃親又怎麼可能會受到父親的冷落,上官婉淳,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總有一天,我上官婉珊一定會報仇的!
而上官婉珊的這副摸樣,看在他的眼裡,權當做了是怯懦和膽小,而他的心中竟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憫來,只聽他用那略微顫抖地聲音說道:“珊兒,你可有怪過父親?”
上官婉珊錯愕地擡起頭來,不明白爲何上官和會突然這般感性地說。半晌,她纔回過神來,說道:“珊兒不曾怪過父親,過去是珊兒不懂事,做了很多錯事,父親懲罰珊兒,那都是爲了珊兒好,珊兒怎麼可能會怪父親呢?”說着上官婉珊露出了慘淡地微笑。
而她這樣子,不禁讓上官和更加自責了,要知道,在上官和眼裡,原來的上官婉珊可是天真活潑可愛的,如今卻是生生地被他懲罰變成了一個怯懦沒有朝氣的女孩子,試問他的心裡又怎麼可能會好受?
“珊兒,後天,皇宮裡舉辦宴會,父親想帶着珊兒一同前去,不知珊兒可有其他的安排?”上官和直截了當地問道。
“父親,珊兒可以去嗎?”上官婉珊露出嚮往地表情,驚喜地問道。
“是啊,父親何時騙過珊兒!”上官和微笑地說道。
“真的嗎?”上官婉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不確定地問道。
“嗯,真的。”上官和點了點頭。
“太好了,珊兒謝過父親,珊兒終於可以見到姐姐了,自從姐姐進宮以後,珊兒就不曾見過姐姐,珊兒好想姐姐啊。”上官婉珊露出了一副天真地模樣,看上去好像真的是姐妹情深一般。
而上官和看着上官婉珊開心的樣子,欣慰地點了點頭。
只有上官婉珊自己知道,她是有多麼地不願意見到上官婉淳,是多麼地希望上官婉淳能夠在他的心上人面前出醜,最好是被當場退婚!
三日後,皇宮議政廳。
皇帝羽明啓的生辰將至,各國使節也陸陸續續地到達了龍羽國都成蒼月城,只不過他們誰都沒有提前進宮,而是選在了羽明啓生辰的那天,才入宮。
看着在座的各位使節,羽明啓心中有些澎湃,他沒有想到今年來得都是些重量級的人物,如果說商凰國四皇子商俊遠在他意料之中的話,那麼天宮國王爺宮紫翰,地角國太子角景天,就讓他深感意外。
“朕在曲水亭邊設宴,還請諸位屆時賞光。”皇帝羽明啓坐在龍椅上,微笑着說道。
“皇上客氣了。”衆人紛紛附和地點頭。
傍晚,重華宮。
“小姐,您看這件衣服怎麼樣?”煙翠興奮地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大紅色的衣裙,炫耀地說道。
上官婉淳看着手中的書,眼皮擡頭沒有擡一下,直接點頭說道:“好。”
煙翠滿心滿眼都處於興奮狀態,她知道,這次的晚宴,那位商凰國的四
皇子也就是上官婉淳的未婚夫婿也會在,而煙翠知道上官婉淳已經傷心過一回了,是以這次無論如何也都要虜獲那位四皇子的心,好以後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只是煙翠哪裡知道上官婉淳的心思,倘若她在意的是這些,又怎麼可能會同意和親。
“小姐,您快別再看書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您趕緊換衣服吧,不然一會該遲到了。”煙翠拿着衣服走過來,一把奪下上官婉淳手中的書本,一本正經地說道。
上官婉淳只覺眼前紅光閃過,下意識地擡起頭來,這才發現煙翠手中的大紅衣裙,不禁皺起眉頭,問道:“這是什麼?”
“衣服啊!”煙翠不明白上官婉淳爲何如此問。
她記得她沒有大紅色的衣裙,她落崖回來之後的衣服基本上全部都是素色的,而且她的母親剛剛去世,又怎麼可能穿如此豔麗的衣服呢?當下她便起身,面露不悅地說道:“我當然知道這是衣服,我想問的是,這件衣服哪裡來的?”
煙翠還有些發懵,不知道剛纔還好好地,怎麼突然間便變了臉色呢?
“換一件素色衣裙來,將這件衣裙扔掉!”上官婉淳冷冷地說道。
煙翠這才記起,上官婉淳尚在守孝期間,是不能穿豔麗衣服的,這倒是她大意了。
“小姐,對不起,奴婢一時大意,奴婢這就給您換掉,只是這件衣服是小姐您之前親手一針一線縫製起來的,說是要穿給最喜愛之人看的,不能扔掉啊。”煙翠懊悔地說道。
“你既已知這是穿給喜愛之人看的,那又豈能是人人都能看的,拿出去扔掉!”上官婉淳厲聲說道。
煙翠還從未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急忙跪地,說道:“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小姐不要將它扔掉,這不僅僅是一件衣服,更是小姐的心血啊!”
“既然你這麼喜歡這件衣服,那就送給你了,你起來吧。”上官婉淳說着徑直走到衣櫃前,拿了一件青色衣裙。
煙翠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麼了?
上官婉淳見煙翠還跪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望着自己,模樣甚是可憐,上官婉淳低嘆口氣,接着彎腰扶起她,柔聲說道:“煙翠,我不是氣惱你,也不是針對你,剛纔是我語氣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這紅色衣裙我是萬萬都不能穿的,而且以後也不會穿,既然你喜歡,那我就將它送給你。”
“小姐?”煙翠說着眼淚不自主地流了下來。
“快別哭了,趕快收拾一下,換上衣服,不然就真的要遲到了。”上官婉淳微笑着說道。
“嗯嗯。”煙翠吸了下鼻子,重重點了下頭。
曲水亭邊流觴滿池,猶不見誰人取杯飲酒。中央臺中鶯歌燕舞,箇中癡看是何人?
使節滿座細細談來,面色紅潤盡顯微笑顏。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冷麪霸王獨自飲。
已是酉時三刻,各國使節陸陸續續來到了曲水亭邊就坐,等待着今晚主角的出場。
此刻,曲水亭邊歌舞昇平,好不熱鬧,然在座的各位心中卻是各懷心事,面帶微笑地欣賞着眼前的歌舞。
而池邊的另一邊,坐着的則是龍羽國臣子,以及其家眷。坐在首席的則是龍羽國的丞相上官和,他面色平淡,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寧靜。
只不過坐在他身邊的女子,卻是面帶笑容,形容嬌媚羞怯,與他那
暗淡無光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上官婉姍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長裙,頭髮高高豎起,紮了一個青雲髮髻,臉上濃妝豔抹,好不嬌豔。她時不時地會偷瞄一眼坐在對面不遠處的商凰國四皇子商俊遠,然後再害羞地低下頭去,面色紅赤,好一副嬌滴滴地美女模樣。
然商俊遠卻是自顧自地飲着杯中酒,自動忽略掉那若有若無的投過來的目光,一臉的清冷淡然。
坐在他身側的則是地角國太子角景天,只見面帶微笑地欣賞着眼前的舞蹈,時不時地還會拿起手邊的酒杯飲上那麼一小口,只不過他眼底深處那抹淡淡地憂傷出賣了他的心情,顯然,他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般開心。
而坐在他身邊的是天宮國王爺宮紫翰,他劍眉如飛,眼神陰險,眉宇間帶着一股子濃重地煞氣,他雖然也在笑着,但是卻讓靠近他的人感到一股涼意,徹骨地涼意。
再下首邊則是鳳徵國三皇子徵華榮,皇帝徵華茂胞弟。他全心全意地欣賞着池中宮女們的舞蹈,臉上的笑意也是直達眼底,他眼睛裡散發出來的明亮光芒,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一時之間,同一池邊,而心境不同。
就在此時,李總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高聲喊道:“皇上駕到!皇太后駕到!皇后駕到!”
正在池中跳舞的宮女,如受驚的小鹿一般,迅速停下各自的動作,急忙退了下去。
只見衆人紛紛站起身,望着向這邊款款走來的皇上和太后等人。
清一色的明黃色宮服,如同盛開的可移動菊花一般,緩緩向這邊走來,而就在那抹黃色的後面,卻顯現出點點青色,看上去是那麼地與衆不同。
上官婉淳一襲青色衣衫走在隊伍地最後面,微低着頭,神色淡然,淡定地向前方走去。
而就在她身側走着的,是敏公主羽浩熙,她今天照例穿上了米黃色的宮裝,梳着公主髮髻,高昂着頭顱,神采飛揚地緩緩向前走着。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皇上等人才走到臺前,回身,微笑,氣勢,擡手,每一個動作都做得行雲流水,張弛有度。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衆位卿家跪地行禮說道。
而另一邊,各國的使節,也恭敬地說道:“皇上吉祥!”
“衆位卿家平身。”皇帝羽明啓微笑着坐下,接着說道:“今日之宴會,不僅是宮中舉辦的一次宴會,更是一場國宴,也是給各國的使節接風洗塵,大家不要拘謹,定要吃好,喝好,玩好,盡興就好!”
“謝皇上隆恩。”衆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大家坐吧。”皇帝羽明啓接着說道。
在衆人落座之後,羽明啓轉眼看了身邊的太監李總管一眼,李總管會意點頭,大聲地喊道:“宴會開始!”
緊接着,剛纔退下的宮女再次走到池邊,音樂起,舞蹈出。
不過這音樂不似剛纔那邊輕柔細膩,反而很是輕快悅耳。而那舞蹈自然也不是剛纔那般柔美,而是舞步輕盈,彷彿要一飛沖天似得。果然,其中一女子,伸展開手中的紅菱,仿若飛翔地小鳥一般,緩緩地從最後飛到前面,很多人一下子看的眼睛有些直了,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新奇的舞蹈,紛紛瞪大着眼睛看着。
“好!”不知是誰,在舞蹈結束之時,大喊出聲,緊接着便是附和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