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蘇梅不禁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曾瑜那雙探尋的目光,蘇梅先是一愣,緊接着淡然一笑,道:“曾神醫。”
夜漸深,風欲起,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着,空氣裡也滿是泥土的氣息。
蘇梅獨自坐在桌前,不太明亮的蠟燭在微風的吹拂下,不斷地跳動着動人的身姿。
她失眠了,只因白日裡神醫曾瑜的一句話:他是爲你纔去的風鈴園。
起初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這麼說,可是當她看到自己受傷的腳踝時才突然頓悟過來:怪不得這麼巧合,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恐怕她這次就不只是扭傷腳踝這麼簡單了,可是,他又是爲了什麼,爲什麼要三番五次地救我呢?難道就只是爲了那一紙契約書嗎?
同樣失眠沒有入睡的還有商俊遠,雖然羽側妃已經全部都告訴他了,可是他還是不能確定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尤其是那千金殺組織的頭領,他,究竟是誰?
咚咚咚,房門在這一切被敲響。
冰冷的話語響起:“誰?”
“是我。”
“進來。”
那人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商俊遠冷峻地看着他,道:“你不也一樣?”
“非也,我可跟你不一樣,我是研讀師傅留下的那本醫書,出來如廁時見你房間裡的燈還亮着,這纔過來看看。”
曾瑜來到桌前坐下,接着問道:“對了,這麼晚了,你在忙些什麼?”
商俊遠不語,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出神。
曾瑜這纔看到他手中的玉佩,這不就是前幾天暗明帶回來的那隻玉佩嗎?難道還沒有頭緒?
曾瑜低咳了一聲,道:“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你可知道千金殺?”
曾瑜聞言,將已經擡起的腳步重新放回到了地面上,回頭看向他:“略有耳聞,據說一年前已經被龍羽國皇帝出兵剿滅了。怎麼了?難道是最近又重出江湖了?”
“不知道。”
“不知道?難道你被人追殺了?對方就是那所謂的千金殺?”曾瑜湊過去,驚訝地小聲問道。
看着曾瑜那滿臉的錯愕和震驚,商俊遠有種想要將其拍出去的衝動。
“不是。”商俊遠冷冷地說出這兩個字,臉色也變得鐵青起來。
“哦,那你今日爲何要提起千金殺?”
商俊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懷疑千金殺的頭領沒有死,而且現在就藏匿在商凰國。”
“就因爲你手中的這塊玉佩?”曾瑜說着看了眼他手中的玉佩,因爲他們二人親如兄弟所以這玉佩之事,商俊遠沒有隱瞞他。
“不只是這個,雖然羽側妃沒有明確的說什麼,但是我敢肯定,千金殺的頭領不僅沒死,而且還有捲土重來的可能,更甚至,這次”
然而商俊遠的話沒有說完,門外便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王爺,王爺。”
“什麼事?”
“不好了,風鈴園出事了。”站在門外的侍衛焦急地說道。
倆人對視一眼,接着起身快步走到門前,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回稟王爺,屬下在下班夜巡夜之時,隱約見一個黑色身影向着風鈴園那邊飛去,屬下心中有些疑惑,不禁也跟着去了風鈴園,可是還沒有等屬下走進風鈴園,便聽到了側妃一聲慘叫,然後屬下迅速地帶上人飛奔過去,但屬下等人
衝進去的時候,便見那個黑衣人慾揮劍刺向側妃,屬下等人大喝一聲抓刺客,那黑衣人才倉皇逃走,而側妃則是暈倒在了院子裡,嘴脣青紫,好像是中毒了。”那侍衛恭敬地說道。
“什麼時候的事?”商俊遠冷聲問道。
“大約一刻鐘前。”
“帶本王過去看看。”
“是。”
蘇梅正欲起身,卻見外面燈火通明,紛雜的聲音也不斷地傳了過來,看上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似得。
“小姐?”青兒站在門外恭敬地喊道。
“進來。”
“小姐,奴婢見您還沒休息,特意爲您熬了銀耳蓮子粥。”
蘇梅見她不急不慢不慌,神色很是淡定,完全不受外面的干擾,心下便起了疑心。
蘇梅點了點頭,問道:“你可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侍衛突然多了起來?”
“奴婢不是很清楚,不過奴婢聽說好像是不久前府裡來了刺客。”
“刺客?”
“是的。”說着她將銀耳蓮子粥放到了桌子上。
她的回答太過於淡定,完全不像是一個普通丫鬟所能表現出來,蘇梅不禁再次打量起這個丫鬟來,若真是有刺客,爲何她會如此的淡定,好似沒事人一般,而且,剛纔她放下瓷碗的時候,她好像看到她的手心處磨有厚厚的繭子,而那根本不是做粗活磨出來的,反倒更像是常年握劍練劍練出來的。莫非她會武功?她不只是丫鬟這麼簡單?
想到這裡,蘇梅驀地擡眼看向她,卻不料這時青兒也正轉頭看向她,倆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倆人皆是一愣。
“小姐,這銀耳蓮子粥還熱乎着呢,趁熱吃點,早點休息吧。”青兒微笑着說道。
“恩,謝謝你,麻煩你幫我端過來吧。”
“是。”說着青兒端起粥,雙手遞給了她。
蘇梅看着她,故意在接過來的時候,手往回撤了一點,而那粥竟是不像她預料到的那般,竟然落到了地面上,那熱乎乎的熱粥竟是灑落了一地。
青兒一見此情形,立刻跪倒在地上,求饒道:“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小姐責罰!”
“起來吧,這不怪你,是我不小心,是我沒有接住罷了。”
青兒急忙收拾起地上的碎片,道:“小姐,奴婢這就再去給您盛一碗回來。”
“不必了青兒,我不餓,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這些就留着明日再收拾吧。”蘇梅很是疲憊地站起來,淡淡地說道。
“是,奴婢告退。”
看着青兒離開的背影,蘇梅不禁微眯起了眼睛,剛纔,就在她故意撒手的那一瞬間,她明明看到了青兒反射想地想要使用武功將那碗蓮子粥接住,卻是不想在下一秒鐘,她竟是撤回了手,任憑那粥灑落在地面上,難道是她看出了我的意圖嗎?
只是不管是什麼,她都是來照顧自己的,她並沒有害自己的心。
突然,蘇梅再次想起了白日裡神醫曾瑜說的話,他說:商俊遠是爲她纔去的風鈴園,而青兒又是管家送過來的,莫非,這青兒也是他故意安排在我身邊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護我?
蘇梅只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過於匪夷所思,想那冰塊男怎麼可能會關心別人呢?
直到房間裡的燈熄滅了,青兒才從黑暗處走了出來,她凝視着蘇梅的房間,她知道,蘇梅對她起了疑心,可是儘管如此,她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其實就在剛
才,曾經有一黑衣人在這裡掠過,而若不是那翠竹林裡的機關,恐怕那黑衣人早就將蘇梅帶走了,她能夠看得出,那人的功夫不在她主子之下。她不可否認,那黑衣人很有可能跟夜闖風鈴園的人是同一人,而她必須要保護她的安危。
而這時的風鈴園裡卻是亂成了一團糟,每一個人都因爲剛纔刺客的闖入而惶恐不安。
當商俊遠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亂糟糟的一幕,不管是丫鬟還是奴才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看一眼羽側妃。
見商俊遠到來,衆人更是嚇得丟了半條命,這羽側妃再怎麼不受寵也是龍羽國的上虞公主,倘若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麼他們豈不是都要跟着一起陪葬?
“怎麼樣?”
曾瑜從羽側妃身上收回視線:“看上去沒有明顯外傷,好像是中了毒。”
“可知是中了什麼毒?”
“暫時還不清楚,需要進一步檢查。”
李管家見倆人都陷入到了沉思當中,不禁對着跪在地上的幾名丫鬟還有小廝,道:“你們將側妃擡到房間裡去。”
“是。”說着幾人起身,戰戰兢兢地擡起羽側妃,向着房間走去。
“今晚發生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對外透露一個字。”
“是。”
說完,李管家也跟着走進了房間。
商俊遠鐵青着臉色地看着曾瑜爲羽側妃診治,今晚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於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果然是中了毒,好在只是普通的毒藥。不過。”曾瑜放開羽側妃的手腕,站起來對着商俊遠說道。
“不過什麼。”商俊遠揮了揮手衣袖,李管家會意,帶着衆人走出了屋子。
瞬間,屋子裡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曾瑜問看着他,嚴肅地問道:“你可臨幸過側妃?”
“不曾。”
“你確定?”
見商俊遠臉色越來越鐵青,曾瑜不再多言,道:“她有了身孕。”
商俊遠聞言,瞳孔突地一緊,道:“可能保住這個孩子?”
商俊遠的話令曾瑜大吃一驚,他知道商俊遠不愛她,更加不會碰她,可不管是誰,就算是不愛,也是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妻妾背板自己的,可是他怎麼就如此的大方?還要保住那人的孩子呢?
“你是不是瘋了?這可不是你的孩子!”曾瑜壓低了聲音說道,語氣裡盡是不可思議。
“本王知道,本王命你保住這個孩子,本王自有用處。”說罷,商俊遠轉身走出了屋子。
曾瑜知道他是認真的,而且他說道最後連暱稱都變成了本王,看來這個孩子的確是大有用處,而他也只有照做,他也很好奇,在這守衛森嚴的齊王裡,羽側妃懷中的孩子究竟會是誰的?
經過一晚上的努力,羽側妃身上的毒終於解了,看着羽側妃那漸漸紅潤的面色,曾瑜長舒了口氣,只見他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身,接着轉身走出了房間。
他需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覺,這一晚上可真是將他累壞了,又是熬藥,又是鍼灸,又是排毒的,全部都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爲,而商俊遠卻是早早地就回去了,這多多少少讓他心裡有些許不平衡。他打算在補覺之前,一定要去一趟書房。
可是當曾瑜興致勃勃地走到書房之後,才發現,商俊遠居然不在房間裡,房間裡可謂是空無一人,就連內室的被褥也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絲毫沒有趟過的痕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