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都沒想,便平淡地說道:“在下乃是京城人士,外出遊玩時,不慎落水,竟不知飄到了何處。”
剛纔,他的記憶已經慢慢地恢復起來,只是至於他是如何落水的,卻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哦,原來如此,敢問公子姓甚名誰?可否告知老朽?”魚老爹接着問道。
“老爹客氣了,在下景曜。”他這地角國七皇子的身份,可謂是不足爲外人道也,他也只能取後兩字作爲名字。
“家中可還有什麼人?”他繼續問道。
“阿爹!”魚兒阻止道,面色略帶緋紅,她不明白怎麼一向寡言少語的阿爹,今日竟問了這麼多,而且還竟是人家的私事。
“哦,是這樣,公子不要誤會,今早上,老朽外出打魚的時候,看到有些陌生的船隻,好像是在尋找什麼人似的,所以老朽便想,那些人是不是來尋公子你的,若是老朽說話有不當之處,還望見諒。”魚老爹解釋道。
角景曜聞言,神色不由得一怔,他不記得,他在江湖上與什麼人有過交集,老爹口中的人會是誰?而且,爲什麼他會是一身傷?
魚老爹見角景曜陷入沉思,而且面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由得心裡一驚。
“好了,阿爹,他纔剛醒過來,還沒有緩過神來了,您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任是誰也都會有些招架不住的。”
魚兒說着微笑着看向角景曜,道:“景公子,你不要見怪,我阿爹也是擔心你纔會問這麼多的,這樣,你剛剛醒過來,身體還沒有恢復,便好好休息,我和阿爹先出去了。”
說着她看向魚老爹,道:“阿爹,我們先出去吧,讓景公子好好休息。”
“公子,老朽叨擾了,你好好休息。”
角景曜淡淡一笑,道:“老爹客氣了。”
待倆人離開之後,他再次陷入了沉思。
“阿爹!”
不待魚兒說完,魚老爹便打斷了他,嚴肅地看着她說道:“魚兒。”
魚兒一愣,她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她的阿爹如此嚴肅的神情,看上去,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似得。
“魚兒,他是什麼人,我們誰都不知道,但是阿爹知道,他肯定與官府有關係。”說着魚老爹停頓了一下。
只是魚老爹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父女倆說話的時候,絲毫沒有瞞過角景曜的耳力,角景曜聽得清清楚楚。
“阿爹?”魚兒疑惑地看向他。
“魚兒,阿爹今早出河打魚的時候,看到了幾艘陌生船隻,雖然隔得老遠,但是阿爹的視力還很好,阿爹親眼看到了他們有的身穿侍衛服。”
“侍衛服?”魚兒驀地擡高了些許聲音,驚訝地問道。
“噓,小聲點。”魚老爹說道。
接下來,婦女倆還說了些什麼,但是角景曜卻是什麼也聽不到了,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
侍衛服?難道是父皇派來尋我的?思及此,角景曜不禁再次陷入了沉思。
經過一晚的休息,蘇梅身上所中的迷香也漸漸褪去,清晨,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郝然發現身上比昨日輕鬆了許多,而且頭也不像昨日那般疼痛了。
蘇梅不禁打量起這間陌生的房間來,簡單的裝飾,房間裡除了一張牀,一個屏風,外加一套桌椅外,便再無其他。
這裡是哪裡?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掀開薄被,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還是那天的衣服,細想之下,才記起昨日發生的事情,她輕輕地蹙起那雙好看的柳葉眉,然後起身下牀,來到窗前。
當她打開窗子的那一瞬間,清爽的涼風吹了過來,讓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阿嚏!”蘇梅打了個噴嚏,猛然間想起之前紫嫣說過的話:“人家都說打一個噴嚏是有人想你了,打兩個噴嚏是有人在罵你”
眨眼間,紫嫣的聲音還響徹在耳邊,只是她不知道,如今,他們一切可都安好?大哥,你現在可是回去了?對不起,我必須要查清楚,只有這樣,才能安心地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她回神,朝着窗外看去,眼下雖是清晨,可是大街上卻是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羣,小商小販的叫賣聲吆喝聲不斷,明顯地這裡地處商業中心,而她低頭看去,林安客棧這四個字進入了她的眼簾。
這裡原來是客棧,只是這裡會是哪裡呢?看着這陌生的景色,蘇梅不禁發起了呆。就連她自己也都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起,學會了發呆,學會了多愁善感。
商俊遠走進房間,一眼便看到蘇梅倚靠在窗戶旁邊,眺望着遠處,神情很是陶醉,像是在神遊,又像是在沉思。
商俊遠將剛剛做好的飯菜放到桌子上,卻不曾想着細小的聲音驚醒了蘇梅,只見蘇梅回過身來,滿臉冷淡地看向商俊遠。
其實,剛纔門被推開的時候,蘇梅便知道了,只是她不願意這麼快就清醒過來。
看到蘇梅眼中的疏離和清冷,商俊遠沒有放在心上,反之,他的眼睛裡的冷淡絲毫不亞於她的,他冷淡地說道:“吃過早飯之後,便離開。還有,將這個換上。”
說着商俊遠將手中的包袱放到了桌子上,然後轉身朝牀鋪看了一眼,接着走了出去。
昨晚,他雖然和衣躺在牀上,但卻是一夜未睡,早上早早地他便與暗風暗明倆人出城去了。而這會兒,雖然他將飯菜送了上來,但卻同樣是未曾用早飯。
商俊遠離開之後,蘇梅瞥眼看向桌子上的包袱,若是她猜的沒錯的話,裡面裝着的應該是一件衣服。
她走到桌前,將包袱打開,出現在她眼前的的確是一套衣服,不過不是女裝,而是一套男裝。
蘇梅淡然一笑,拿起桌子上的男裝,向牀邊走去。
不一會兒,她便將男裝穿在了身上,而且驚訝地發現,這套衣服竟是如此合身,小到袖口,衣角,都是這般的合體,簡直就跟量身定做的一般。
忽然,她的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她這才記起,從昨日到現在,她竟是一口飯都沒吃,她瞥向桌子,桌子上的粥還在冒着熱氣,而且還有一份小菜,外加一份米飯,她不去細想,便走到桌邊,安靜地吃起飯來。
不只是算計好了時間,還是怎地,蘇梅剛剛吃完早飯,商俊遠便推門走了進來。
當蘇梅轉過身子的那一剎那,商俊遠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他見過之前的她穿男裝的樣子,俊秀有餘而陽剛不足,可是今日的她,想不到換了一張面孔,竟是難分雌雄。
那清冷俊秀的外表,更是爲她增添了幾分溫潤的氣質,可謂是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一位。
“王爺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清冷的聲音將商俊遠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收斂心神,冷冷地說道:“收拾一下,半刻鐘之後出發。”
說罷,商俊遠轉身走了出去,他怕他再待下去,那顆不受控制的心會突突地跳動起來。
傍晚,夕陽西下,淡淡地暗黃色籠罩在整個旭水河畔,遠遠望去,好似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黃紗,在風兒的吹拂下,飄動着動人的身姿。
角景曜立在院門外,靜靜地看着這黃昏下的河水,心情出奇地平靜,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順着這流淌着的河水,飄走了,整個天地間,便只餘下他一人。
那種浩瀚的感覺再一次襲上他的心頭,他之所以一直行走在這天地間,便也是想獲得那短暫的寧靜與祥和,也只有行走在山山水水間,他才能真正覺得自己是活着的。
只是爲何這次,他會突然落水,而且還跟人動起了手?思及此,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突然,在他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只是人未到,聲音卻先傳了過來。
“景大哥。”魚兒走過來笑着喊道。
剛纔魚兒見房間裡沒有人,便猜想着角景曜定是又來到了這院門外的河岸邊,這纔過來尋了尋,結果還真是讓她給猜對了。
角景曜聞聲迴轉過身子,卻不料魚兒正笑着看向他,此時殘陽如血,天邊的紅霞映紅了大半個天空,而魚兒,卻正好沐浴在那紅霞之中,遠遠看去,好似是從天外走來的仙子似的。
突然,不知爲何,在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另一位女子的身影,只可惜,他看不清楚那位女子的面容。
“景大哥,這兒的景色很美的,尤其是傍晚,整個河面在彩霞的照映下,會閃現着五彩繽紛的光芒呢。”魚兒走過來笑着說道。
然而不待角景曜回答,魚兒便又接着說道:“這晚霞雖好,但很快便會消失,而這世間美好的事物也總是消失的那麼快,讓人都來不及體會,轉眼間,便就不見了。”說着,魚兒嘆了口氣,不過她也不是真的要感嘆什麼,她臉上那愁苦轉瞬即逝,緊接着她便又笑着說道:“晚飯已經做好了,阿爹讓我來叫你回去吃飯。”
看着魚兒臉上那洋溢着的笑容,角景曜彷彿是受到感染般,也不自覺地笑了笑,道:“知道了,不過我想再待一會,一會便回去。”
魚兒是位敏感的女子,雖然角景曜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在他的心中有不能說出的心事。而往常,只要她心情不好的話,也會來這裡待着,推己及人,魚兒知道,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是以,魚兒微笑着說道:“好,那景大哥再呆一會,魚兒便先回去了。”
“嗯。”角景曜點了點頭,接着再次轉身看向那平靜的河面。
他知道,魚老爹這一家人都是好人,可若那些尋找他的人是父皇的人倒還好,可若不是,那豈不是連累了他們?
自打他醒過來,魚老爹父女倆對他的照顧和關懷,他都看在眼裡,心裡跟明淨兒似的,若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害了他們父女倆,那他豈不成了殺人兇手?
角景曜擡手間,無意中碰到了腰間別着的玉佩,感受到冰涼的玉感,他不禁低頭看去,這塊玉佩還是他行走江湖的時候,從一個小商販那裡買回來的,雖然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但卻也是值些銀兩的,想到這裡,他不禁微眯起來,神色凝重地向遠處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