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留下這些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在某一天能夠拿着所有的證據,指向沈青薔。
可是畫樓也清楚,容娸和她,還有那花茶,都不是沈青薔的問題,這一點,畫樓很清楚,只是她恨沈青薔恨之入骨,花茶不是出自沈青薔的手,但是那致命的毒藥可不一定。
畫樓從沒有覺得有哪一年的秋天如此短暫,轉眼便到了晚秋的季節。
她是在很多天之後,才知道那天的東赫爲什麼面色喜色?
因爲那天早朝的時候,安王府來消息,安王爺病重,無法上朝,特來向皇上告假。
他還派人跟隨着一起去了安王府,據傳說,東華確實虛弱得就快活不了多久了。
在這其中,畫樓很清楚,那天清晨離開的時候東華都還是安然無恙的,但是翌日裡卻是聽到這樣的消息,怎麼說來畫樓都是不相信的。
再者,一個江湖飄蕩的神醫,隱藏在一個王爺的府中,他還傳出病重的消息,這樣可能嗎?
畫樓不理會東華有着什麼樣的目的,只要此刻不逼她就可以,如今找東赫要什麼滌魂蔻,畫樓覺得就是癡心妄想,還有就是,畫樓在懷疑,這皇宮中到底有沒有滌魂蔻?
若是有,那爲何大家都甘願的死去,沒有誰想活着繼續當帝王嗎?
她答應東華其實就只是爲了拖延時間,她不清楚,若是沈畫樓真的醒了,那麼她?會回到原來的身子中?還是怎麼樣?
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她確實應該出手了。
畫樓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沏茶,庭院很安靜,在庭院的外面有幾棵美人樹,一開始的時候東赫把她安排在了緋煙宮的殿宇之中,但是畫樓喜歡這幾棵,所以自己要求來了隔壁的小庭院。
這樣的確很好。
這美人樹還有一個名字,美麗異木棉,它的花期很長,花單生,花苞圓珠狀,花冠淡紫紅色,花冠近中心初時爲金黃色,後漸漸轉爲白色。總之,開花時滿樹鮮豔的花朵,絢麗耀目,異常美麗,所以在西域那邊,大家都叫美人樹。
這名字,叫的人多了,似乎也就成爲了一個烙印,就如沈畫樓,人死了,就再也沒有人會在這宮中喊起沈畫樓的名字了,而她,叫千姬。
現在正是異木棉的花期,花開得正盛。
畫樓靜靜的望着牆頭的花團錦簇,靜靜的發起了呆。
喝了幾口清茶,她忽然間覺得無聊,便從牆角爬了上去,就爬到了花叢中,本身今日裡她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長衫,隱在花中幾乎能夠融爲一體,因爲葉子很茂盛,花兒也開得很好,她躺在那三角枝椏中間,有幾縷陽光從葉子的縫隙中灑了進來,很是愜意。
這偌大的皇宮,盡在眼中,遠處三三兩兩路過的宮人,現在大家都在忙着制冬日的衣服,雖然帝都的氣候不錯,相比知道冬天算是比較暖和的,但是每一年,都會有那麼幾天,冷得天寒地凍的,門都出不了,大雪能夠把整個帝都都覆蓋。
容娸的身子在畫樓的調養下漸漸的好轉,那個早產兒也開始漸漸的穩定,轉眼一個月就快要過去了,而容娸的這個緋煙宮,便總是絡繹不絕的來一些人,送來一些賀禮,慶賀她誕下皇子,還是皇長子,輕慶賀她九死一生還是活下來,被封爲妃!
禍福相依的感覺,別人是不會明白的。
因爲一切都漸自穩定,好像畫樓住在這緋煙宮旁邊也成爲了一個無用的人,每天只是給容娸配藥,檢查身體。
慢慢的,她就慵懶了起來。
如今的陽光還算暖活,不冷,她躺在樹枝上慢慢的就睡着了。
茹央還在隔壁的屋內剪窗花,茹雪忽然衝了進來。
茹央沒有擡頭,只是嗔聲責怪:“還是毛毛躁躁的性子,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姐姐,姑娘不見了!”
聽着茹雪的聲音,茹央緩緩的擡眸,什麼叫姑娘不見了,這不是剛纔都還好好的坐在外面的石椅上沏茶的嗎?
“你不是一直都在門口嗎?會不會你沒有看到她出去了?”茹央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環視着周邊輕聲問道。
“真的沒有,我一直都靜靜的坐在門口,我想進屋喝水,結果進來就看到她不見了。”
茹央撲哧一笑,這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大驚小怪。
心想着便挨個屋子看了一下,牀上,屋內都沒有在,可是又沒有出去,茹央忽然想到了,今日畫樓坐在這兒等日出的時候,就一直看着美人樹的那個方向,她快速的走了過去,站在牆角下擡頭向上看。
茹雪見到她向上看,微微皺眉:“姐姐,姑娘會升天嗎?”
幸好畫樓睡着了,不然她又該逗茹雪玩了,茹央是姐姐,茹雪的心思說是單純,但是真正的就是有點心智不太成熟,都是茹央護着她,這才姐妹倆一路走來。
畫樓挺喜歡茹雪的,總是講笑話逗她。
茹央也看得出,畫樓沒有什麼惡意,便也隨她。
有些時候說得天馬行空,想象着畫樓便是天人一般,如今不見了,便以爲真的是昇天了。
“姑娘不會升天,但是似乎會爬樹。”茹央抿嘴,看着縫隙中畫樓那白色的襪子,她勾脣一笑,也虧是她,平常女子,誰會去爬樹?
“我也要爬樹。”茹雪聽到之後忽然說道。
茹央的臉色微微一變,望着茹雪輕聲說道:“姑娘睡着了,別吵她,咱們去那邊,現在不能爬樹,要是被人逮到了,會被殺頭的。”
“那姑娘會被殺頭嗎?”
“我們不說,就不會,乖。”茹央說着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眼中都是寵溺的樣子。
她看到畫樓在那兒,便帶着茹雪回到石椅這邊坐下。
畫樓本來睡得很好的,但是卻忘記了這兒其實是所有的人去緋煙宮的必經路途。
經過就經過吧,她也沒有站在路上,擋了別人的去路。
可是就在半個時辰之後,有一羣花枝招展的人正在浩浩蕩蕩的朝緋煙宮走來。
和畫樓一批的秀女已經進來好幾個,但是熟悉的就是李珺和徐欣莞,但是從她們入宮到現在,畫樓一直忙於這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和她們有任何的接觸。
前幾個晚上,沈青薔安排了李珺和徐欣莞侍寢了,所以東赫很少出現在緋煙宮了,所以沈畫樓纔會如此的無聊。
畫樓還在熟睡,可是李珺和徐欣莞卻是從兩條不同的路上走到了畫樓睡覺的這一棵大樹下。
“喲~~~這是誰呀?”徐欣莞穿着一身粉色的宮裝,看起來格外的粉嫩,恰好李珺也被寵幸,但是東赫去看過徐欣莞幾次,在衆人的眼中,或許徐欣莞更會受寵一些,而兩人上一次在剛入宮的時候,就有過一次爭鋒,而進宮之後,又是兩人不相伯仲,都是封的貴人。
這次見到,當然不會放過對方。
李珺望着眼前的徐欣莞,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揚,帶着嘲諷,她望着徐欣莞,李珺她的心思,比徐欣莞深得多。
像是徐欣莞,她是千金大小姐,她從小習慣的就是身份凌駕在一切之上,在這宮中,能招惹她父親的人不多,所以,她囂張。
李珺看着眼前的女人,有人說,如果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李珺很清楚,在這個皇宮之內,她們沒有朋友,而徐欣莞,她又不屑與她成爲敵人,所以她不予理會。
見到李珺不理自己,徐欣莞有些不爽,尖銳的聲音響起:“你站住!”
李珺緩緩的停住了腳步,看着徐欣莞說道:“徐貴人,難道你要在容妃娘娘的緋煙宮門口撒潑嗎?”
徐欣莞望着李珺,再看已經走到了宮門口了。
可是她的心中也不爽被李珺說什麼就是什麼。
可是兩人的聲音都是清脆而尖銳的,畫樓又是睡眠極爲淺的一個人,一吵她就醒了,醒來之後低頭去看,就看到樹下的這兩個女人,她微微皺眉,從進宮來這幾個月,這一次還是初見。
“你......”徐欣莞氣急。
李珺望着她,柔聲說道:“徐貴人,你今日單槍匹馬的就來了,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咱們一起訓練的時候,被你趕出屋子的那個人?”
“怎麼了?”
“不怎麼,就是她在容妃的宮中,而且聽說皇上和容妃都對她高看幾眼,你說,她會不會找你復仇?”李珺此刻笑顏如花的望着徐欣莞。
徐欣莞的臉色一變,冷笑一聲:“再高看,她也只是個奴婢,難不成她還能對本宮怎麼樣?”
“她是不能怎麼樣,可是容妃娘娘護着她的話,容妃總能對你怎麼樣了吧!”李珺的話語剛落,一聲熟悉的聲音灌入了畫樓的耳中。
“容妃娘娘要對誰怎麼樣,恐怕也不是由李貴人決定的,難道不是嗎?”畫樓擡眸,就看到了姍姍而來的姜妙,此時的她穿着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羣腳上一隻蝴蝶在一片花叢中翩翩起舞,。身披藍色薄紗,顯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間一條白色織錦腰帶,顯得清新素雅。秀眉如柳彎,眼眸如湖水,肌膚似雪般白嫩,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高雅的氣勢。頭上三尺青絲黑得發亮,斜暫一支木釵,木釵精緻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
多日未見,倒是多有長進,畫樓倒是從未想到,姜妙會有這樣的妙姿,姜妙一直以來都頗得東赫的心,被直接封爲貴人之後,沒多久就升爲了姜嬪,東赫賜她封號爲妙音娘子!
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雖然時間不長多久,但是她的靠山是皇后沈青薔。
畫樓望着下面,三個女人一臺戲,倒是都把這緋煙宮當成了大戲臺子,好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