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不曾察覺身後東華的眼神變化,其實她就算是有心察覺,她也會裝作未曾看到,其實有些時候,很多的事情當成幻覺來說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她曾經也是那麼的相信東赫,那麼的矢志不渝,到最後還是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而醒來之後看到東華做下的那些事情,她感動之餘還覺得心酸,這世上的癡人,何止是自己一個?
然而,癡念卻是這個世上最傻的兩個字。
東華是癡人,也是無情之人,若是不是那個心中在乎的人,恐怕他是容不得她放肆半分的。
畫樓不能再王府呆很長時間,所以來來去去的也就是一會兒的時間,阿筀抱着她的胳膊,似乎是很喜歡她的模樣,她很小,百日都不足,可是看着就像是一個小人精一樣。
一直到畫樓一要走她就開始癟嘴要哭,還得畫樓一直都不忍心把她放下,拖延到了快天亮才把她哄了睡着,畫樓才離開來王府回道宮中。
這些日子,她經常熬夜,快天亮了才睡,晚上又出去,畫樓不清楚東赫是否會防着她出宮,但是不管如何,她是一定會出去的。
每天睡醒的時候就是午後,畫樓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東赫坐在她的牀沿邊的時候,瞌睡一下子就都消失沒有了。
“陛下怎麼過來了?”畫樓一邊問着一邊就坐直了起來。
東赫聽到了畫樓的問話不但沒有高興,而且還微微的蹙眉,似乎是有些不開心的模樣。
“你有沒有算算,你有多久沒有見到朕了?”東赫問道。
畫樓微微皺眉,其實多久她也不記得了,大概是幾天吧,前些日子還看到他的身影呢,怎麼會要算,前後也不過是十天都沒有。
她斂了斂眸回道:“前前後後也沒有幾天呀,爲什麼要算。”
“你也不問問朕去哪兒了?”東赫看着她挑了挑眉問道。
畫樓覺得好生奇怪,這人,他早上早朝,白天批奏摺,晚上其他娘娘的宮殿裡面休息,這能去哪兒了?
東赫看着她越擰越緊的眉頭,薄脣輕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皇上不是整天都在宮裡嗎?能去哪兒?”畫樓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周嫤她到底是和東赫說了什麼,說了什麼樣的謊言。
東赫看着畫樓的樣子,似乎是半點的虛假都不曾有,而她此時的心情就是她最真實的寫照。
“千姬,你一點兒都不想要知道朕這些日子都去了誰的宮內嗎?”
當東赫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其實畫樓的心中泛起了一絲的冷笑:“我若是想要知道,我不會找李欽或者內務府登記的問一下看一下嗎?”
“所以,朕來不來你也是無所謂的了?”東赫的臉色有些難看。
“皇上怎麼會這樣說呢?你是君王,雨露均沾這是好事呀,我爲什麼要有不好的反應呢?”畫樓望着他冷笑着,這已經是挺久的一段時間內沒有過的神情了。
東赫似乎是在畫樓這兒問不到結果,沉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從今日起,朕還是回這薰風殿內來。”
畫樓的眉頭一皺,臉色微微的有些難看,也就黑了下來,東赫確實是就讓李欽快速的就帶人把奏摺什麼的全部都拿過來了,這又要回到這薰風殿了,畫樓的心中有些添堵,不過也好。
東赫去了誰的宮內,與她都再也毫無關係,只是出門之後,畫樓才漸漸的知道,這宮內都在傳她失寵了,皇上終於不會繼續專寵她了,這宮內也容不得她一個人放肆太久了。
傍晚的時候畫樓一個人緩緩的走在那御花園內,曾經的時候,皇上挺愛來御花園的,所以畫樓也常來,後來皇上走了,她去了太子府,也便不常來了。
如今雖然春還沒有來,可是這御花園的花,似乎就永遠都沒有敗過,畫樓細細的看着,常言道,花無百日紅,可是畫樓看着這大冬天的,還是百花爭豔的情景,她恍惚的覺得花無百日紅其實只是於花而言,而賞花的人,是春有海棠,夏有荷花,秋有秋菊,冬有臘梅,怎麼會無百日紅,只要想看的,應有盡有,所以,那句花無百日紅用來說一個人的話,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有到底,你不是她,怎麼懂得她是在做花兒還是做那個賞花的人。
而畫樓,是要做那個賞花的人。
畫樓望着那臘梅,漂浮着淡淡的清香,茹央出聲說道:“娘娘喜歡臘梅?”
“也不盡然。”畫樓說着緩緩的搖了搖頭,便提步走了過去。
茹央看着畫樓,最初的時候,她還在養心殿就聽聞這個女子了,很有烈性,等到了她的身邊伺候,才知道她也不是傳言中那樣的人,她對身邊的人都很好,但是若是發起狠來,也是讓人心驚膽戰,她親眼見到她咋武英殿上殺了那個道士,就在東赫眼睜睜的情況下拔劍。
然而,在武英殿拔劍的人,除了帝王,所有的朝臣從古至今也就是她一個人,她不能想象,若有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別人的人會怎麼樣?
她不知道,那樣得多傷她的心?
畫樓走到了那邊之後,感覺茹央沒有跟上來,回頭望去,只見她還站在原地發呆,畫樓微微蹙眉,輕聲喚道:“茹央。”她喊了一聲還沒有回答,繼而又喊了一聲她才反應了過來:“娘娘喊我?”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再說了,這還沒有到春天呀,難道春來了?”
畫樓的心情不錯,恰好茹央發呆的時候陸翊從遠處走過,她恰好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便就打趣起了茹央。
茹央的臉色微紅:“娘娘說的什麼,奴婢聽不到,聽不到。”
“哈哈”畫樓看着她的樣子,也頗爲可愛,朗聲就笑了起來,原本這笑聲不錯,風景也不錯,夕陽也不錯,可是偏偏會有這不識趣的人會緩緩的走了進來。
“慧妃娘娘好興致!”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畫樓緩緩的回頭,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姜妙,身側還站着李珺,後面的侍女陣仗倒是挺大的,畫樓勾脣淺笑着,低眉望着茹央笑道:“這麼多的宮人侍婢,這麼大的排場,這在宮內是不是隻有寵妃纔能有這樣的陣仗?”
她說的時候抿着脣,帶着淺淺的笑意,茹央擡眸,只見她的眼角也淺淺的勾起,似乎也在笑着。
“回娘娘,她們是兩個宮內的。”茹央說完,畫樓就笑了,說道:“你還是不懂,這前面明明只有一個主子,怎麼會是兩個宮的?”畫樓的話語平靜的說了出來,茹央看着姜妙和李珺,想起了皇后沈青薔,便也是知了的笑了起來。
畫樓講得聲音不大,姜妙和李珺應該是還沒有聽到。
眼看着姜妙和李珺緩緩的走近,站在畫樓的面前還沒有行禮,畫樓一言不發的看着,眉眼間浮動着淡淡的不悅。
茹央看着她們,微微的福了福身子,說道:“奴婢參見姜嬪娘娘,參見李貴人。”
畫樓看着這樣子,是兩人都得寵了吧,不然怎麼眼睛擡得這麼高?
“茹央,你幫本宮去看看,皇上說要把奏摺全部搬到薰風殿去到底搬完了沒有?”茹央緩緩的起身,畫樓的眼中已經是不悅了:“姜嬪和李貴人這是要在這兒站成永恆嗎?”
她的話語有些凜冽,帶着濃濃的氣息,李珺和姜妙這才急忙給她行禮說道:“臣妾參見慧妃娘娘,慧妃娘娘金安。”
兩人都半蹲着身子,畫樓也不喊起來,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茹央還真的就去喊東赫去了,而畫樓雖然是一個人,但是在場的到現在還沒有敢對她動手的,姜妙和李珺在最前面半蹲着身子,而身後的宮人奴婢一大長牌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參見慧妃娘娘。”
畫樓站在姜妙和李珺的面前,沉聲說道:“本宮原本是真的好興致的,只是你們說爲何忽然間就沒興致了?”
“臣妾不知。”姜嬪回道。
“李貴人,你知不知道?”畫樓望着她定定的問道。
關於李珺,她份位不高,又是新人,畫樓是還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只不過這纔沒幾天,竟然就站在了沈青薔那邊去了,這應該是去給沈青薔謝恩,感謝她的那句雨露均沾,所以東赫去了她那兒吧。
“回娘娘,臣妾也不知。”
“既然不知,那就好好想想吧。”畫樓說完擡眸看着兩人身後的奴才,沉聲說道:“兩位寵妃,可真是好大的陣仗,看身後的宮人婢子,可以和皇后娘娘宮內的拼上一拼了吧?”
姜妙和李珺心思都微微的下沉,其實畫樓大概可以猜到,兩人都在皇后娘娘的下面去了,可能是姜妙感覺到威脅了,所以便和李珺其實是心中暗自較勁,其實當這樣的兩個人有問題的時候,是畫樓最好介入的,只不過,一個姜妙,是背叛了周嫤的人,她只會毀了她,利用都不屑一顧,而李珺,她這個人畫樓不喜歡,從一起進宮的時候,到後來,她都不想要這個女人和她有任何的關係。
畫樓慢悠悠的圍着她們所有的人看了一圈,而姜妙和李珺兩人卻是還依舊行着禮,估計腿都已經開始酸了,這樣的半蹲着。
“姜嬪娘娘,我曾經見過你,在很久很久以前。”畫樓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姜嬪微微蹙眉,臉色淡白。
“娘娘金枝玉葉怎麼會見過臣妾這等末微之人?”
姜妙說着話,而李珺卻是有着看好戲的樣子,她似乎挺想從畫樓的話語中拿到姜嬪的把柄似的,可是畫樓卻忽然止住了話語,話鋒一轉就轉向了李珺,淡淡的說道:“李貴人,你曾經和我說過你的表姐幔甄傷心過度身體不好,現在身體可好了?”
畫樓定定的看着李珺,她的臉色也好不到那兒去,同樣的慘白,只是不知道是身體吃力的慘白,而是心中害怕。
“回娘娘的話,臣妾從進宮就沒有和表姐聯繫過了,不知道她的身體是否好了?”
畫樓望着她淡淡的說道:“既然是不知道,就打聽一下吧,也請她來一趟宮裡,本宮對她甚是好奇。”
“回娘娘,難道娘娘忘記了,皇上下令禁止,沒有召見不讓進宮的。”李珺說完之後緩緩的擡眸望向畫樓,畫樓冷笑一聲:“是嗎?本宮還忘記了?難道要本宮出宮去看她嗎?”
“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麻煩李貴人把話帶到。”畫樓冷冽的說完,看着李珺說道:“你們身後這宮人也忒多了些,這每個月的月俸夠嗎?還有,皇上逛御花園都不需要這麼大的陣仗,你們這是給誰看呢?”
姜嬪緊抿着脣,沒有說話,而李珺卻是回道:“娘娘,您誤會臣妾了。”
畫樓的眉頭一皺,說道:“你倒是說說,本宮怎麼誤會你了?”
“回娘娘,是皇后娘娘召臣妾才帶着去的,娘娘說,宮內人太多了容易出叛徒,說是連周妃娘娘都管不住自己的人,何況是我這個小小的貴人,所以讓挑一下。”李珺這話可說得姜妙的臉一陣鐵青。
畫樓望着李珺,沒有說話卻是一個巴掌就煽了過去,她的指甲尖銳,李珺的臉上一條血痕就這樣劃了出來,而畫樓的那一巴掌用盡了全力,李珺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身後的貼身宮女急忙要起身扶她,畫樓厲聲說道:“都給本宮跪着,李貴人,周妃娘娘也是你可以編排的嗎?她管不好自己的貼身侍女,你管得好?你是什麼東西,敢和她比擬?”
姜嬪從來沒有想到,畫樓會忽然就惱了,看着還趴在地上的李珺,臉上被刮破了的地方血珠點點的就冒了出來。
她緩緩的從地上起來,望着畫樓說道:“臣妾知錯。”
“知錯?本宮怎麼覺得你這話語中,這心裡得怨念很是深呢,怎麼?周妃的侍女背叛了她輪到你來說了?”畫樓冷厲的聲音在那晚風中飄過,跪在地上的那些宮婢,都秉着氣息不敢出聲,這慧妃娘娘,似乎比誰都不好惹。
“回娘娘,臣妾沒有管住這張嘴,臣妾知錯!”李珺是認錯了,可是她眼中的恨意確實熊熊烈火一樣,滾滾而來。
畫樓冷笑一聲:“李貴人,你應該擡眸看着本宮,面色平靜的看着,你是還不知錯,你不是管不住你的嘴,你是管不住你的心!”
“多謝娘娘教誨,臣妾知錯!”
“今天這風景不錯,晚霞也不錯,重要的是這冷風能夠使人格外的清醒,李貴人帶着你宮內的侍婢出來,站在那個角落去,好好清醒清醒!”畫樓隨手就指了一個地方,接着李珺就帶着她們緩緩的就走了過去了。
姜嬪就那麼半蹲着,額頭上的冷汗就這樣一滴一滴的滾滾而下,。
畫樓望着她,也不喊她起身,只是沉聲說道:“姜嬪娘娘,你是吃過苦的,不像是李貴人,她是閨閣小姐,所以是弱不禁風,本宮這一巴掌打下去都還沒有用力,她就摔倒了!不過,本宮這巴掌打在了姜嬪娘娘的臉上的時候,姜嬪娘娘應該是不動聲色的就能夠接住的對不對?”
姜嬪緩緩的擡眸望着畫樓,她的笑容就像是鬼魅一樣,這個女人,不管是什麼時候,從她見到她的時候就是一副囂張的模樣,姜嬪不懂,爲何人能夠活得這樣的肆意?能夠這樣什麼都不害怕?
畫樓的那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回她,便知能夠沉默。
沉默了片刻只聽畫樓淡淡的說道:“本宮說過,本宮很久很久之前就見過你,你以爲是假的?還是說你以爲本宮是用你的軟肋來威脅李貴人?”
“回娘娘,臣妾不知。”姜妙淡淡的說道。
畫樓望着她,漸漸的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她緩緩的望着夕陽落下的地方說道:“姜嬪,你擡眸看遠方,你看哪兒。”
此時的畫樓話語溫柔,姜嬪也緩緩的隨着畫樓指着的方向,夕陽早已經落下,天邊的紅霞也漸漸的隱沒,她就這樣的看着,然後心中無限的酸楚。
畫樓看着她的眼神的變化,緩緩的說道:“是不是感覺這樣的情景很熟悉?是不是想到了曾經在這個時候你曾無家可歸?是不是,姜妙?”
姜妙緩緩的回眸望向畫樓,脣角微微的動了動,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一個人清晨的時候要想一下未來應該如何,等到傍晚的時候,要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做了什麼,得到了什麼,是否值得?姜妙,你覺得你背叛了周妃娘娘,得到了你想要得到的榮華富貴,你覺得值得嗎?”畫樓定定的看着她,那雙眼睛,有着攝人心魂的感覺,姜妙就這樣久久的沉浸了進去。
“娘娘,人和人之間不同,也不一樣,就像您所說的,李貴人她是閨閣小姐,有父母疼愛,有家歸,而姜妙,什麼都都沒有。”她的話語也說得平淡,原本說道沒有家歸,畫樓的心中是很有共鳴的,但是姜妙她是不知足,周嫤對她很好,甚至是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的,沒有想到,她就是這樣回報周嫤的。
“你都說了你什麼都沒有,你在那地上哭着求着說要一錠銀子葬母的時候,從日出跪到日落都沒有人給你?你什麼都沒有,卻讓騎在馬上的周大將軍下馬給你銀子葬母?你憑什麼?不過是她可憐你,心疼你的罷了,你就是這樣的回報她的,姜妙,換成你,你失望嗎?”畫樓是一字一句的說着的,她的話語平和。
姜妙不可置信的看着畫樓說道:“她告訴你的嗎?你怎麼知道?”
她擡眸望着畫樓,她的眼中顯現出難堪的樣子,畫樓終究是清楚的,她對自己的這一切都覺得是恥辱,是自卑,是覺得不如別人,纔會這麼害怕。
“她沒有告訴我,我只是想告訴你說當時我就坐在你跪着的對面的酒樓上,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接下來會如何,也想知道,這帝都的人會不會好心給你,等到黃昏,我都覺得沒有可能了,準備下樓給你銀子的時候,她騎着馬回來了,給了你,你最後也跟着她了。”畫樓說完,姜妙的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惑。
“娘娘不是帝都的人。”
“可我在帝都生活了很多年,很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
看着一言不發的姜妙,畫樓冷聲說道:“怎麼?覺得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很難堪?你是不是想着在這宮裡就只有周嫤一個人知道這個秘密?其實不盡然!”
姜妙望着畫樓的眼睛,那眼神中,有着無數的她看不清的東西。
天色漸晚,茹央不知怎麼的,還真的把東赫給搬過來了,當然她不會等着東赫走到這兒來。
“起來吧,你也站在這兒好好的賞賞花,吹吹冷風,看在你曾經是周嫤的人,我就不動你了!”畫樓說完就緩緩的轉身離去,姜妙看着畫樓的背影,看着遠處前來的帝王,她就這樣望着,那男子輕輕的給她捋了捋髮絲,都沒有回頭看她和李珺一眼,就走了,心漸漸的涼了下去。
曾經的時候周嫤從不爭寵,也從未侍寢,可是東赫卻是對她禮遇有加,而她們,則是什麼都不一樣。
奴才跟着主子,當然是主子越得寵,奴才的日子也會越好過,主子越不得寵,那麼奴才走到哪兒都是受別人欺負的。
畫樓迎了過來,東赫看着她的身影說道:“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沒什麼,皇上搬完了?”畫樓擡眸望着他問道。
“完了,李貴人和姜嬪衝撞你了?”東赫看着站在御花園的兩隊人,花花綠綠的,好風景。
“沒有,是她們喜歡站,立志要站成永恆,一半在土中成長,一半在風中飄揚!我覺得意境不錯,皇上覺得呢?”她說完還擡眸看着東赫,似乎東赫就真的是能說不錯,然而,東赫確實也說了一句:“確實不錯。”
“那就好。”
被影響到的壞心情,一會兒就過去了,當然,大晚上的,李貴人和姜嬪娘娘被慧妃罰站在御花園內還是被傳得沸沸揚揚,而且還有東赫去了,只是帶着慧妃就回薰風殿了,並不曾管李貴人和姜嬪是怎麼了。
沈青薔還在景陽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得臉都綠了!
帶着齊香迅速的就朝御花園走去,趕去的時候確實是,李珺和姜妙倆人的身後都帶着一衆的侍女,長長的站在那兒,沈青薔越發的惱怒和憤恨。
齊香快速的跟着沈青薔的腳步,趕了過去,現是到了姜妙的地方,猛地一巴掌就打了過去,看着身後的齊香說:“把李貴人給本宮帶過來!”
不一會兒,李珺和身後的人就全部都帶了過來了,一人得了一巴掌,兩人看着怒氣衝衝的沈青薔,緩緩的低下頭沉聲說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安。”
“萬安?怎麼?覺得這幾日皇上都在你們那兒就了不起了,這麼多的宮人侍女都帶出來,你們倆是要帶給誰看?給本宮看嗎?”沈青薔氣得肺都炸了,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不爭氣的?在這個宮內,誰出來是帶着這麼多人招搖的,再說了,有什麼可招搖的?不就是侍寢了嗎?
“回娘娘,不是這樣的。”李珺淡淡的說道。
“不是這樣,那是什麼樣的?都給本宮滾回自己的宮殿,好好的想想,明天會怎麼樣!”沈青薔說完之後甩袖離去。
而姜妙和李珺也都帶着各自的人回去了,原先兩人雖然爭鬥,但是從不曾挑開,而從今天晚上起,似乎可就更加的不一樣了。
姜妙回去之後沒有人打擾,而李珺可不一樣,她和徐欣莞住得近,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是人盡皆知,徐欣莞當然也是很快的就知道了,她的臉上紅腫,一邊被慧妃打了,一邊被皇后打了。
正在惱怒的讓身邊的侍女去拿冰塊來敷的時候,只聽外面的一個宮女緩緩的走了進來:“娘娘,徐貴人來了。”
李珺聽到徐貴人三個字,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朗聲說道:“就說本宮睡了。”
可是還不等那個宮女走了出去回稟,只見徐欣莞已經走到了門口了,聲音中都帶着笑意:“聽聞姐姐回來了,這兒近一些妹妹先過來看看姐姐,再去看姜嬪娘娘。”
她穿着一身粉紅色的衣裳,看着盡是說不出來的風情和炫耀,可不是麼,如今李珺和姜妙都受罰了,她當然是開心了,不然平日裡李珺總是想把她當槍使。
李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欣莞,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個侍女,她是怪侍女沒有把徐欣莞攔住,讓她進來看了笑話。
只見徐欣莞緩緩的走了過去,靜靜的看着李珺的臉龐說道:“喲~~姐姐這個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這邊還流血了,這邊也紅腫得難看,姐姐肯定是很多天都不能見人了?好替姐姐心疼啊!”
徐欣莞說完,李珺氣得肺都炸了,原本就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如今卻是冷冽了下來:“徐欣莞,你這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
“怎麼會,姐姐那麼英明,那麼有思想,那麼能夠靠得近皇后娘娘,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而且,陛下來了你這兒三個晚上,只去了我那兒兩個晚上呢,我怎麼會是來看姐姐笑話的呢?姐姐真是說笑了!”徐欣莞一邊說着一邊觀摩着理解的臉,嘴角隱着的笑意帶着小人得志的樣子,可是徐欣莞是真的開心呀,被慧妃打,還被皇后打,這是不是以後也可能不太好混了?”
“徐欣莞!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李珺氣惱這看着徐欣莞,厲聲喊道。
“不是不是,姐姐別誤會,我這是給姐姐送藥來了,清熱解毒還消腫的止痛膏,姐姐抹一點吧,過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的,我這給姜嬪娘娘也送一盒去。”徐欣莞說着就把手中的小盒子遞給了李珺身邊的侍女,她還那周手中的另一盒轉身就走了出去了。
看着徐欣莞走了出去,李珺氣得一把搶過那侍女手中的盒子,砰的就扔在了地上,發出了挺大的聲響,沒有想到徐欣莞緩緩的探進頭來望着李珺說道:“姐姐,別生氣了,我就是怕你摔壞了,所以換了一個盒子,摔不壞的!”
說完才離去,只留下李珺一個人站在那兒氣得咬牙切齒的。
徐欣莞確實是一個大小姐,只剩下了圖一時的開心,不過李珺也不見得有多恨她,至少在現在,但是李珺看着鏡子中臉上的那一條血痕,想起了畫樓的嘴臉,她的心中泛起了無數的怨恨,今日被她打了的,他日她一定會雙倍的要回來,雙倍!
姜妙回到了宮殿之內,沉默得厲害,天色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她不明白畫樓到底是什麼意思,周嫤那麼決絕的人,是肯定不可能原諒她了,還是說她會原諒她,如今的她,除了跟着沈青薔還能如何呢?
幽蘭站在姜妙的身後,看着自己的主子,沉默了很久才問道:“娘娘在想什麼?想慧妃的話嗎?”
姜妙緩緩的回眸望着幽蘭,說道:“你都聽見了,慧妃說的話。”
“娘娘,何必太過於介懷?”幽蘭看着姜妙緩緩的說道。
“不介懷,怎麼可能?她不會原諒我的,我也知道,慧妃其實只是想要我心裡不安而已,幽蘭,我想要回頭的,可是我發現回頭的時候,我已經回不去了,所以也別無他法。”姜妙本來身子纖瘦,特別是她的連,尖瘦得格外的特別,她那麼仰着頭看着幽蘭的時候,看着讓人感覺有些可憐。
“娘娘,或許她會原諒呢?”幽蘭淡淡的說道。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姜妙說完之後,
幽蘭看着姜妙的心情不好,說道:“我就在外面,娘娘有事情喊我。”說着就緩緩的退了出去。
黑夜襲來,薰風殿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畫樓看書,東赫披奏摺。
原來的時候東赫還要畫樓給她磨墨,後來他受傷之後就少了,而此時的東赫看着看着奏摺的時候就會擡眸望一下畫樓。
“皇上怎麼會經常擡頭看我?”畫樓眼睛還看着書,但是紅脣中已經緩緩的吐出來了這句話。
東赫皺眉,原來她的軟榻是放在身後的,他看她的時候要回頭才能看到,可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說是她想靠在窗戶邊,所以便就把軟榻搬到了窗戶邊,所以,若是東赫每日坐在那兒批閱奏摺的話,畫樓就是正對這他還半臥在上面,他總是會不自覺的擡頭看前面,一看她就在那兒。
“你擋住了光線了。”東赫淡淡的說道。
“哦,茹央,把簾子拉開,看看能不能有光進來照到我們的皇上陛下!”她說着眉眼間都是笑意,東赫也深深蹙眉,緩緩的說道:“你真的在看書嗎?”
“當然在看的。”
“你書倒着拿爺能看嗎?”東赫看着她那反着拿的書說道。
“當然,現在是它認識我的階段,我還沒有和它認識。”
“刁鑽古怪。”東赫說完之後低頭繼續看手裡的奏摺。
過了片刻他才擡起頭來說道:“你要是很無聊,過來把這個抄了。”
畫樓嘆了一口氣,砰的合上了手中的書,從軟榻之下來走到了東赫的身邊,低頭說道:“這是什麼?”
東赫還沒有說道,畫樓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四個字,祭天碑文。
她微微蹙眉,說道:“這個我不會,好累睡覺去了,皇上坐着慢慢抄,你看,你是皇上,有美人一後宮,而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有得就有失啊,皇上,別把你不想做的給我,又不給我月俸。”
畫樓根本就是不是說月俸的事情,她看到碑文才想起來,這是東赫登基之後第一次祭天,也是玉牒上刻入帝后的首次大典!轉身之後的畫樓臉色都變了,眼神中一片陰寒,過年之後,很快就到祭天大典了!
東赫看着她進屋去的背影,沒有說話。
而第二天,就已經是除夕了,這一天的清晨,按照忘年的慣例,所有的宮妃都要去皇后的宮內請安的,請了安之後再去皇貴妃的宮內,接着自己想去哪兒去哪兒,晚上宮宴所有人一起。
而畫樓,一覺醒來其實時辰就已經晚了,茹央快速的給畫樓收拾着,畫樓看着掛在一旁的那套宮裝,心中微微的煩悶,這宮裝大家都穿了,她不穿得正式一些似乎是不太好。
但是就算是換上了宮裝,她還是長髮爲挽,只是輕輕的用髮帶勾勒了一下。
畫樓以爲所有的人都去了,而她剛剛準備出發的時候,就聽到周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是不是又睡過了?”
“參見周妃娘娘。”外面的宮婢都紛紛行禮說道。
“都起來吧,你們家娘娘呢?”周嫤問道。
畫樓揚聲說道:“我在裡面呢。”
只見周嫤掀開簾子就走了進來了,看着還在整理衣襟的畫樓說道:“就知道你起晚了,等你一起去。”
畫樓笑着,說道:“我還以爲你也已經去了,茹央她們忘記喊我了。”
茹央看着她,周嫤微微探頭說道:“你喊她幾遍?”
茹央緩緩的舉起了四個手指,畫樓伸手馬上就把茹央的手打了下去,只聽周嫤嬉笑道:“喊了四遍你都沒有起來,好意思說。”
一旁的宮女看着這倆人的模樣,嘴角都是笑意,在這個宮內,大概再也沒有比在薰風殿內輕鬆的了,因爲慧妃絲毫沒有主子的架子,對她們都很好,原來聽說是殺神的周妃娘娘,和慧妃在一起的時候也平易近人,到現在他們都可以大膽的給周嫤請安說話了。
弄好了一切之後,畫樓和周嫤才緩緩的朝景陽宮趕去,去到景陽宮的時候,其他的人也都到齊了,不止是宮妃,還有一些外姓王爺的家眷,也都是來給皇后請安的。
周嫤和畫樓看着人多,進屋之後,只聽柳妃說道:“剛纔還說,你倆是不是睡着了,來不來了。”
周嫤平日裡冷臉,一般不說話,只見畫樓勾脣淺笑道:“柳妃娘娘還真猜對了,昨兒個睡得晚了,今天一覺驚醒就是這個時辰了,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沈青薔看着畫樓的眼睛,似乎是要把她撕成無數碎片,但是她還是笑意吟吟的說道:“慧妃言重了,大喜的日子,哪有什麼恕罪不恕罪的,只是各位姐妹們等了一會兒,你和周妃姐妹感情好,可羨煞旁人了。”
畫樓嗔笑着望着沈青薔說道:“我和周妃娘娘都沒有親生姐妹,所以就結伴,不像皇后娘娘,有姐妹四人,這樣過些日子娘娘召她們進宮來,這樣更是讓各位姐妹們羨慕。”
沈青薔聽着這話,格外的刺耳,姐妹四人?召她們進來?上一次進來之後被她弄了就出宮了,還讓東赫下了一個禁令,沒有召見,不要隨意進宮。
衆人坐在那兒,就看着慧妃和皇后話語爭鋒相對,百聞不如一見,早就聽聞皇上的寵妃和皇后娘娘不對盤,還有周嫤,早就聽聞是一個殺人如麻,手腕狠戾的女人,不曾想到,這個人今日會和慧妃關係甚好,如今看來,皇后似乎有些寡不敵衆了。
沈青薔還不曾說的,就聽到賢妃說道:“聽慧妃說的,說得都有些想念了。”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半天,然後皇上打賞得東西沈青薔都挨個兒給他們分了下去,這其實也就是各個宮內過年禮了。
宮婢拿着東西,大家也都散去了,這宮內還沒有皇貴妃,除了皇后,就剩下了慧妃了,這到底是要不要去慧妃的宮內。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主意,畫樓剛剛回去了一會兒,身後的人前後腳也就跟隨着進來了。
畫樓微微蹙眉看着衆人,這也是要她也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