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清顏的話，紫兒猛地一驚，沒想到這個女子如此凌厲，張口便說她的不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孟府，雖說她不是當家主母可怎麼也算是孟齊的寵妾，這女子這麼斥責她，豈非當面下了孟齊的面子？
這樣想着，紫兒立刻去看孟齊的臉色，誰料他依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眼神卻是落在漾夫人的身上，她忍不住咬牙，果然被她猜中了，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面，孟齊就將她從青樓裡接了出來，出奇的寵愛，她曾疑惑不解許久，後來還是青樓的老、鴇告訴她，不管這孟齊意欲爲何，她都要好好地抓住他的心。
“您是？”紫兒也是懂得看臉色的人，在沒有弄清楚對方身份下不敢輕舉妄動。
“我是漾夫人的朋友，只是看不過去說幾句。”清冷的聲音裡透着幾分不屑，柳眉微微一挑，“只是沒想到，堂堂孟府倒盡是些沒規矩的人。”
言語中透出的羞辱，讓紫兒握緊了拳頭，尤其當她發現平日裡對她疼愛有加的孟齊竟然沒有爲她說話，更是悲從中來，柔弱地咬脣欲泣，“是紫兒逾矩了。”
漾夫人不理會紫兒，她對這個小妾一點興趣都沒有，她只關心如雅，即使她曾狠狠傷害過她，卻依然是她的妹妹，她曾拼命想忘記的過去，如今重新回到了她的面前，她能做的也只有面對而已。
“我想見如雅。”漾夫人堅持。
氣氛微僵，誰都不知道沉默的孟齊到底在想些什麼，這個腰纏萬貫的商人早就不是當初的書生了，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無法猜透。
“走吧。”孟齊側過身，擺出請的姿勢，眼神在漾夫人身上轉了轉，似笑非笑，打量的目光讓她渾身一凜。
孟府並不大，繞過幾處環境優雅的院落，便到了下人住的地方，一個獨立的小屋出現在衆人眼前，極小的窗裝着鐵柵欄，門上了鎖，一看便是關了人的。
“開門。”孟齊對門邊的守衛說完，那人立刻開了鎖，推開門，屋內的情景一
目瞭然。
披頭散髮的女子雙手被綁，倒在地上，嘴裡塞着一塊破布，素來趾高氣昂的臉上只留下狼狽不堪，突來的光亮讓她雙目一痛，她顫巍巍地擡起頭來，看到孟齊和如漾一起走進來，瞳仁一縮，射出一抹兇光，彷彿被羞辱似的。
“如雅犯了什麼事，要這樣對她？”漾夫人忍住上前將如雅扶起的衝動，厲聲地問道。
“你疼寵的妹妹，你問問她做了什麼？”孟齊冷漠地望了季如雅一眼，對漾夫人如是說道。
下人拿開了季如雅嘴裡的破布，她激動地破口大罵，而她罵的人居然是她的姐姐季如漾，“我真是看走眼了，還以爲你是真心幫我，原來不過是做戲而已，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我告訴你，你別妄想了，以前你得不到他，以後他還是我的，你休想得到他，孟府女主人的位置永遠是我。”
被這番話震得無法迴應的漾夫人，只是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瞪大眼珠的妹妹，她的眸子裡盛滿憤怒，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昨日還好好的，爲什麼只是回了孟府，她就變成了這樣。
“季如漾，你以爲你是知府夫人了，就高高在上了麼？你休想，你這輩子就只能被我季如雅踩在腳底下，你聽到了沒有？”驕傲地仰起頭，轉而望向一側的孟齊，聲音裡透出些許絕望，“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只有季如漾，可是那又怎樣呢，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睡在你心愛的女人身旁的不是你，孟齊，你跟我一樣，都是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你弄了那麼多替身，可是沒有用的，你早就跟我一樣了，我們都是瘋子，都是瘋子。”
孟齊不語，神色莫測，嘴角微微翹起，他只是面色陰沉地睨視着這個女人，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麼快，不過這樣也好，原來她早就看清楚了，就算勉強成了他的夫人又如何，他孟齊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季如雅。
“如雅，你是什麼意思？”漾夫人依然不懂，這麼幾個時辰到底發生了
什麼事，爲什麼如雅會變成這樣字字帶恨？
“季如漾，到了這個地步你何必還跟我裝蒜？沒錯，當年是我算計了你們，爲了得到孟齊我讓娘逼你走，給孟齊下藥，逼他娶我，看着你死，這都是你欠我的，都是季家欠我的。你以爲娘爲什麼對我那麼偏寵，因爲我根本就不是季家的孩子，要不是你爹，我爹根本就不會死，你爹居然還有臉娶他兄弟的女兒。”季如雅狠狠地啐了一口，冷笑道，“從小到大，你都是清高溫柔的大小姐，可是那又怎樣，我纔是季家捧在手心裡的女兒，你爹欠我的，就讓你來還，你以爲季家怎麼會敗的，爲了等這一天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麼？只可惜，你居然沒有被賣到青樓，我要看着季家家破人亡，看着你毀滅。”
漾夫人的腿微微發軟，孟齊伸手要扶，清顏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步扶着她，如今的情況已經脫離了她的掌握，她心底微涼，總覺得這是一個局，一個精心設計的局，可是目的，她卻想不透。
“如雅，我不懂。”漾夫人的聲音聽起來滿是疲憊，這樣的真相，她實在無法接受。
她從小就極羨慕如雅，這個驕傲的妹妹總是能贏得別人的疼愛，即使後來她奪走了她心愛的男人，痛苦之餘她也不得不承認，如雅比她出色，更值得孟齊的付出。
可是如今，卻發現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孟齊另娶他人，根本就是如雅設計的，而她那麼久的心傷居然是自己最親的人給予的，原來當初孟齊並沒有背叛她，一場誤會就讓他們錯身而過。
漾夫人素來沉靜，此刻卻早已流淚滿面，她靠着清顏，輕聲低泣，“竟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
“如漾。。。”孟齊蹙眉，指尖輕觸漾夫人的淚水，他並不想讓如漾如此傷心，他只是想讓她看清一些事實，這個女子堅韌執着，除非讓她自己看清，否則她永遠都不會相信。
“娘。。。”一道綿軟的聲音插入，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飛奔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