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話題並沒有繼續,古雨濛在吃了幾塊羊排之後更加的睡不着了,便硬讓元昊帶着自己上了房頂,裹着厚厚的裘皮坐在寒風之中看着天空中的北斗七星。本來古雨濛打算讓元昊帶着自己去偵查一下白落花等人有沒有睡着,也許能夠學着武俠之中描述的那樣從房頂上偷聽到對方的談話,在想了想之後古雨濛決定做一個君子而不是小人。對方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沒有必要再去往自己的臉上抹黑。
這家客棧的房頂是平的,很像古雨濛前世家鄉那種老舊的房屋,平頂上會曬一些玉米或別的農作物,這個店家似乎也喜歡如此做,在平頂上曬了一些紅紅的辣椒,不知道爲什麼,他在夜晚之前居然沒有把這些辣椒收回去,萬一下了雪,那豈不是都浪費了?
元昊裹了裹棉衣之後挨着古雨濛坐了下來。他沒有想那麼多,在檢查四周的安全之後便問:“你冷嗎?”
“還好,不怎麼冷。在屋子裡的時候覺得有暖爐,概念裡面應該是暖的,一點點的風吹進來都覺得是不應該的,然而真正到了寒風之中卻發現這些風並不那麼冷,吹在身上反倒是很舒服的樣子。你說大涼國以前是什麼樣子的,繁榮嗎?”
“西涼國是大周屬國,北涼是北齊屬國,雖然分屬兩個國家,但卻共同分享一條西涼河。”元昊淡淡地說道,“河水自西涼的上游丘綿山流下,緩緩流淌到北涼北方的沙漠裡,最後鑽入地下,最後又在地下流淌了不知道多遠。”
古雨濛笑了笑:“你倒是挺會想的,河流是不受控制的,你堵了它,它就會尋找別的出路,就像人一樣,一旦被困難阻礙了,就會尋找其他的辦法解決困難,實在解決不了了,就會尋找其他出路,就像我們一樣。”
元昊點點頭,贊同着古雨濛的說法。
“我們這一次算不算逃亡?”古雨濛忽然說,“我們是不是已經實現了我們當初的願望,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着安居樂業的日子,不用操勞,溫飽足以?”
元昊又是點點頭。
她特別喜歡這個時候的元昊,話不多,但總是贊同自己的觀點。
“其實,幽蘭並不愛你,我不是在說她的壞話啊,她是……”古雨濛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時候做什麼解釋都是無力且蒼白的,也許不用解釋那是最好的,可是古雨濛總是想點什麼彌補元昊點頭不說話時候的空白,然而在古雨濛說了一半的時候元昊忽然接過了她的話。
“我知道她不愛我,她和我在一起只是爲了復國。”
“她是大涼國的後裔,是公主,是嗎?”
“對。”
幽蘭的身份在古雨濛的眼裡並不是迷,但是在元昊看來沒有人知道幽蘭的真實身份。君姓無論是在大周還是北齊都是值得百姓尊敬和愛戴的,尤其是昔日的大涼國後裔。
然而在北齊蕭海璃統治的時代裡,人們竟然神奇般的覺得蕭海璃統治下的北齊其實也蠻不錯的,雖然這些年一直都在打仗,但是苛捐雜稅並沒有增加,累的是那些北齊貴族。
蕭海璃一直都認爲靜王、壽王以及胡漢三謀反是和自己的政策有關係,其實他也說不準到底是因爲什麼。
君幽蘭的存在讓古雨濛和元昊之間彷彿蕭海璃的心情一樣,總是覺得在眼前有一個東西存在阻擋住了二人互相之間的視線。其實現在的古雨濛真的發現在元昊的心裡對幽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愛的。
時間久了,古雨濛卻是習慣了,今晚想起來,便把幽蘭的事情拿出來說一說。
“她到底怎麼了?”元昊忽然問。
古雨濛知道元昊還是會問出這個問題來,所以,她今晚在思考再三之後,決定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儘管她將要所的一切並不容易被元昊接受,然而她還是打算說出來,在秘密和愛情之間,古雨濛選擇愛情哪怕是即將失去愛情。
有的時候,兩個人之間是不能有秘密的。
“其實我……”
就在古雨濛打算把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的時候,忽然的,元昊竟然不受控制的歪倒在了古雨濛的肩頭。他的嘴裡發出均勻的鼾聲,竟然睡着了。古雨濛覺得餓非常奇怪,怎麼會那麼快就睡着了呢?難道是醉了?
不可能的,元昊的酒量她是知道的,一壺不到一斤的李杜喝下去不至於讓他醉得話還沒有說完就倒下了。
她抱着元昊的身體輕輕地搖了搖元昊,他沒有半點回應。
忽然的,古雨濛覺得有些奇怪,再一次晃了晃元昊的身體,他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元昊如同昏迷了一樣,斜靠在古雨濛的肩頭。
她是被元昊帶上了屋頂的,現在怎麼下去卻成了問題,正要呼喊,卻見四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古雨濛的身前:“他中迷藥了。”
四兒的話令古雨濛確定了自己方纔的想法是對的,那酒裡有迷藥!
四兒把古雨濛和元昊帶了下來,隨後把古雨濛和元昊安排在了自己的房間裡,讓其他三人看着,他則是去了胭脂和幽蘭的房間,發現這兩位女子也是昏迷不醒。
之前,四鷹在自己房間裡準備休息的時候,老大金鷹便過來對四兒說出了這家客棧似乎並不是正規的客棧的事,四鷹想了想,便留心觀察了一會,然而還沒有查出結果,就見房頂上的元昊暈倒了過去。所以他才現身。
元昊、胭脂、幽蘭三個人都昏迷不醒,古雨濛緊張地問四兒:“他們是中了什麼迷藥?”
“不知道是什麼迷藥,我們也沒有見過,但這種藥的藥勁很慢,需要很久才能發揮作用。”四兒說,“店家給你們送來的那些羊肉我檢查過,沒有問題,問題出在酒裡。”
古雨濛想起了店家送來的李杜,那種酒的味道真的挺好,若不是現在在酒裡發現可迷藥,古雨濛甚至想買一些帶走留着路上喝。和胭脂水粉不同的是酒可以大家品嚐,而胭脂水粉那種東西對古雨濛來說是可有可無的,因爲天生麗質的她不需要胭脂水粉來掩蓋自己臉上的缺點,可是每一到一處,古雨濛依然還是會尋找一家胭脂水粉店。
這一次萌生出買酒的念頭而不是從美團裡兌換美酒,其實是爲了元昊,久而不在一起生活,古雨濛覺得這些年對元昊甚至有些虧欠。在這種想法下萌生出買一些酒給元昊喝的念頭一直未曾退去,然而現在卻是對這種李杜酒產生了陰影了。
四兒把正在熟睡的店家扔到了古雨濛的面前。
“酒裡有迷藥,如果是你放的,你就老實承認然後告訴我們你的目的,如果不是你放的那你把你接觸過的人一個一個的對我說一遍,我們不殺你。”
古雨濛的話說得言簡意賅,她相信店家其實已經聽懂了古雨濛的話。
然而,店家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在看這屋子裡四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時,他渾身發抖如篩糠:“迷藥?目的?不會啊,我是冤枉的,酒是新釀造的,一般人喝不到這種酒的,而且今天我剛拍開的泥封,親自裝的酒,然後親自送到你們的房間的。”
“這麼說來,你是被冤枉的了哦?”
“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這裡開客棧幾十年了,鎮上的人都認識我,我怎麼可能會下迷藥給你們喝!?”
古雨濛想了想這個小鎮雖然不太繁華,但卻是北齊到西涼的交通要道,也是北齊進入西涼的第一站,如果他開的真的是黑店,那麼他的店也開不了多久。如此一想,古雨濛倒是覺得真是冤枉了他了。
然而,冤有頭債有主,總不能迷迷糊糊地被人下了迷藥而不去追究的道理,說起來店家的客棧裡除了白落花能下迷藥之外,也想不起來還有誰能夠做出這種無聊的事情來。
爲什麼說無聊?
因爲古雨濛實在想不通她們爲什麼那麼執着地認爲古雨濛就是巫女,難道是因爲能夠從美團裡變出一些她們看不懂的東西來?
“我們的朋友都被迷暈了,這件事情總不能就那麼算了,但事情是在你的店裡發生的,又不是你做的,那麼就請你爲我們保守秘密,我們總不能吃了啞巴虧着後還讓你到處宣揚,是不是?”
店家連忙點頭。
古雨濛繼續說道:“那你回去吧,就當我們沒有找過你,還有,明天的早飯做好之前,通知我們一聲。”
店家被古雨濛釋放之後纔看見周圍的環境並不是自己的店,頓時慌張地走出了客棧回到了自己的店裡。
四兒問:“接下來怎麼辦?”
古雨濛笑了笑:“接下來,我要讓他們睡個四五天醒不來!”
四兒雖然不知道古雨濛到底要做什麼,但是她所的話似乎證明着她很有信心。古雨濛用了風油精在元昊等人的鼻子上擦了擦之後,元昊他們都醒了過來。剛剛甦醒的元昊便到處摸刀,卻發現自己眼前正坐着擔憂的古雨濛,便立即說道:“我們中迷藥了!”
古雨濛笑了笑:“好了好了,只是一個夢而已,你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