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雨濛奇怪地掀開了門簾,卻見林老闆拿着一個盒子站在了帳篷之外。
“貴人請見諒,我知道那些草藥可能沒有什麼效果,所以又拿了一些過來,希望對貴人有所幫助。”林老闆把盒子交給了古雨濛,隨後探着頭向帳篷裡面望了望。
正在休息丫蛋早就瞥見了林老闆正在探頭向裡面張望,頓時裝作痛苦的樣子在牀上哼哼唧唧。林老闆見裡面的病人果真疼痛難忍,便露出了一絲微笑,旋即本着臉說:“希望這些藥有用吧。”
古雨濛在接過盒子的時候便從盒子上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藿香正氣水的味道,這種特別的味道古雨濛太熟悉了。因此,古雨濛斷定裡面一定是藿香正氣水。
所以,古雨濛道謝道:“那試試便知道了,謝謝林老闆慷慨解囊。”
林老闆稍微點頭,卻是又說道:“不必客氣了,我倒是有一個疑問想請教請教。”
“請說。”
林老闆左右看了看,這才說道:“不知道貴人在來的路上,有沒有遇見過什麼人,或者說,被什麼人劫過道?”
古雨濛搖搖頭:“沒有啊,倒是看見過一幫馬賊。”
林老闆聽了之後微微一怔,旋即擔憂道:“不知道前面的路還沒有馬賊了。”
“那就不知道了。”
之前古雨濛在聽林老闆說起遇到了“一夥”馬賊的時候就知道林老闆是在撒謊,這條路上除了他們幾個人也就再也沒沒有別人了,林老闆被四鷹狙擊是因爲四鷹在試探,在確認他們不是蕭海璃派來的人時四鷹也就撤退了。
現在,林老闆在懷疑就是古雨濛四人。
所以,古雨濛從林老闆的話裡聽出了不對勁。
“但願沒有吧。”林老闆說道,“對了,這藥很稀有的,味道有點苦,但對於一些疑難病橫,是有些奇效。”
……
再次回到帳篷內的古雨濛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盒子,這才發現盒子裡根本不是她熟悉的藿香正氣水,而是裝在瓷瓶內的一種藥水,聞起來和藿香正氣水的味道很像,甚至要比藿香正氣水的味道還濃一些。
但,這絕不是藿香正氣水,而是某個別有用心的人蔘考着藿香正氣水的味道兌出來的。卻是不知道這種藥水真的是不是如林老闆所說的對某些疑難雜症有着奇效。
盒子裡裝有四瓶,把原本就不大的盒子塞得滿滿的,古雨濛打開了一瓶,頓時,濃濃的味道把帳篷塞得滿滿的。
“丫蛋,喝了。”
丫蛋立即搖頭:“雨濛,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們之間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你就幫幫我,全當是我求你的行不行,你試試看這種很像藿香正氣水的藥水到底有沒有效果。”
丫蛋無奈,只好喝了下去。
古雨濛期待着丫蛋能給出她想要的答案,然而,在喝下去瞬間,丫蛋的眼睛變得茫然,隨後直挺挺地躺倒了。
古雨濛大驚,正要叫元昊,隨即冷靜了下來,然後試探了一下丫蛋的鼻息,見她呼吸均勻,只是暈了過去,並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叫了幾聲,丫蛋沒有迴應,便掐了掐丫蛋的人中,費了好大的功夫這才把丫蛋弄醒。
“我去,藥好猛,一口下去就暈了。”丫蛋也知道自己暈了,醒來之後拍着胸口,心有餘悸地說,“若是不知道的人喝了,讓人扛着賣了都不知道。這是什麼藥啊?”
“迷藥!”
丫蛋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可能吧,他能把迷藥那麼光明正大的送過來讓我們喝,我們喝了之後暈到了,那其他人不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了?”丫蛋在好奇,“難道藿香正氣水還有這重效果?”
“不,不是藿香正氣水。”古雨濛說,“我在想,他們究竟是什麼人,若他們是人販子的話,那他們這樣做就完全沒有必要了,他們完全可以不管我們,現在這位林老闆送來了四瓶藥,第一瓶喝下去就暈了,那麼其他三瓶呢,也一定有問題的了。”
“是啊。”
古雨濛也覺得頭疼,這到底是怎麼了,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去找孃親和元昊。
“聽你一說,我也覺得很奇怪,如果他們是人販子的話那麼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把藥給你們,當初你在雁歸關製造出來的藿香正氣水遠遠不夠人手一瓶,因此可以排除雁歸關中有人把藥帶出來的可能。”元昊仔細想了想,“他們如此的目的,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讓你去救人。”
“可我的情報是……”古雨濛還是覺得奇怪,“……他們是人販子!”
胭脂也說道:“大周和北齊之間也有這種事情,他們把無知的少女帶到北方,賣一個好價錢,這種人着實可惡。若他們真是人販子,我現在就去殺光了他們。”
元昊從胭脂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些寒意。
古雨濛卻是說道:“殺倒是不用殺,我得去探探。”
“還探?”元昊着急了,“不用探,我的意見也是把他們全都殺光了!”
古雨濛覺得殺還是不用殺的,至少目前不用,古雨濛還需要這羣人來爲自己掩護從而悄無聲息地融入到西涼境地。況且,一下子殺掉那麼多人,是不是有點太血腥了?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古雨濛決定去探一探。
夜晚之時。
商隊的帳篷搭建得很簡陋,彷彿是幾根樹枝支起來的幾塊破布,裡面沒有燈光,周圍也沒有篝火,如果不是知道他們就在那裡,古雨濛甚至都看不清他們的帳篷所在。
他們做事,太小心了。
古雨濛來到一處帳篷外叫了一聲林老闆,沒有聽見回答,隨後又多叫了幾聲,過了一會之後才從帳篷裡走出來一位女子。藉着古雨濛他們帳篷處的篝火看了看,古雨濛這才發現這位女子長得眉清目秀,年紀倒是不大,十五六歲的樣子,但卻生得超凡脫俗,滿身一股子仙女氣質。她臉上的污漬也沒有了,原來的破麻布也換成了一件質地很好的綾羅罩衣。
她出來之後對着古雨濛微微一笑:“林老闆似乎睡下了,貴人是有什麼要緊的使嗎?”
“哦……”古雨濛卻沒想到自己叫的第一個帳篷就是她們的帳篷,心想着自己還沒有準備好臺詞和這些女子對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見她衣衫單薄,突然地便有了說辭,“我是怕你們冷,所以過來問一問你們是否需要被褥。”
“多謝了,晚上的氣溫雖然很低,但我們也算是能夠堅持的女人,並不嬌慣,如果貴人沒有什麼事的話,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等一下。”古雨濛見她要走,便叫住了他,“你們,也是大周人?”
“出門在外,那便是異鄉人,何來大周北齊一說?”女子說話滴水不漏,“看貴人你氣質非凡,非富即貴,卻是要到這種荒郊野地裡來,倒是讓人覺得奇怪了。”
“呵呵。”古雨濛心想,這小女子年紀不大,但卻生得伶牙俐齒,想了想,古雨濛打算坦誠,“我叫雨濛,你呢?”
“薛美人。”
古雨濛沒想到她竟然也如此坦率,本沒打算聽她說出真實名字的,然而她卻直爽地把名字說出來,雖然古雨濛也不知道她說的名字究竟是真是假。
“好一個美人之名,比起我的名字來,倒是有了幾分高雅和不食人間煙火之氣。”古雨濛心想這名字起得還真是別有風趣,想了想,便笑了出來。
“人之名只不過是爹孃取的一個代號而已,有的人叫阿貓,有的人叫阿狗,叫來叫去,無非是區分一個你我他而已,雨濛姐姐性格直率,倒不像是壞人,只是我們途中遇到了襲擊,所以處處防備,林老闆並非壞人,雨濛姐姐就不要再打聽了。”
古雨濛一愣,心想高,實在是高,這位薛美人的牙口果然犀利,一句話就把古雨濛頂到了南牆上。想來這位薛美人如此護着林老闆,想必她和林老闆的關係也非同一般了,正要開口詢問,卻見從帳篷裡傳出來一個聲音道:“外面寒冷,進來敘話吧。”
……
她們的帳篷雖然簡陋,但勝在暖和。她們也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些無煙的煤炭,放在銅做的爐子裡燃燒。爲了防止有人燙傷,他們用犀牛皮把爐子的一週都包裹了起來。爐子的炭火把帳篷內映得發紅,裡面住着三位女子,其中一位正坐在一旁註視着爐子裡的炭火,而另外一位正斜靠在她們白天穿的皮襖上,目視着古雨濛鑽進了帳篷。
第一眼,古雨濛便發覺這位脫下了皮襖的女子生得一副富貴之相,同樣年紀不大,二十五六,可是看起來卻是那麼的成熟且散發着滿滿的女人美麗。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神裡充滿了對古雨濛的好奇,但卻看不出一絲的警惕和防備。
皮襖雖然都是髒的,可是她們的帳篷內卻收拾得異常整潔,那些皮襖都堆了起來放在了她的腰肩之下,令她可以斜靠着,她們蓋的卻是正宗的駝皮,防寒且保暖,並且質地輕柔,蓋在身上彷彿蓋着一片厚厚的雲朵。
“呵呵……”初次來到人家“地盤”的古雨濛倒是顯得有些緊張,乾笑了幾聲之後說道,“這裡面真暖和啊。”
“夜晚風寒,若是敘話,倒不如在帳篷內敘好了,站在外面若是突然碰見野獸襲擊,倒也是件倒黴事。坐吧。”
古雨濛微微一笑,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盤膝而坐。
“突然打擾,還請見諒,只是雨濛還未請教……”
“白落花。”這位看起來像是主子的女子開口道,“我叫白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