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沒有了美團保底的古雨濛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尤其是在聽到了幽蘭和元昊吵架之後的她,更是覺得自己好像引起了很多人的仇恨了一樣。
但,有一個人倒是讓古雨濛覺得不應該這樣的。
那天,古雨濛在拿到了十口大箱子的錢之後,想着命人把錢再送回去,可是仔細一想,她還是親自去一趟吧,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也好。
出了門,她就看見了蕭鶥和蕭籽走在一起。
古雨濛很久都沒有見過蕭鶥和蕭籽了,尤其是蕭鶥。自從她的王后死了之後,這位北齊第一橫就消停了許多,不知道是被她的太爺爺管的還是如何,總之,蕭鶥在見到古雨濛的時候,彷彿見到到鬼一樣害怕得都忘了行禮。
倒是蕭籽上前一步:“見過娘娘。”
蕭籽的年紀和古雨濛一般大小,第一次見到古雨濛的時候倒是被古雨濛的容貌驚豔到了,當初有的那些想法現在也不切實際,總不能和父王搶女人吧?不過,蕭籽的心裡還是存在着一些不同凡響的想法。只是他再也不敢把這種想法表現在臉上讓古雨濛察覺了。
兩年多的時間,很多人都在變,唯獨這位蕭籽一點都沒有變,他還是那位過氣了的世子,依舊活在他人的屋檐下,倒是吃喝不愁。
古雨濛微微一笑:“你二人去哪裡?”
蕭籽說道:“解憂姐姐不知道爲什麼生病了,聽聞消息,特地前去看看。”
古雨濛還不知道蕭解憂居然生病了,等去完了元昊家,也得去看看。一旁的蕭鶥見到古雨濛之後大氣也不敢出,在看到蕭籽行禮的才行禮,完了之後又站在一旁。
“蕭鶥。”古雨濛叫着她,“你在生氣?”
“啊?沒有沒有。”蕭鶥立即說,“沒有啊,我高興着哩。”
“哦,你的十三妹妹生病了,你還高興?”
“呃……”蕭鶥根本不是古雨濛的對手,幾句話就把蕭鶥頂到了南牆上,她頓了頓,“我,我我有事先走了。”
古雨濛微微一笑,見蕭鶥離開了,才問蕭籽:“你去問問十三公主到底生了什麼病,問好了來驚鴻殿找我,別忘了。”
蕭籽連忙點頭:“謹遵娘娘法旨。”
“什麼法旨不法旨的,去吧。”
古雨濛又開始擔心蕭解憂了,卻是不知道蕭解憂到底生了什麼病,若是真的生病了,也許多半和九皇子有關。這位情竇初開就受了傷害的女子,也是可憐人,只是她還不知道愛情這東西,真不是一朝半刻所能理解的,她還需要錘鍊。
倒也不是說九皇子辜負了她,也不能說她失去了九皇子,只是有些事情不好說,說出來也都是淚。古雨濛也只有等去完了元昊家,再回驚鴻殿等着蕭籽的消息了。
原本她還打算直接去吟華宮的,現在想想,還是少和萱王妃來往吧。她總是覺得萱王妃和幽蘭一樣,和自己生疏了太多。
……
鎮國公是北齊第一位高等爵位,也是第一個出世的爵位,在此之前,只有一位侯爵。其實侯爵這個爵位在北齊並不存在,蕭峰當年腦子一想,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不上不下的爵位來。
古雨濛印象中的“公伯候子男”五等爵位只是前世歐洲的爵位傳承系統,到了中國,似乎已變了味道,不過,還是中國的一等公聽起來要舒服些,不如後樓夢裡的榮國二公,聽起來老霸氣了。
和霸氣名字想呼應的便是住宅,元昊的家門前兩對象徵着將軍世家的大獅子石刻,讓古雨濛感受到了威猛霸氣,彷彿要拒人於千里之外。不同於文官門前的兩對大紅油漆柱子,獅子要更加威猛些。
其實古雨濛還不知道,其實那兩對“獅子”,其實是麒麟。並且是蕭海璃今天才命人送來的。
命侍女敲開了元昊家的門後,古雨濛便走進了元昊的家。
這是古雨濛第二次來,彷彿第一次沒有見到門前的那兩對大石獅子。
元昊正在院子中央,赤膊着上身練習着某種武術,一旁的侍衛躡手躡腳地圍繞着他,手中抓着一把落葉。古雨濛見到此景,真想不通練武的人爲什麼一旦開練起來,就會如此沉醉。倒是蕭解憂讓古雨濛看見了例外。
侍衛躡手躡腳地圍繞着他,突然的,一個侍衛抓了一把樹葉,朝着元昊扔了過去,元昊手動腳動,手中的彎刀在半空中畫出了一陣刀花,隨後那些枯葉便都變成了兩片。
古雨濛微微一怔,忽然想起了當初在鍋盔山中,五皇子對她說的話。
他若是想殺元昊,輕而易舉,只是他沒有而已。現在的元昊,似乎正在練習着如何才能聽聲辯位。
忽然的。
另外一名侍衛也扔了一把落葉,古雨濛看得心驚,突然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就在此時,元昊手中的彎刀忽然變了方向,竟然不偏不倚地向古雨濛的脖子劃了過來。
古雨濛都來不及閃避,就見彎刀的刀刃已經到了自己的玉頸處。
一縷被鋒利的彎刀斬斷的頭髮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來,輕漂漂地掉在了光滑的石板上。古雨濛大驚。
不知道是因爲彎刀的鋒利,還是因爲其他,元昊似乎早就知道了她的到來,但是這一次彎刀似乎就是衝着古雨濛來的。
古雨濛震驚地看着元昊,“你是想殺了我麼?”
元昊睜開了眼睛,卻是說道:“不是。”
古雨濛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一縷頭髮,就送給你了。”
元昊一愣。
幽蘭自屋子裡走了出來,見到雨濛,微笑着把她迎進了屋子裡。
“別理他,他整天就知道練刀,他的彎刀對他來說比我還要親。”
幽蘭的話讓古雨濛的心裡一痛。
“雨濛這一次來,是把那些錢還給姐姐的,雨濛不需要錢了。”
幽蘭一聽,忙說道:“姐姐也不需要,只是姐姐覺得雨濛以前很喜歡錢……就當是姐姐給雨濛當娘娘之後的賀禮吧。”
“那也不需要那麼多。”古雨濛說,“我把錢帶來了,還有那一縷頭髮。”
古雨濛看着院子裡被風吹散了的頭髮,彷彿是在看着被風吹散了的情緣。斷了,似乎就續不上了,而且還是元昊親手砍下來的。
似乎這一切在冥冥之中似乎都有註定。
“雨濛,你在生姐姐的氣,對嗎?”
“雨濛不敢。”古雨濛起身,“好了,雨濛還有別的事情去做,姐姐,告辭了。”
古雨濛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在元昊的身旁停了下來,看着他的下巴上又留起了一些鬍鬚,她頓時想起了在雁歸關的時候,那位虯鬚大漢的模樣。
“多關心一下幽蘭姐姐,整日練刀,刀能陪你一輩子麼?”
古雨濛說完,正要走,卻是被元昊叫住了。
“你……”元昊頓了頓,“你別生氣,斬斷了頭髮,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也不敢了。”
“就沒有你不敢做的事,你連我都不要了。”古雨濛說完,回到了驚鴻殿。
這一次去元昊家,沒有任何意義。
古雨濛幾乎是落荒而逃。隨後,古雨濛便去了吟華宮,蕭解憂已經不吃不喝好幾天了,送到她房間裡的膳食原封不動的被拿了回來,一連兩天都是如此,當古雨濛去了的時候,見到瘦得不成樣子的蕭解憂,頓時心疼地說:“好了,不吃飯對你身體不好,難道沒有了男人,就不吃飯了嗎?”
蕭解憂擡頭看了看古雨濛,笑了笑:“我不餓。”
古雨濛纔不會相信蕭解憂“不餓”的理由,人不吃飯能不餓嗎?除非是去做神仙了。古雨濛知道蕭解憂的心裡還有心結,她忘不了九皇子,更斬不斷那種情絲,看着蕭解憂把打王軟鞭扔在一邊一心地做着女紅,古雨濛頓時把她手裡的女紅搶了下來:“吃飯!”
蕭解憂手中的女紅活兒被古雨濛搶走了,卻又從針線萹裡拿出了另外一個沒有繡完的手帕兒,繼續做起了女紅。
古雨濛嘆了口氣,她也坐了下來,看着手中蕭解憂秀得手帕,雖然秀得一般,但卻秀得很認真,一陣一線,秀出了一個鴛鴦的輪廓。
“聽蕭籽說你病了,本想着蕭籽來看看你,再讓她去我哪告訴我一聲你得了什麼病,原來你是得了相思病。你比我還要好一些,至少你的他沒有別的女人,而我呢……”
蕭解憂正在繡花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後又開始了。
古雨濛彷彿是在自言自語:“手指頭,被針扎過很多次吧?疼嗎?”
“不疼。”蕭解憂頭也不擡地說。
古雨濛看着蕭解憂,突然說:“想他,就去看看他吧,那天你發高燒的時候,他出來過,見過你,陪在你身邊很久。”
蕭解憂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女紅,震驚地看着古雨濛:“他出來過?”
“是,他出來過。”古雨濛說,“他說,他不能和你在一起,他怕你遭遇到和我娘一樣的遭遇,他怕你父王反對,到時候你會更加痛苦,不如就這樣斷了,倒是少受不少的痛苦。”
蕭解憂目瞪口呆,眼中已是朦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