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宮內的所有人都在尋找臭味的來源,但是他們找了幾個時辰也沒有找到具體的位置,彷彿那股臭味就是來自於四面八方,不管站在哪,都能聞得到,真是奇怪了。
原本香氣逼人的福安宮現在亂了套,自古雨濛走了之後宮裡的人甚至都沒有時間去牢房裡看看,蝶兒更是手忙腳亂地爲瑾妃娘娘換着香囊,但依然不管用。
臭味到底從哪來的呢?
恐怕只有古雨濛才能知道,那些一個個躺在花壇裡面的臭魚爛蝦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在花壇裡不斷地散發着自己的“體香”,隔着花壇裡面的花花草草很難發現它們,就算撥開了那些花花草草,也不一定能夠找得到被古雨濛精心僞裝過的臭味來源。
找吧,找吧,使勁地找吧,沒有四五個時辰的時間,你們是不會把所有的臭味全都清除掉的,像欺負馨蘭軒的人,必須要付出代價,看着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瑜兒,誰都心疼。
知道瑜兒現在已經安全出城,之後就順着大路一直往北走,不走鷹愁谷,而是從蒯城東繞行,三個月,就能到達北齊了,希望瑜兒能夠平安。
現在,福安宮亂了套了,其臭味已經不僅僅留在福安宮,甚至連旁邊的內務府、後面的福壽宮、再到前面的大明殿,都能隱約地聞到臭味。
風一吹,臭味隨風飄蕩,懸浮在建康城的上空,甚至,皇城已經留不住那些臭味了,開始向外蔓延,不久,建康城內便偶爾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說不出來那是什麼味道,像臭魚的味道,又像是爛蝦的味道,更像是一種合成的味道,總之很難聞。
瑾妃真的是受不了了,她讓蝶兒把所有的香囊都拿了出來,然後把她整個人都圍了起來,但臭味總是能夠找到縫隙從香囊內鑽進來,簡直是無孔不入。
找!誰能把臭味找出來,賞銀一百兩,不,一千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一位侍女在花壇內嘔吐的時候,不小心讓她看見了古雨濛扔在花壇內的一條臭魚。
找到啦!
找到一條臭魚,彷彿比找到一條金魚還要開心,整個福安宮上上下下就差放鞭炮慶祝了,整個福安宮都熱鬧了起來,因爲大家都覺得在找到了一條臭魚之後把臭魚掩埋掉,那臭味應該就沒有了。
然而,並不是。
臭味依舊存在,並且一點都沒有隨着那條臭魚被掩埋掉而消散,甚至……臭味一點都沒有減少,並且還有越來越臭的意思。
那位侍女在得了一千兩的賞銀之後,彷彿打了雞血似的,發了瘋般的在福安宮裡瘋狂地尋找着臭味,衣服掛爛了,沒事,不是有一千兩了麼,那得買多少件衣服,是不是,繼續找!嫩白的小腿被掛了一道口子……小傷小傷,回去弄點金創藥抹一抹就行……
在這名打了雞血的侍女的影響下,整個福安宮的人都瘋了,都開始在尋找臭味,不斷地有臭魚爛蝦被發現,並且都是在非常隱蔽的地方。
花壇的根部,圍牆的瓦片中,草叢裡的泥土上……總之,很多很多,足有好幾百條……
這還不算爛掉的蝦米。
瑾妃意識到這是有人故意整自己的,想了想,除了古雨濛,還能有誰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然而古雨濛來的時候,並沒有帶東西呀,她是怎麼做到把這些臭魚爛蝦扔在福安宮裡的?
真是活見鬼了。
還有一點疑問是,她哪來的那麼多臭魚爛蝦?
蝶兒猜測,可能是她飯店裡沒用完的食材。
瑾妃恍然大悟:對頭!
接下來在尋找臭魚爛蝦的時候就有了極強的目的性,那就是專門向隱蔽的地方尋找,甚至有幾個太監都爬到了房頂上,但是他們沒有在房頂上發現臭魚,倒是看見了幾隻野鳥生下來的蛋。
經歷了一天一夜的尋找,終於,味道有所減淡,這說明福安宮齊心協力尋找之後終於有了成效,臭味總算是消失了一些,不注意還真聞不到了,但是心有餘悸的福安宮上下都在想,是不是在某一個地方還有那麼一條。
瑾妃娘娘在商出去十幾萬兩銀子之後終於有些吃不消了,不找了,真的不找了,再找下去,得把福安宮找破產,這些銀子還是陛下賞賜的……
不找那就不找了唄,福安宮又重新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但……
瑾妃娘娘在第二天中午午睡的時候,忽然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飄飄忽忽,若有若無,說它沒有吧,它確確實實存在,它有吧,有時候又聞不到。
瑾妃快要抓狂了:甘檜,你說說,古雨濛在你們北齊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甘檜:這還是輕的,你沒見她發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瑾妃:她發瘋的時候我見過,她敢提着刀闖大明殿。
甘檜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當然知道大明殿對於南周是多麼重要切禁衛森嚴夜的場所,和北齊的大慶殿一樣,古雨濛敢提刀闖大明殿?
牛!
可是,這和臭味的來源有什麼關係?趕緊去找啊,不要在這裡討論什麼古雨濛了,現在不是討論她的時候。
於是,整個福安宮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找臭魚大賽。
結果是,整個福安宮上上下下幾十號人,也沒能把最後的臭味之源頭找出來,她們翻遍了宮裡絕大多數地方,除了瑾妃娘娘供奉的那尊金佛之外,其餘的地方都找遍了,沒有。
難道說在那尊金佛裡?不對呀,那尊金佛擺在哪兒至少有十年了,從來就沒有動過,不可能在裡面的。
而且,瑾妃娘娘是不允許動那尊金佛的。
動了是要死人的。
所以,大家決定放棄,雖然那股臭味依然還在。
瑾妃娘娘真的受不了了那股臭味,最終決定,讓蝶兒把金佛搬起來看看。萬一真的在裡面呢?誰能保證古雨濛使用什麼通天的手段把臭魚放在佛像裡?
搬開吧。
終於,那尊十年沒有挪過窩的佛像,終於動了一下,隨後,從佛像裡如同竄出了一隻成了精的臭氣,瞬間撲向了蝶兒的鼻子,讓蝶兒猛地眩暈了一下,手也沒抓住佛像,頓時把一尺多高的佛像,打翻在了地上。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臭味,臭到了姥姥家。
臭味遮蓋住了福安宮內所有的香氣,甚至飄蕩到了福安宮外面,把正在午休的老太后都驚醒了……
這是大周有史以來最臭的臭味,沒有之一。
終於找到了。
瑾妃娘娘把這件事情的所有帳,全都算在了古雨濛的頭上。她發誓,務必要整死古雨濛,務必,務必!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瑾妃娘娘慶幸那股臭味終於被消滅的時候,從私牢裡又傳來了一個噩耗。
蕭解憂和瑜兒,都跑了。
跑了……
跑了?!
怎麼跑的?
呃……用腿?
瑾妃娘娘大怒:你們看牢房的人是幹什麼吃的,本宮養着你們難道就讓你們吃乾飯的嗎?連個人都看不住?啊?方纔人不是還在的嗎?
不對,方纔人就不在了,可能是昨天人就跑了,大概是這樣子的,誰也不確定,有可能是……瑾妃娘娘實在想不通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兩個大活人,居然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爲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瑾妃娘娘來到了私牢裡,只見在私牢裡,蕭解憂依然坐在哪,一動不動,瑜兒也是……
大膽!瑾妃怒了,人不是還在麼,怎麼就說跑了?你們敢戲弄本宮?該當何罪!?
看守牢房的太監連忙跪下來: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確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牢房,蝶兒姐姐可以作證啊,但是我們發現的時候,這裡就坐了兩個假人……假人……人……
假人?
瑾妃娘娘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假人是什麼意思?人還有假的嗎?那坐在那兒的有鼻有眼的人,不是真的?
是的,娘娘,不是真的,是假的,是用蠟和一些不知道什麼的什麼造出來的假人……看着像是真的,但仔細看,或者摸一摸,其實是假的。
哦……
瑾妃頓時暈倒在地。
瑜兒在出城之後的第三天,遇見了有人護送的孃親和兄長,她才明白她去自己家裡看的時候,其實孃親和兄長已經出發了。
獨自一人騎馬奔馳在路上的蕭解憂,突然勒住了繮繩,遙望着建康城方向,喃喃自語:你會來嗎?如果你來了,你會提親嗎?你會以皇子的身份,還是以平民的身份找到我?你知道我是北齊十三公主嗎?
……
古雨濛獨自一人坐在雀尾閣的二樓房間裡,發着呆,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也許,是該想想辦法除掉甘檜了。
然而這時候,門打開了,九皇子提着一壺酒走了進來。
“喝一點?”
“好。”
九皇子一飲而盡,古雨濛卻是抿了一口,隨後放下杯子:“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九皇子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但是,總想喝一點,不知道爲什麼。”
古雨濛笑了:“因爲思念,對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