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鷹大道,顧名思義,就是鷹總是往這兒落。
其實說白了,這條六百餘里的大道其實就是一片戈壁灘,什麼鬼都沒有,除了老鷹。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文人經過這裡的時候把這裡取名叫落鷹大道,一隻鷹沒看看,光是石頭和灌木叢。
過了鷹愁谷,便是這片戈壁灘,在戈壁灘中間就有一條路,其實,整個戈壁灘都是路,條條大路通建康。
落鷹大道還有一個名字,叫“匪道”。
爲什麼呢?因爲土匪多。
古雨濛倒是熟悉這條落鷹大道,曾經在北齊的“檔案館”內看過一本專門介紹落鷹大道戈壁灘的書籍,在那本是的扉頁上,就寫着關於這條荒無人煙大道的一首詩。
落鷹大道通南北,
荒無人煙都是鬼,
即使路過幾個人,
不是商客是土匪。
什麼鬼詩!
不過也從正面反應了落鷹大道,土匪真的很多滴~現在,元昊命隊伍停了下來,因爲前面沙塵飛揚,就是有土匪來了。
夕陽無限好,正是打仗時,紮營,迎敵。
保護公主!
將士們可以死,公主不能傷!
不用多少,將士們把公主的馬車團團圍住,有幾人甚至爬到了馬車上,用身體爲公主當擋箭牌。
元昊開始指揮,他不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有些土匪勢力很大,幾千人的隊伍常見,幾百人的隊伍很多很多,這些人有南周人,有些是北齊人,還有西涼,北涼,東涼,東山六國,反正,雜七雜八的什麼人都有,但,多數都是軍中逃亡出來的逃兵,因此,這些人在打仗方面,還是有點路數的,元昊不得不防。
衛粱和慶浚忠實地執行命令。
古雨濛本想出來幫忙,但卻被餘音和繞樑攔住了:“公主,別出去,危險得很,這些土匪,多半都是軍中逃兵,他們殺過人,如今做了流寇,更是殺人不眨眼,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們不但劫財,還……”
“劫色?”
餘音和頭點得像搗蒜。
古雨濛這纔有點擔心,碰到軍中人還好說一些,因爲不管是哪個國家的軍,都講些規矩,要麼擺開陣勢對幹一番,要麼講和放行,就算是偷襲,那也得提前下個戰書,兩國交戰,從來沒有說沒事先打個招呼就打的,那不是師出無名麼,和流寇有什麼區別?
即便是元昊帶着八百人偷襲十六部大營,那也是在雙方已經開戰的前提下呀,在沒有修訂停戰協議之前,那就是交戰狀態,偷襲你那是沒得商量。
現在不同,那些是流寇土匪,是來劫財劫色的,不是來和你打麻將的。
因此,古雨濛決定先在美團裡準備一些道具,免得一會真打起起來,自己連個自保的方法都沒有。
這年頭女孩子出來行走江湖,至少得準備一二十樣防身的武器吧。
片刻,沙塵揚起,三千多人的悍匪來到了隊伍之前,把隊伍包裹得嚴嚴實實。八百正規軍,對陣三千流寇,打起來討不了便宜,也吃不了虧,兩敗俱傷那是肯定的。元昊在權衡之後,決定還是先談判,實在不行,再談談……
元昊考慮除了這八百人之外,還有幾十號非戰鬥人員,要是真打起來,他們會被古雨濛等人拖累的。
所以,元昊的思考不是膽怯,而是有全局觀。
領頭的是一位五十多歲、臉上有個刀疤的白臉男人,在看了看身邊一位滿臉癩子,瞎了一隻眼的蒙面男人之後,便開口了。
“此路是我開……啊呸!打劫,給錢!”
他都懶得念口號了。
隨後,那位蒙面男人卻是開口了:“哎喲喲,首領,口號怎麼不喊了呀?”
“喊個屁,打劫,開錢,把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全部都留下來!麻溜的!”
他一出聲,在馬車內的古雨濛便覺得這個人說話的聲音有點兒熟悉,可是在哪聽過呢?茫茫人海滴~不容易對上號呀。
元昊在外面和人家談判,而古雨濛卻在馬車內思索良久,還是沒有想出來這個聲音到底是屬於她認識人裡面的哪一個。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的古雨濛,鑽出了馬車,來到蕭解憂的馬車內問起了蕭解憂。
“你聽這個聲音熟悉嗎?”
蕭解憂也在想這個問題。
蕭解憂的水土不服症狀已經好轉了,臉上的水痘全部消除,看起來再一次光彩照人,聽得雨濛公主問,她想了想:“是很熟悉,好像在宮中常見,是誰呢?”
“是太監。”
古雨濛很肯定,絕對是位太監,聲音不男不女的,中氣不足陰性有餘,雖然他在努力地剋制自己,但是常年的說話習慣讓他……
咦?
他的那聲“哎喲喲”,很熟悉呀。
剛喊完給錢的首領突然見一個女子自馬車內鑽了出來,隨後又鑽進了另外一輛馬車,頓時來了精神。
“現在方針改了,除了要錢,連女人都要!”
元昊冷聲道:“你曾經也是軍中人,我元昊也是軍中人,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屬於哪一國,但同是軍中人,何苦要爲難女人?”
“廢話,老子剛纔把話都說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給老子統統交出來,女人不是用來用的,你怎麼那麼多事,你到底給不給吧,不給我要搶了。”
“防禦!”
元昊大喝一聲,看來談判是談崩了。
八百將士立即組成了矩形防禦陣型,身材高大,手裡舉着長矛腰間別着彎刀的中軍大漢們站在外圍,前軍及後軍在中,弓箭手在最裡面。
陣型一拉開,三千土匪便樂了:“八百人,步兵,咱們可是騎兵,遠遠的放一輪箭,你們就完了,給錢!給女人!”
匪首剛說完,又見那個女子從馬車內鑽了出來,頓時想要去搶,卻見那個女人.大喝一聲:“甘檜,你給本公主出來!”
呃?她叫誰呢?
土匪們你看我我看你,誰是甘檜,甘檜是何許人也,出來,人家姑娘叫你呢,你再不出來就太不給姑娘面子了。
古雨濛自馬車內鑽出來大喝一聲,邊看見那位獨眼的滿臉癩子的蒙面男子渾身一怔,眼神猥瑣欲往後退,卻被古雨濛看在眼裡。
蕭解憂也出來了,和古雨濛一樣,確定那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甘檜,隨後,他便拿出了打王鞭:“甘檜,出來!”
沒錯,那個蒙面的男人就是甘檜,現在的他,如喪家之犬,好不容易在侯爺的幫助下逃出了王宮,和侯爺一起秘密出了幽州又來到了蒯城,在蒯城住了幾天之後,稍作易容,便出了鷹愁谷,爲了防止北齊人追殺他,他獨出心裁,費時費力地讓人挖掉了鷹愁谷那塊巨石下面的碎屍,讓巨石滾落了下來……
甘檜怎麼也想不通,他騙着匪首在這戈壁灘裡亂轉,目的是看看到底有沒有追兵,沒想到還真碰上了古雨濛等人,他想不通這是爲什麼。
運氣太背了……
甘檜的心裡對古雨濛有極大的陰影,只要看見她,她就渾身不舒服,不是屁股疼就是頭疼,心在他感覺自己真的像長了滿臉的癩子一樣,渾身不不舒服。
匪首見對方兩位女子看向了自己的軍師癩子甘,便好奇地問:“你就是甘檜啊,咱們隊伍裡就你姓甘啊,你們認識?”
“不認識。”
“甘檜,本公主知道你是!出來!”
蕭解憂的一聲大喝,讓匪首認定了癩子甘就是她們要找的人,頓時樂了,打家劫舍那麼多年,頭一次碰上熟人,你們要不要聊聊天啊,來人呀,放箭!
嘚~~
就在匪首準備房間射死元昊等人搶錢搶人的時候,古雨濛突然發出了一聲趕驢的聲音,嘚兒~~
咋的?
匪首急了,你嘚了屁!放箭!
等等!古雨濛又是一聲大叫,正要上前,卻被衛粱攔了下來:“公主,不能上前,危險。”
“不危險,放心吧,看本公主如何退敵。”
喲,公主又來了,這回是在逞能吧?
三千人呀,不是過家家繡繡花,這是在打仗,打仗懂麼,會死人的。公主啊,乖,回去好好的打你的麻將,男人打仗,沒女人什麼事。
古雨濛嘀咕一句:“很危險啊,那我回去了。”
衛粱說道:“是的,很危險,你回去吧。”
古雨濛和蕭解憂又鑽進了馬車了,那些侍女和太監,也都鑽了進來。
匪首一看,什麼情況,哦,你喊了聲等等,就是爲了讓我們留點時間讓你們好鑽進馬車裡躲起來,你們不是應該和我說點什麼的嗎,怎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賴皮吧?
有你們這樣的嗎?放箭!
嗖嗖嗖!
匪首們在距離如此之近的情況下放了一輪箭,全都是平射,卻被外圍的中軍將士拿着淮揚木盾擋了下來。
這可把甘檜看得急了,你們這羣土匪,說你們是土匪還委屈了你們,打仗怎麼打的也忘了嗎?我是個太監都在的應該拋射,不應該平射,要是拋射一輪,現在都結束戰鬥了。
元昊等人在防禦,在打仗,而古雨濛和蕭解憂在馬車內也沒閒着,蕭解憂也是習武出身,但她練的是單打獨鬥,而不是統領三軍,因此,古雨濛聽從蕭解憂的建議之後,讓蕭解憂全副武裝,悄悄地從馬車的另一側溜了出來,在傍晚的夕陽之下隱沒在了暗色的戈壁之中。
而古雨濛,卻是鑽進了美團裡,調出了美團頁面。
“我點的那些竄天猴呢?”
丫蛋嘟囔道:“準備好了準備好了,本次通話消耗十個積分。”
古雨濛忙說:“喂,我這是兌換,不是諮詢,你有必要向我收積分嗎?”
丫蛋:“只要我和你說話,都要收錢。”
古雨濛氣呼呼的把那些竄天猴都搬了出來,想了想,又問:“你不是可以把兌換出來的物品放到他們的身上嗎,要不,你直接把這些砒霜塞到他們嘴裡不就完了?”
丫蛋瞪了她一眼:“你伸出腦袋去看看,看看距離有多遠,你怎麼不讓我把砒霜直接塞到蕭海璃的嘴裡,這樣你從南週迴來,都不用大婚了,一了百了。”
“距離遠了啊,哦哦,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不要生氣,別生氣啊。那我靠近點行不行?”
丫蛋氣道:“你如果能靠近,那自然行,前提是你不要被人家射成刺蝟。”
古雨濛咧開嘴笑道:“我就是說說而已,不要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