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辭行

邵平招募的水手、技工共五十人,此時就站在寧州大營的福船停泊基地跟前,仰頭看着巨大的福船,各位水手驚歎不已。船塢的老師父過來,按之前分派的,每人帶走五位,跟着老師父瞭解福船的結構去了。

營房裡,凌曜仔細的詢問帶人回來的江笠:“人都覈查過了?”

“覈查清楚了,五十個人的戶帖戶籍都覈查了,每一個人都跟甲正和里長查實清楚,簽了擔保才帶來的,都是五年以上的水手。”江笠仔細的一字不漏的回答。

“嗯,辦得好。還有,待會兒你送公子回家,這幾天營裡沒啥事,你們就待在家多陪陪師傅師孃。”凌曜安排着。

“嗯!那我到外面等着公子。”最近長眼色了。

“嗯,懂事!”凌曜笑着讚許了一聲。

“這幾天沒什麼要緊事,你回家陪着師傅師孃,回梧州前我來接你。” 凌曜邊說邊拿起冷南楓的斗篷給她披上。

“好!師傅也有話跟你說。”冷南楓拉了拉斗篷準備繫好飄帶。

“嗯,師傅的寶貝在我手裡,怎能不交代。”凌曜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動,給她繫好了斗篷便順勢把人箍進了懷裡。

“我怎麼聽着覺得自己被綁上船成人質了啊?”冷南楓笑着說道。

“哦?那麼好的人質,我得開個高價才行。”

“唔,皇家海盜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這之後的時日,寧州大營的帥帳裡,衆將領簡直忙得熱火朝天。整個艦隊一出動,事無鉅細的議下來,簡直讓人頭昏腦漲。還好,戰艦平時都有自己的養護和運行規則,不需要太多的改動。但隨行的商船,需要裝載貨物,隨行人員的數量,起居安排,存儲糧食、淡水等等非常瑣碎的細節,就必須逐一安排妥帖。

而且這一趟行程,隨着海水流出去的就是銀子,這也是凌牧之擔憂的問題之一。忍了好幾天,總算在沒人的時候問了問兒子,“阿曜,這趟行程走的可都是銀子,之前你可是連休校場的錢都沒有的啊。”

“這個您放心,沒這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兒。”凌曜附在他爹耳邊說道,“我家大總管算得一手好賬!”

“你別跟我在這兒神神叨叨的,”凌牧之錘了兒子一拳,“賬我也會算,這一趟下來,至少十幾二十萬兩,我就不信你營裡有那麼多銀子。”

“那要不您再貼補我點兒?”跟他爹耍無賴凌曜很在行。

“滾蛋!”

凌曜呵呵笑了幾聲,拍拍凌牧之的肩膀,“您就放心吧,嶼山那一仗,我營裡還有些盈餘,這趟商船回來,阿楓已經計劃好了,營裡兵強馬壯不是問題。”

連着忙碌了幾日最後終於確定,五艘福船做商船載貨,二十五艘福船戰艦加五艘海滄船護航,等着戶部的十艘商船一到達梧州大營碼頭,整個四十五艘大型船隻的艦隊就能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到了回梧州這天,凌曜讓江笠去餘杭,和邵平一起,把各商號的貨物順西江運送到梧州大營;他接了冷南楓即刻帶隊出發回梧州。

他剛進吳府大門,冷南楓就迎了出來。

“東西收拾好了?”凌曜笑着問。

“嗯,早收好了。”

“師傅!師孃!”凌曜三兩步竄到正屋躬身行禮。

吳慮問:“即刻就要走?”

“是!戶部的商船已從大沽出發了好幾天了,半月後就到達,我們得回營做好準備,匯合後就出發。” 凌曜簡潔明瞭的回答。

“行,那你們趕緊走吧,路上多注意身體。”

“啊?師傅不囑咐我些啥?”凌曜見吳慮就這三言兩語,有些詫異。

“囑咐啥呀,你心裡有數,還用我囑咐?待會兒聽你師孃囑咐。我之所以答應楓兒跟你出海,是因爲滿剌加畢竟是她孃的故鄉。別的都還好,你和紹長、江笠都在,我們就是擔心她身體抱恙。”

阮晴擦了擦眼睛,“我把每副藥都包好了,別受潮;楓兒平日裡愛吃的各種蜜餞果子我都弄了一大包;她口細吃東西少你多哄着點兒;還有,海上風大,厚薄斗篷都準備了,你盯着點兒……”

“好!師孃放心。我把李福帶上,他跟着師傅那麼多年,醫術是我全營裡最好的,保準出不了差錯。”

冷南楓走到阮晴跟前,伸手抱住她,“師孃,我半年後一準平安的回來!”

倆人回到營裡,凌曜帶着人直奔帥帳。

帥帳裡除了凌牧之和他的侍衛統領徐式,沒別的人,見他倆進來,凌牧之就知道是來辭行的。

“即刻要出發了?”凌牧之迎了過來。

“嗯!爹,阿楓來了。”

冷南楓不明就裡的看着他,“我?”

“我看見啦!” 凌牧之邊說邊走到倆人面前,“南楓大總管,身體可好些了?”

冷南楓怔怔的看着凌牧之,“好了呀。”

“不是,總兵大人,我不是什麼大總管,您別聽他胡說。”回過神之後她趕忙辯解。

“呵呵呵,沒事沒事,我也是開玩笑的,嚇到你了?”

“啥?您會開玩笑?”凌曜一副活久見的神情。

“得了,這以後梧州大營的瑣碎事務,還真的是離不開個心細的人,阿楓,你多費點兒心。”凌牧之這說話的神情,不僅凌曜驚訝,連徐式都睜大了眼睛。

“去吧去吧,你回營還有一堆的事兒呢。”凌牧之擺擺手,轉身往帳裡走。

“那我們走啦。”凌曜試探了一句,準備轉身。

“等會兒!你過來。”凌牧之對着兒子招招手。等凌曜走過去,他凝視了兒子一會兒,伸手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拍:“等你回來,咱爺倆喝兩杯!”

“行!”凌曜行了禮,轉身拉着冷南楓走出了帥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