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楊業一干人等坐在紫宸殿上等了快兩個時辰,趙光義一直笑吟吟的勸着酒。好在這幾個都是武將出生的,酒量都不小,唯獨苦了趙普,這人純粹就是一文人,無奈之下,只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皇上,開封府尹在宮門外求見!”當值的太監急步走到趙光義的面前,小聲的說道。
“哦?這麼快便有消息了?嗯,快叫他進來吧。”趙光義點了點頭。
太監領了旨意,出去宣旨去了。潘美心中一喜,難道真的有了湘雲的消息了麼?眼巴巴的往宮門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羣大內侍衛擁着開封府的府尹往紫宸殿這邊走來,一個個都打着大紅燈籠,紫宸殿已經夠亮堂的了,燈籠發出的微弱的黃色光芒在夜色中更是若隱若現。
楊業心裡也急啊!潘家的姑娘都有消息了,我那個小兒子卻還沒有消息呢,也不知道倒底出了什麼事兒,老八有傷在身,如今音訊全無,如何不叫這年過半百的老人憂心呢?
開封府尹乃是太宗皇帝的第三子趙恆,現在還是一個極爲年輕的人。歷史上的評價是,性好學,勤於政事。說起宋朝的開封府尹一職,也算是一件奇事了。自五代以來,任開封府尹的莫不是國之儲君,不論皇子還是親王,只要是當了這開封府尹的,往往都是未來的皇帝。在北宋的九個皇帝中,唯有太宗,真宗和欽宗擔任過開封府尹一職。
皇三子趙恆急匆匆的走來,對着上首的皇帝行了大禮,說道:“兒臣來遲,請父皇責罰。”
趙光義對這個皇三子頗爲喜愛,點了點頭,說道:“你起來吧!潘小姐的事情有消息了麼?”
趙恆起身來,對着身邊的諸位大臣紛紛見了禮,這才說道:“兒臣正是爲此事而來,事情已經有些眉目了。這是當天毆打潘公子的那幾人的畫像,請父皇過目。”,一邊的太監連忙接過來,呈給皇帝。
對兒子的表現,趙光義很是滿意,接過太監遞過來的畫像,笑道:“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趙恆忙活了一個晚上,連一口水都還沒有喝過呢,看着滿桌子的菜餚,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原本以爲老爹會賞一口酒喝,卻沒想到被父親一句話便打發了,只得鬱悶的退了下去。
趙光義展開畫來,看見上面的四個男子,微微點點頭,將畫像傳了下去,道:“大家看看,明兒個就發個海捕公文,將這幾人拘押起來。”
殿中的大臣紛紛傳閱,見上面的幾個陌生人,全都不認識,這時候只聽楊業大聲道:“哎呀,這不是我的兒子,楊延融麼?”
趙光義一聽,感覺到好笑,說道:“楊卿家,你說哪個是你的兒子?”
“稟皇上,最年輕的那個就是我的八子楊延融。”楊業老老實實的說道:“那三個男子正是老八的跟班。”
這下好了,潘楊兩家的事兒成了一件事了。既然潘小姐最後接觸的人便是楊延融,那就好辦了。想來楊延融自恃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會做出害人命的事情出來,潘美也不禁鬆了一口氣,只是拿不善的眼光看着楊業,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楊兄啊,我潘美沒有得罪過你吧。上回豹兒被你家老六給打了,如今我家的虎兒又被你家老八給打了,這且不算,連我女兒都被你們楊家的人給弄失蹤了,你說說看,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楊業也覺得頭大如鬥了,這事兒怎麼就這麼巧呢?每回碰到的事兒都離不開潘家,這下子倒好,一兒一女兩人都失蹤了,不會真做出了私奔的事情出來吧?楊業暗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呵呵乾笑了一聲,說道:“這可能是個誤會,說不定兩人結伴出去遊山玩水去了。過兩天就回來了。”
潘美怒道:“遊山玩水?你說他們孤男寡女的出去遊山玩水,出了事兒怎麼辦?哼,若是湘雲真出了什麼事情,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家老八的。”
趙普笑呵呵的打了一個圓場,笑道:“出了事兒也不打緊嘛,大不了你潘楊兩家結成親家,你好,他好,大家好嘛。”
你這老傢伙瞎摻和什麼呢?潘美不滿的盯了趙普一眼,卻不敢發作,只得哼了一聲。
這事兒還真不好辦了!若兩人真出了點兒什麼事情,那可就有得樂了。京中好多年都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了,衆樞密院的大臣都是異樣的眼光看着潘楊兩人,越加堅信了楊八郎和潘小姐有私情,要不然,兩人怎麼會同是不見了呢?再說了,那上面的口供上不是寫着,潘小姐與楊公子言談甚歡麼?
現在的潘美可真是有點兒忌憚楊家了,凡是什麼不好的事兒都會與楊家沾上邊去,兩個兒子被打了,潘美也覺得沒有什麼,潘豹是技不如人,輸在比武上。潘虎卻是一個紈絝子弟,平時盡幹一些出格的事情出來,若不是此次被楊延融給制止了,說不定會弄出什麼大事情出來呢。以潘美剛直的性子,只怕會把潘虎這傢伙給打廢了。但是對自己最爲喜愛的湘雲丫頭,潘美可真的是怕出了事。到那時,可就真的什麼都晚了。
即使是那樣,潘楊兩家也絕對不可能成爲親戚的。寧願把湘雲活活打死,也不會讓她嫁到楊家去。如果兩家只是普通人家,那麼潘美肯定是無所謂的,但是潘楊兩家可不同啊,都是軍中的一方大員,個個手握十萬雄兵的統帥。皇帝趙光義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潘楊兩家結成親家麼?
潘美面上的表情雖然震怒,但心裡卻是驚懼不已,心說兩個兔仔子可千萬別做出什麼糊塗的事情出來,否則,潘楊兩家可就完了。
趙光義面帶笑容,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眼中精光閃爍,時不時的打量着潘美與楊業二人。
趙普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顫,看着皇帝的表情,對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胡話,感覺後怕不已。看來,這酒可不能多喝啊,喝多了酒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