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平王又將劉淵邀到了府中,顯得極爲氣憤道:“因爲中書省範老辭官,恰好中書侍郎有缺,昨天我又向父皇推薦了你,哪知大哥卻說皇子應該多出外歷練一番,要把你派到豫州去!”
劉淵一驚道:“父皇是否已經答應了!”
平王皺了皺眉:“暫且沒有,父皇徵求了我的意見,只不過太子固請,確也是件難事!”
劉淵知道這件事非常緊急,豫州在南朝諸多州縣中,差不多是最差的,派到那裡幾乎就和發配差不多,急忙道:“三哥,不知你有沒有辦法帶我覲見父皇,我要想他面呈!”
平王搖了搖頭,道:“九弟你是不知,帶你進去容易,但是恐怕自此以後,你就永無寧日了!”
劉淵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爲自己,還是爲不想幫忙的藉口,道:“三哥此言從何而出!”
平王笑道:“太子既然嫉妒你的才學,又不想你與我一體,不管你走到什麼位置上,他都會特別在意,當然不會……唉,此事不說也罷,幸好父皇還沒有下定決心!”
劉淵知道再說無益,可能他確實是爲自己着想,也可能是他不想因爲自己這個小人物而去得罪了太子,便趕緊告辭。
想起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太子和皇上手裡,倒也一籌莫展。
福王府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宮裝麗人走下車子,眉頭一皺。
田柔和珠兒正在替劉淵收拾書房,門人章進走進來報道:“有位小姐在門口求見王爺!”
珠兒和田柔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道:“請她進來吧,到客廳奉茶!”珠兒倒是沒有什麼,田柔卻哼了一聲,道:“王爺又不知在外面惹了什麼風流債,還要我們去替他還!”珠兒笑道:“好大醋味!”
兩人剛到客廳,便見一個絕色美女端坐在那裡,這美女身材高挑,目似秋水,眉若遠山,而且氣質高雅平靜,就連珠兒和田柔這樣的美貌都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聲,確實是人間絕色。這個風流王爺找到的女人倒不簡單。
珠兒走上前去道:“這位小姐!可是找我家王爺麼!”
那美女看到珠兒和田柔眼中一亮,急忙起身道:“正是,福王他……在麼!”
“我家王爺不在,請問小姐是哪位!”田柔微微一笑,心想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這麼美的女子,而且這美女的氣質頗佳,談吐溫柔,真是連女人都會動心的可人!
“那真是打擾兩位小姐了,清雪因爲要遠行,所以特地來向福王道別,既然福王不在,那我就告辭了!”慕容清雪眼中閃出一絲失望之色,卻沒有瞞過珠兒的眼睛。
劉淵回到府中已經黃昏,聽到慕容清雪來找過自己,又說是什麼道別,急忙吩咐霍烈、孟陽備車。
慕容清雪的父親慕容強乃是當朝學士,要不然也不會培養出這麼一個聲名顯赫的京城才女了。劉淵趕到慕容府前時,正好看到慕容清雪一襲披風,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似在張望,旁邊數輛馬車已經備好,正在忙碌地搬運東西物件。
看到劉淵快步走了過來,慕容清雪身子竟然微微顫抖,雖然馬上恢復了平常,但是還是被劉淵看在眼裡,這個才女對自己並非無情,只可惜她立了那個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完成的誓願。
劉淵道急道:“清雪,這是……”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道:“王爺陪我在府中走走好麼!王爺還沒有來過這裡吧,家父最喜建築之學,這座院子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若非遭此大難,又怎麼會驟然離開呢?他本想與此宅一起終老,現在看來是無法如願了!”
“清雪請吧!”劉淵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看慕容強的建築造詣,走到無人處,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想讓我知道!”
“時事沉浮,清雪得罪了太子,所以不能容於京城了!”
劉淵心中一震,慕容清雪不會和自己說假話,這麼說果然是太子劉源,“清雪怎麼會去得罪到太子!”慕容清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樣只能使她的神態更加動人,道:“我當初和王爺說過,惦記清雪這個賤軀的並不是王爺一個……”
劉淵有點兒明白了,慕容清雪確實是能夠讓天下所有男人動心的尤物,難道太子也對他抱有幻想,強求不到就做出這樣另人髮指的事!
慕容清雪淡淡道:“若能選擇,清雪寧願不要這副身體,要不然也不會害得父親放棄自己精心建築的傑作,在晚年還要四處奔波了!”她顯然是把自己父親放在第一位,充滿深情地望向面前的小樓。
劉淵能夠感受到她心裡的苦痛,輕輕扶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裡道:“太子這件事做得太過分,我必當爲清雪討回一個公道!”知道太子對自己的壓迫之後,劉淵還沒有如此的憤慨,慕容清雪實在是一個完美的化身,太子想得到她的身體,得不到就做出這樣的事,實在讓他無法容忍。“有了王爺這句話,清雪已經十分感激!不過還請王爺自己保重!”慕容清雪輕輕掙開了劉淵的懷抱,重新恢復了一向的優雅平靜,向劉淵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劉淵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慕容清雪在走時那個微笑總在腦中閃現,可是現在自己還能爲她做些什麼呢?他把楊英找了過來,問道:“學士慕容強被貶到嶺南去,慕容府現在屬於什麼人!”
楊英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慕容強只是被貶,家產應該還沒有充公,應該是變賣!”劉淵堅決道:“那好,給本王將慕容府邸買下來,然後專門找人管理,切不可毀壞一草一木!”
楊英雖然好奇,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又想起一事,道:“慕容強此去嶺南,路上說不定會有閃失,你派十幾個好手去保護他們,到了嶺南之後,就由煙雨樓來照顧他們的全部飲食,不許有半點兒差池!”
楊英並未追問,顯然是看到劉淵的堅定,答應走了。
劉淵望着窗外慢慢飄落的幾片落葉,心裡嘆息着:“清雪,我現在能夠爲你做的事只能是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