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船隊的接近,宋易的單筒望遠鏡漸漸移轉。終於間入眼看到了船頭的那一抹紅色,不禁嘴角便有了笑意。
船頭那女子,衣衫向來喜歡張揚的紅色,不是完顏明珠又有誰?
但宋易歡喜之餘情不自禁露出來的笑意卻讓扶搖吃味的輕輕哼了一聲,帶着疑惑卻又失望的趙驚雪去玩去了。
小別勝新婚,相見一番纏綣自然免不了,只是顛鸞倒鳳之後的談論起一些事情卻又各自保持了各自的立場。
宋易此時威嚴已盛,談到不如意處便是將完顏明珠的身子翻了過來,託着她柔細的腰肢在那一輪圓渾雪白的臀上行着家法。
如陶瓷般白淨的臀部待印上片片緋紅掌痕,從完顏明珠的鼻腔傾出去的靡靡之音卻讓隔壁的秋夜隱夜不能寐......
南方的戰事正在繼續,隨着完顏明珠而來的數千金帳心腹改換了宋服加入了戰場!
而宋易則就在後方推演着戰局的變化,順便調動着水軍南移,等待時機一舉攻克方剌部。
就在完顏明珠到來後的第三天,燕九來到了宋易面前。
兩人一番密謀,最終達成了較好的合作,宋易對於燕九此人的印象倒算是不錯。燕九出身家奴,但卻有大商的眼力,更學得伶俐的爲人處世。
不得不說,陸俊得益於有這樣一名家僕才保全了千餘人的姓名,也在梁山匪幾乎死盡的同時尋到了另外一條洗白的路。
因爲有意栽培燕九這樣的人物,宋易特意的送了一具改良後的小巧神臂弩給燕九,但卻希望他是沒有機會用上的。
燕九對於威力奇大的神臂弩愛不釋手,連番感謝之後才帶了宋易的親筆信去回報陸俊去了......
安逸而閒散的生活終於在臨安府大戰爆發後的半個月被打破!原因起於京營掌兵的童都虞候與新加入戰團的金兵起了爭執,而終於釀出了金兵的譁變!
消息傳到宋易這邊的時候,宋易的神色倒還算正常,細細的詢問着具體衝突的緣由,而完顏明珠的臉色卻顯得有些陰鬱,開始有些坐不住了。
“我不知道會這樣,你相信我......”
待事情的經過清楚之後,責任歸咎於完顏阿古這一邊,完顏明珠低下了她高貴的頭顱向宋易道歉。
宋易淡淡笑了笑,讓其他人退出了屋子,對她說道,“你肯定是來幫忙的,這一點我自然相信!但......看來你依舊無法掌控得住你的族人。”
完顏明珠臉色微白,語氣軟下去爭辯道,“他們性子強勢慣了,看不慣京營那邊的調度......這一點一時恐怕改不過來,這是我們金人的作風!”
宋易擺了擺手,淡淡說道,“金人好戰,這一點是不錯的,若不是因爲你的約束,恐怕燕雲的戰事會連綿不絕!可是,我以爲如果給了你們另一個戰場和視野去看待這個世界,你們會懂得取捨,但現在看來,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我......我自會懲罰他們!”完顏明珠咬着牙說道,目光中有一絲不安的侷促。
宋易扶住她的雙肩,盯着完顏明珠鄭重的說道,“你雖能壓制這些人,卻不能阻止這些人骨子裡的嗜殺!而嗜殺的人是不能掌兵的,我不管那些掌兵的人是完顏家族金帳血統或是驍勇善戰的將領,我現在需要提前告訴你的是,若他們再不能靜下心來融入一個和平的環境,那麼我便必然會在之前剷除他們......”
“你要殺我族人?”完顏明珠推開宋易的手,退開一步,眼神冷冷的盯着宋易。
宋易淡笑道,“以殺止殺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但金人之中還有一部分嗜殺的人卻必須剔除了!”
完顏明珠心寒的看着宋易,聲音冰冷說道,“嗜殺?難道你不正是利用了他們在海上開闢一條血路麼?”
宋易搖了搖頭道,“我可從前沒有提倡過殺戮!讓他們出海只是讓他們見識外面的世界而再回過頭來反省自身的處境,懂得知足!”
“你......你這樣會讓我爲難的!”完顏明珠冷冷的嘆道。
“金人與大宋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若想要兩族友好,嗜殺之人則需要除了,或者教化他們,你自己想清楚,我不可能讓這些人在有朝一日重新點燃戰火!”
完顏明珠神情淡漠,盯着宋易有些生氣,她不遠千里從海面上過來就是要幫助宋易打敗匪寇的,而他現在竟然要她向她的族人下手......
換作任何一人,也是不可能辦到的。
完顏明珠怒哼了一身,轉身出了屋子氣呼呼的走了!
而誰也沒有料到,在宋易與完顏明珠還在僵持這件事的時候,那邊卻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夜裡捲起的驚濤忽然間驚動了整個京營,完顏阿古闖入京營斬殺了十餘名京營將士,卻最終被童煥都虞給囚禁了起來,而這件事卻讓其餘的金人產生了巨大的怨氣。於是躁動的金兵闖入了京營開始廝殺,救出了完顏阿古!
當時被驚動的,除了風雪狼騎之外,還有臨安的方剌部。
趁着這邊異常的動靜,方剌部破釜沉舟的大部闖入京營衝殺一番,等到風雪狼騎回過神來加入戰團,方剌部卻是丟下了潰不成軍的京營又逃回了臨安府內。
最終消息再一次傳到宋易這邊的時候,完顏阿古帶着數百人也不知逃向了何處,總之是沒有往宋易這個方向而來!
似乎印證了秋夜隱的擔憂,驚喜變成了驚嚇!
完顏明珠神色開始變得不安起來,完顏阿古是她手下最善戰的一部了,如今竟然臨陣逃走卻不來見她,可見完顏阿古應該是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而她擔心的事情,卻不在於完顏阿古的生死,而是擔心宋易的決定。懷着忐忑的心情,她向宋易表明她要即刻離開的意思。
宋易點了點頭,卻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她謹慎一些,畢竟她這一次南下大宋的用心已經被族人所看清。他不確定金人當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站在完顏明珠這一邊的,但種族的問題和衝突從來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融合的。
完顏明珠此行算是一個開端,但也充滿了危機。
於是在完顏明珠離開江南的時刻,宋易卻是悄悄的讓燕雲的一部兵力移向了高麗外圍!
陸俊一行人悄然入城,在臨安府的一座重修的行宮之中見到了方剌本人。
身材欣長而面目威武,這便是方剌給陸俊的第一印象。與宋姜比起來,方剌此人氣質之上便有明顯的磊落之氣。
陸俊不由自主的便放低了自己的身段,微微彎了些腰,心中倒開始有些波動起來。
“梁山的事我也聽說了,陸員外辛苦了......”
“聖公明鑑,此番狼狽前來,實在是朝廷逼人太甚,求聖公收容我等不堪之人。”
方剌的話,讓陸俊微微受用,但卻還是說出了早已練習了許多遍的話。方剌對於陸俊這人倒也有所耳聞。
他是真正在江湖上行走過的人,記性極好,對於過耳的一些人名常常是一遍就不能忘,若不然也不可能成就現在這般事業。
見陸俊的姿態不高,方剌倒是哈哈笑了起來扶起陸俊的雙臂嘆道,“如今朝廷無道,無齒小兒也能當皇帝,貪官橫行......陸員外本是忠義之輩,也被逼走投無路!我方剌看在眼中也是不忿啊,既然陸員外前來,那邊安心呆下來吧,晚些時候我讓七佛等人與你相識,往後便是一家人......”
陸俊喜出望外,忽然間有種榮幸之極的感覺,竟然是激動的說不出話。
而這種表情,看在方剌眼中則更是篤定!方剌倒也不是每有人來投奔都必定親自接見,此次不同之處在於方七佛等人正在外佈置戰事。而這一次的局勢不同於以往,朝廷的兵馬圍過來來了之後,又來了燕雲那邊的風雪狼騎......
方剌雖然還未和燕雲那邊交過手,但其實對於燕雲王的威名和一系列所作所爲卻是有耳聞並且由心的歎服的。
在方剌看來,若真的是宋易奪了天下,他或許真的用不着揭竿而起!但朝廷卻讓一個婦人和一個嬰孩當了皇帝。百官之中,已無能人,貪官橫行卻沒有人去管制...這種情況下,方剌就算不揭竿而起,也會有別人起來。
而事情發展之迅速倒是讓方剌感到意外,然而真正到了他現在這一步,卻終究是有些患得患失的。
當了一個內部自封的皇帝,讓他忽然間明白凡事或有意外,天命未必不可逆行。於是方剌開始盡心周旋起來。
而此時被圍在江南之地讓方剌察覺到了危機感,但卻不捨得就此退卻,所以收買人心則是必然的手段。
此時送上門來的千餘人雖然算不上很多,但對於方剌來說,這無疑是自己表現出擇人取士的最好時機。
於是,便有了眼下他親自招攬陸俊的場面。
不遠處的燕九,在方剌拉着陸俊的手把酒言歡之時,卻是悄然的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