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流轉,草枝盪漾。
隨着四下裡的落網收緊,廝殺了一整天的圈子漸漸收小,除去往南潰逃出去的千餘人之外,其餘的兩萬餘人大部分被圈在網中。
殺聲漸小,再悲慘壯烈的好戲也終會落幕。而在這圈子的最外圍,一堆麥浪之間的一頂帳篷之中,卻正拉開一線旖旎光景...
扶搖咬着脣抓緊了自己的衣襟說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能行。”
宋易卻是不肯的搖了搖頭道,“不行,終究是成了我的女人的人了,怎能再放心?”
“可是......可我害羞!”扶搖咬着脣,臉龐瞬間爬上一層胭脂般的紅暈。
宋易走過去,握着她的手在手中,然後緩緩從她的衣襟上移開,然後對她說道,“不用怕,我只是幫你上藥,又不會真的碰你的身子。”
扶搖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卻是將頭深深的低了下去,不敢看宋易的認真的眼神。
而宋易,也終於抽出手,下移到她纖細一握的腰間,找到了那少女綁的繫結處,緩慢的將那腰間布條解開。
隨着腰間衣衫的驟然鬆散開來,扶搖猛然一顫,發出一聲嚶嚀。
宋易卻擔心的問道,“是傷口疼嗎?”
扶搖漲紅了臉搖了搖頭......
隨着窸窸窣窣的動靜,衣衫脫落在地,扶搖終於禁不住那燥人的羞意,握住了宋易的手掌,仰起了紅彤彤的臉龐求饒似得看着宋易。
“那你自己來?”宋易問道。
扶搖想了想,終究是覺得哪怕能夠緩解一些羞意也好,因此她點了點頭,自己動手將衣裳解開......
隨着衣裳的移動,一片白皙的耀眼的肌膚展露出來,帶着少女青澀而純潔的光澤,讓宋易動心。
終於,觸目所及只剩下少女遮羞的那一塊月白色抹肚兒,扶搖渾身戰慄的厲害,站在那裡手足無措。
雪白的雙肩下,露出少女微微鼓起的胸部,將抹肚兒撐起了一道美妙的圓弧。
但,宋易卻是一臉憐惜的望向了別處......
白皙的肌膚上,刺眼的顯現出一些清晰的傷痕,尤其是展露出來的雪白手臂上,幾道縱橫很長的傷痕讓宋易心疼不已。
他第一次看到扶搖身體的這麼多部位,也第一次爲她感到如此的心疼。他扶着她的雙肩,這讓扶搖微微顫了一下。
繼而,在宋易微微的用力之下,她轉過身,將那少女光潔細膩的背部露在他面前。而本該一片白淨無暇的少女背肌上,此刻卻有一道森然的傷口!
宋易伸手過去,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傷口的邊緣,扶搖微微顫慄一下,口中發出本不該發出的呼痛聲。
“疼嗎?”
宋易問出口之後才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愚笨,怎會有傷口不疼的?
但,扶搖卻果真回答道,“不疼......”
“傻丫頭,哪有不疼的傷口!”宋易憐惜的說道,然後拿過早準備好的白布沾了一些酒擦拭着傷口周圍乾涸的血跡。
扶搖雪白的肌膚猛然間繃緊,從她口中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宋易柔聲嘆道,“忍一忍,用燒酒消毒好一些...”
“唔......”扶搖咬着脣,從鼻腔發出柔膩的迴應,臉上彷彿能夠滴出血來。
宋易溫柔的爲扶搖將傷口周圍擦拭乾淨,這纔將一些金瘡藥灑在了她的傷口上。
但很快,宋易面臨一個難題,他想要爲她包纏住這個傷口,防止金瘡藥不會因爲運動而脫落,但他的手需要穿過她的抹肚兒下面才能做到。
扶搖察覺到了宋易的遲疑,瞬間明白了他要做什麼,頓時間羞聲道,“我自己可以綁好的,你把布條給我...”
宋易遲疑了一下,按住布條的中 央,將布條的兩端遞給了扶搖。
扶搖接過兩端,穿入了抹肚下,而在這短暫的一瞬間,宋易捕捉到了那微微掀起的抹肚兒邊緣隱現出兩抹白皙圓弧的邊緣,那誘人的弧度,讓人產生一種睨一眼而想要窺到全貌的衝動!
但扶搖的動作很快,宋易微微有些遺憾只看到了那短暫的一縷風光。
隨着扶搖的動作結束,她正要去撿起衣裳穿起來,卻冷不丁的整個人都被宋易自後熊抱在了懷中。
芳心顫動,從她發出發出一聲嚶嚀,她微微掙扎了一下,卻被宋易那繞到她小腹上的手掌給禁錮住。
“放開我,我先穿衣裳......”扶搖嚶嚀道,身軀微微發熱,一股奇異至極,卻似曾相似的感覺在體內瀰漫。
“就這樣抱一會兒,讓我離你的傷痕近一些。”宋易在她耳旁說道,輕輕的順着她細膩的肌膚,去觸摸她的那些傷痕,想要撫平那些刺眼的傷......
扶搖心中一軟,一股酸澀甜蜜的滋味在胸口瀰漫開來,頓時間失去了拒絕的力量。而這個姿勢,實在是任何女人都無法抵擋的溫柔懷抱!
這一刻,縱使心中曾經有萬般委屈,卻也全化爲了片刻柔情!
月夜裡,宋易這邊已再不用去考慮戰局的變化,三百餘人守護着這邊的同時,遠處縮小的戰鬥圈卻又忽然間擴大。
隨着大部分梁山匪的死傷,小部分的人趁着夜色開始四下突圍,而風雪狼騎散在周圍的人則有條不紊的收割着這羣惡徒的生命...
在相隔扶搖營帳三丈外的一頂營帳之中,卻是另一名秀美少女正對着狹小的一道方形口子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些失神!
在經歷一幕幕血腥場景後,趙驚雪忽然變得格外的沉靜起來。在脫離戰圈的一開始,宋易以爲她是受了傷,但最後檢查後發現那些血都不是她身上的之後才鬆了口氣!
而斥責什麼的,宋易見趙驚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以爲她是受了驚嚇,也終究是沒能忍心罵得出口。於是便給了她獨自休息的時間。
然而,在歷經那種種此生最爲驚險的驚嚇之後,趙驚雪的腦海中卻忽然想起那片縈繞不去的火海,以及那個白衫如仙般的女子......
那女人的眼淚,那年輕時父皇的沉痛之色,反覆不斷的在腦海中想起,漸漸的化爲一幅幅仿若真實的畫卷。
她忽然間變得傷感無比,因爲她總是下意識的觸摸自己的眼角臉龐,總覺得那裡會有一滴溫熱的淚珠擦不去的痕跡。
那女人會是母后麼?
趙驚雪癡癡的想着,忽然間想到小時候與七皇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似乎,自她懂事開始,便開始在七皇子的那座別院中玩鬧生活。而皇宮那麼大,她常常因爲迷路而不知道自己的住的地方在哪裡?
更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在皇宮內有許許多多的面孔和人,但她熟識的人當中除去父皇、琴方哥哥之外,便剩下貞妃......
當然,七歲那邊的一幕讓她明白原來自己竟然生下來便是與別人不同的孩子,而她也是在那時才忽然發現,自己原來生下來就少了一個孃親!
那一年,她在琴方哥哥別院裡遇見很少見面的那個趙澤哥哥,而在那三天的相處之中,她親眼看着斯斯文文的琴方哥哥在趙澤的面前擡不起頭說話,而一直被趙澤指使着做各種事情,最後卻還被趙澤推倒在地踢了一腳!
那時,她雖然還小,卻懂得分辨善惡喜厭,於是她上去理論,卻被趙澤扇了一巴掌,而在她不依不撓和趙澤扭打在一起終於驚動了太監宮女們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在趙驚雪當時的印象中記得是極醜的,但她現在想來,那卻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便就是忽然出現的那個女人,看見她憐惜的將趙澤抱進懷裡百般詢問寵溺,她失魂落魄的被冷落在角落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少了一個這樣抱着自己憐愛的孃親!
雖然在那之後,她跑去父皇那裡告狀,那個女人被父皇教訓了一頓,但那時候她與除了七皇子之外的人便完成成爲了冷漠的陌生人。
而藏在心底的那個關於孃親的疑惑,她曾問過一次父皇,但父皇那一次沒有回答她,而是奇怪的離開了她身邊,整整有半個月的時間都沒來看過她。
想着那些往事,而憶及當下連父皇和兄長也再也見不到,趙驚雪忍不住潸然淚下,她只能抱緊了自己的雙肩微微抽泣着。
而抽泣中,那個徘徊不離的噩夢夢境,終於變得無比真實,她透過淚光,腦海之間終於猛然一顫,看清了那個白衫如仙的那個女子滴下的那顆淚珠之間,映出一個嬰兒的臉龐......
“啊-孃親--不要!!!”
忽然之間,一切模糊的畫面變爲通透的記憶,趙驚雪終於明白,那一場火,生出了她,而那個在火中的女子.......是孃親。
隨着她失聲的哭喊,腦海中的畫面消失,化爲一片灼熱的火海,吞噬了一切......
彼處的驚濤駭浪之中,一艘船隻正在海面迎着電閃雷鳴被拋起而又落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船艙中臉色蒼白如雪。
他忘記了恐懼,忘記了該去的海岸,在這一刻,他不停的誦經祈禱,爲那死去的人,也爲那活着的人。
隨着兇險的駭浪,他和這艘船,被推向一個未曾開化的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