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州,修復後的城牆上亮着許多火把,七步一崗的兵衛在衛戍着這座城,城中有軍營,也有一棟尚算完整的大宅子,康王趙澤在宅子裡一間佈置得較爲精緻的房間內。
他在看着一張很小很薄的紙張,眼中漸漸有了玩味的神色,嘴角微微翹起已然具有一種傲然的弧度。
宋易來了?
小小的特殊紙片上是大趙國某位書法超然的人書寫的十分整潔的蠅頭小字,上面內容雖多,但其實讓他重視的卻只有宋易來了這件事。
如今的康王與過去的那個康王有了不同的氣質,也許是在戰場上看得多了,眼中多了冷漠,心腸更是變得冷血了許多。
在過去,康王或許有耐心去說服一個看得入眼的才子或是謀士,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在燕雲十六州已經好幾個月了,有勝有敗,有進有退,有生,有死......
在戰火與鮮血當中,哪怕他不曾真正衝鋒過幾次,但卻漸漸將生死看得冷漠,而他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高低。
他是大趙國的皇子,他手握重兵,他現在是皇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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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他只需要再向一人低頭而已...
“來人!”趙澤眼神冷冽,忽然對着門外喊道。
一名侍衛應聲入內。
“讓韓城來見我!”趙澤冷聲說道,話語中已然有了威嚴。
侍衛領命而去,任何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片刻後,一身精緻鎧甲的韓城來到了趙澤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韓城神色疑惑的問道。
“你的帳下,可有擅長暗殺的好手?”康王冷笑着問道。
韓城皺眉回道,“帳下共有負責刺殺的精銳之士三十餘人,不知殿下要刺殺何人?”
“我只需一人,最強的那一人,不完成任務有去無回的那種人,有沒有?”趙澤神色森冷的說道。
韓城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有...蜀中人氏崔魏,現在是帳下百夫長,擅長刺殺,一手短刀使得出神入化,可上陣殺敵,可百人軍中取人頭!”
“那就他吧...從這裡往幽州方向,去截殺一個叫作宋易的人,目前在威武軍王魁的座下!”趙澤冷聲說道。
韓城微微怔了一下,臉上的神情變得詫異起來說道,“殿下......去威武軍王魁的座下刺殺一人?”
“怎麼?怕了?”趙澤冷冷的瞪了韓城一眼。
韓城微微低了低頭,然後恭敬的回答道,“哪怕殿下讓韓城親自前往,韓城也絲毫無懼!只是...此事涉及到威武軍,若是敗露了,對殿下不利啊...”
“所以,如果完不成任務,那崔巍就不要回來了!”趙澤冷聲道。
韓城緊皺着眉,心中雖然有許多疑問,但卻不得不應聲答應下來,將心中的疑惑收斂起來。
“金人那邊,可有動靜?”趙澤話鋒一轉問道。
“那個女人將營紮在了河邊,背靠文德方向,易守難攻,似乎暫時沒有進攻的打算!我軍目前正在調集糧草,若有可能,可調集一支十萬人大軍主動發起攻勢!”韓城說道。
“文德往後就是武州了,武州方向聽說有金人的大批人馬,要不是紫荊關守將恪守着朝廷堅守的命令,倒是可以讓他調集人馬與我們兩面夾擊!”趙澤走到沙盤邊上說道。
“紫荊關守軍自然是不敢動的,要不然金人從蔚州突襲紫荊關,那就更糟了!”韓城說道。
“這幫金狗,敗了幾次也不知龜縮起來,偏偏還妄圖進攻,真是不知好歹,難道他們金人就真的不怕亡族嗎?”趙澤冷哼道。
韓城心想,金人崇尚狼性,向來是越敗越勇,要說龜縮起來那就不是金人的作風了...若想讓金人再無進攻的可能,那除非真的將金人打得無法再凝聚起可戰之力,可如今金人的頭領是雄才大略的野心之輩,他不死,金人恐怕是永遠不會龜縮的了...
雖然這般想着,但韓城哪裡敢發表意見,只能神色遲疑的說道,“金人雖連敗丟下幾州不管,但我軍也一直在消耗着糧草,況且鳳將軍死後,將士們的情緒似乎也有些低潮......”
說起鳳青霆之死,趙澤的神色也微微變了變,沉默了片刻後纔開口說道,“鳳青霆此人也有些意義用事了,若是那一日他不用去管那些雜兵,應當有更好的結局!”
韓城閉口不言,只是眼中卻閃過一絲惋惜之色!他雖然與鳳青霆不是一路的人,但對於鳳青霆的將才他確實讚賞的,而那一日鳳青霆爲了一羣幾百人的雜兵而卸甲戰死的事故,他在事後想過,哪怕是他自己的親兵陷入重圍,只怕他也做不到拼命去救......
但鳳青霆的行爲卻讓韓城所受震撼非小!因此,韓城對於戰死的鳳青霆,心中有着一股複雜的敬意,此時聽趙澤這般輕描淡寫的說起鳳青霆的戰死,心下的滋味自然複雜無比...
“末將先下去安排任務,殿下早些休息,保重貴體!”韓城恭聲說道。
“去吧...”趙澤淡淡的揮了揮手,目光中充斥着一股冷傲之色。
幽州。
哪怕在燕雲十六州這等戰火混亂的地方,幽州這座充滿了戰爭痕跡的城池依舊具備天下雄城之風。而現在,幽州作爲大趙軍的第二道防線與糧草週轉之地,此時幽州駐守兵力超過五萬人,其中威武軍人數兩萬餘人,不得不說在這道防線上,連趙澤都是極爲重視的。
想象着就要在這裡遇見周邦彥,宋易不禁有種複雜的情緒。想當初周邦彥作爲康王刻意結交的人之一,現在竟然要避在威武軍中當一名無名的小人物,這未免顯然有些戲劇化。
而在宋易身旁騎着一批矮馬的高麗女子眼中不禁充滿了震撼好奇之色!
這名女子自稱爲王書,乃高麗王的胞妹,而隨從她的人當中,那名肩頭蹲着猴子的瘦臉男子是謀士,手上有繭的那位是高麗的王庭大刀客,而另外一名老人則是高麗國的一名禮儀官員。
高麗女子王書對於幽州感到震撼那自然是因爲高麗的城池竟然無法與這北方一座戰亂中的殘破城池相比,高麗最高達的城牆便是王城,而王城也不如幽州城的雄壯,這一羣高麗人自然會驚歎。
而且,她們這一路卻也不是第一次驚歎了,可以說在大趙國境內的一路,她們都陷於更重驚奇震撼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