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老頭便採摘了一些野菜回來,然後熬成湯喂韓智妍喝下。
這野菜的療效倒是相當顯著,韓智妍喝下沒多久,疼痛就明顯得到了緩減。
她從牀上坐了起來,一臉怨恨的瞪着葉無天,她已無力去爭辯誰是神經病這個問題。
這時,老大媽端着一竹盆地瓜放到桌上,向兩人招呼道:“你們大老遠的來到這裡,路上應該都沒吃什麼東西吧?正好我們剛煮了些地瓜,一起過來吃吧。”
“真是麻煩你們了。”葉無天感激道。
“不麻煩不麻煩,其實當年我們倆的遭遇跟你們現在挺相似的,所以看到你們,我們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樣。”老大媽笑呵呵地說道,之前葉無天三分真,七分假的向兩位老人講述了自己和韓智妍的遭遇,可叫兩人聽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而韓智妍自然是欲哭無淚。
兩人來到桌前坐下,和兩位老人一起吃起了地瓜。
葉無天一邊啃着地瓜,一邊說道:“兩位老人家,我想請你們幫個忙。”
“年輕人,有什麼事儘管說便是。”老頭說道。
“我想請兩位幫忙照顧我女友幾天。”葉無天說道。
“只要姑娘不嫌棄,要在這住幾天都沒問題。”老大媽慈祥地笑道。
韓智妍心中叫苦,叫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在這種荒郊野外過日子,她能不嫌棄嘛,只是看着老人那臉慈祥的笑,她實在不忍心說什麼。
“那就打攪兩位了,我回去處理點事,過幾天就會過來接她的。”葉無天感激道。
老頭以爲葉無天是回去處理雙方家庭的事,於是便叮囑道:“年輕人,要是實在不行,也別太勉強了,其實只要兩人真心相愛,在哪裡生活都是一樣的,你們大可在這附近搭屋住下。”
“是,我會看着辦的。”葉無天答應道。
吃過飯後,葉無天又去林子裡打了一些野味,不管怎樣,總不能白吃白住人家的。
將韓智妍安頓好之後,葉無天便獨自離開了山嶺。
一路狂奔,直到傍晚時分方纔趕到城裡。
經過打聽,得知韓家的府院坐落在首爾東部的一片山區裡。
原本葉無天打算連夜趕往韓府,可是考慮到目前對這所謂的修道還不太瞭解,又不知道韓家的具體實力。所以他沒敢貿然行動,而是在城東的繁華區域找了一家最高檔的酒店暫時住了下來。
首爾的夜生活是奢華糜爛的,那些高檔夜總會門前停滿了各種名貴轎車,穿着暴露的美豔女郎被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傢伙摟着腰、捏着臀進進出出。
難得來到首爾,葉無天自然不會窩在房間裡度過這漫漫長夜。
他坐的士來到距離酒店最近的一家高檔次會所,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兩排穿着金絲罩罩,和金絲齊逼小短裙的迎賓小姐,每排六人,個個都是如花似玉,而且看年齡都在二十上下。當然別期望她們會是雛雞,其實她們早已經是千人騎,萬人採的黑木耳了。
“晚上好,歡迎光臨!”十二個女子用天籟般悅耳的聲音喊道。
葉無天挨個欣賞過去,滿意地點着頭。
會所的一樓是酒吧,更確切的說是一間情吧,因爲這裡主打清靜優雅風格,沒有disco和熱舞女郎,以輕音樂爲主,一進入其中便能感覺到舒適安寧的氛圍。
這樣的環境適合一些傷懷之人前來買醉,又或者與朋友一起小聚談心。
吧檯前的高腳凳上,幾位買醉的傷心人已經進入忘我之境,他們搖頭晃腦的喝着酒,無心去欣賞調酒師那一手雜技般的調酒絕活,還有臺上那位駐唱美女的深情演繹。
不管有沒人有欣賞,調酒師都不厭其煩的拋甩着調酒杯,耍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而駐唱歌手也是孜孜不倦的撥彈着吉他,演唱着自創或翻唱的優雅樂曲。
對他們來說,這不僅僅只是工作,還是種樂趣,哪怕只是孤芳自賞,他們也能自我陶醉。
葉無天慢悠悠的走進酒吧,在吧檯前坐了下來。
“先生,喝點什麼?”調酒師向葉無天問道。
“給我一瓶威士忌吧。”葉無天隨口道。
調酒師很利索的取出一隻酒杯擺在葉無天面前,然後取來一瓶威士忌打開瓶蓋替葉無天倒上半杯。
“先生請慢用!”
葉無天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接着目光便轉向舞臺。
舞臺上的麥克風前,站着一名揹着吉他的年輕女子,二十來歲樣子,穿着黑色雪紡衫,下身是黑色牛仔短褲和黑絲襪,整體看去簡單幹淨,毫不妖豔。
再看相貌,第一眼看去便給人一種清純脫俗的感覺,似乎就跟這酒吧的環境一樣清閒優雅。
她的聲音清脆動聽,拔人心絃,有點小調情的味道,很能讓人入醉。
一曲清歌,半杯濁酒,一邊喝着酒,一邊靜靜聆聽着這悅耳的歌聲,整顆浮躁的心彷彿都沉靜了下來。
一場煙花,半世情仇,一路走來,愛也罷,恨也罷,一切恍如煙花,曾經的燦爛,留下的終究只是灰燼。
不知不覺一曲已盡,葉無天卻是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他喊來一名服務生,遞了幾張五萬面值的韓元給她,吩咐道:“叫臺上那位美女把前面那首曲子再演唱一遍。”
“是!”服務生接過錢轉身向臺上走去,來到那名駐唱歌手面前,跟她說明了葉無天的要求。
可最後,服務生還是拿着錢走了回來。
“先生,她說懂她歌的人,她分文不收;不懂她歌的人,她千金不唱。”服務生說道。
葉無天淡然一笑,喃喃道:“還真是個別緻的女人,就像她的歌一樣。”
“先生,這些錢你收回去吧。”服務生將錢遞向葉無天。
“不用了,給你作小費吧。”葉無天隨口道,對他來說,送出去的錢就如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
“謝謝!”服務生向葉無天點頭致謝。
服務生剛走,臺上音樂響起,聽節奏似乎依舊是之前那首歌。
葉無天略顯意外,扭頭向臺上看去,臺上的女子也正好朝他看來。女子盈盈一笑,宛如蘭花盛開,清新優雅,不染世俗風塵。
回過頭,女子對着麥克風說道:“這首歌叫作依米花,就像這花一樣,無人問津。不過,它卻是我自創的所有歌曲中最愛的一首,也是從創作到每一次演唱都最能讓我深情投入的一首歌。在這裡,我將它獻給所有能爲之回眸的朋友。”
言畢,女子便全身心投入其中,深情的演唱起來。
依米花,它生長在非洲荒漠地帶,許多路人都以爲它只是一株野草,很少有人去關注它。但是,在某個清晨,它會悄然綻放出美麗的花朵。那是無比絢麗的一朵花,它在非洲大地上與空中的烈日爭豔,似乎要搶盡世間所有色彩一般,然而對它來說,花開即意味着生命的終結。
爲了這一次的燦爛,它需要花費四五年甚至是六七年的時間,在這乾燥的沙漠裡尋找水源,一點點的積蓄養分。等收集到蓓蕾所需要的全部養分後,它開花了。
爲了這一次的燦爛,它傾盡所有養分,然而,這麼多年的努力卻只能讓它的美麗維持短短的四十八小時,就在它最美麗的時候,卻因爲養分耗盡而凋零。
也許有人覺得這是個很可悲的結局,但是對依米花來說,這卻是個幸福的結局。至少它這一生也曾美麗了一回,至少它是以最美麗的姿態走完最後一刻。
葉無天閉上眼睛,靜靜感受着每一個音符之中所蘊含的情懷,在這字裡行間,彷彿能夠看到她爲那一次美麗而艱辛奮鬥的影子。
很快,一曲又結束了,葉無天緩緩睜開眼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時,一名服務生跑上舞臺,來到女子跟前,湊到她耳旁小聲說道:“小惠,下面有幾位顧客請你過去陪他們喝兩杯。”
“我好像早說過了,不陪酒。”這個叫小惠的女子淡然回絕道。
服務生又爲難道:“可那幾位是經常過來高消費的貴賓,我看你還是過去陪他們喝兩杯吧,要不然得罪了他們,老闆恐怕是會叫你走人的。”
小惠眉頭隱隱皺起。
其實,在酒吧裡駐唱受顧客騷擾是正常的事,特別是像她這樣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幹這一行那是相當辛苦的。
仔細想想,這些年因爲這類事件她已經被好幾家酒吧給炒魷魚,若是再失去這個場子的話,恐怕就只能離開這座城市了。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嘆了口氣,答應道:“好吧。”說着,取下身上的吉他,跟隨服務生向臺下走去,最後來到角落裡的一張桌子前。
這張桌子上坐着五人,看起來都是三大五粗的,特別是坐在正對面那個位置上的光頭,它穿着短袖,脖子上掛着手指般粗的金鍊子,那兩隻粗壯的胳膊上盤着青龍紋身,看起來怪嚇人的。
見小惠過來,一個寸頭男子說道:“美女,我們大哥很喜歡你,今晚用不着唱歌了,就在這裡陪我們大哥喝酒吧,一杯五萬,如何?”
“對不起,我不會喝酒,最多隻能陪你們喝一杯。”小惠強行壓抑着心中的那種厭惡,毫不失禮的回絕道。
聽了小惠的回答,幾個男子臉上明顯都露出不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