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是用瀚海的平板電腦跟楊教授視頻的,蘇星暉走到牛牛身後,給楊教授打了個招呼,楊教授看到他,笑着向他揮了揮手,蘇星暉讓他們繼續教學,他就坐在了旁邊的一張椅子上。
牛牛跟楊教授的遠程教學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大概幾分鐘之後,兩人結束了視頻,牛牛向楊教授揮手告別之後,便關掉了視頻。
蘇星暉這才微笑着對牛牛道:“維楨,今天你去報名了吧?”
牛牛大了,所以蘇星暉現在也是叫他的大名,而不是叫他的小名了。
牛牛道:“嗯,今天你們市委辦公室的一位餘叔叔帶我去祥州報的名,明天我就能夠去上學了。”
蘇星暉道:“那祥州怎麼樣?你還喜歡嗎?”
說起這一點,是蘇星暉感覺對牛牛最愧疚的了,對於孩子來說,學習環境的穩定是非常重要的,可是牛牛從小到現在,已經換了幾個城市了,他上學的學校也不知道換了幾個了。
牛牛在嶙山中學剛剛習慣,也認識了不少好朋友,可是到了初二,就又到祥州來上學了,他又得花一段比較長的時間來適應,又得認識新的朋友,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一定會哭鬧的。
可是牛牛實在太懂事了,他從來不哭不鬧,都是很坦然地就接受了父親的安排,父親到哪裡,他就到哪裡,而且不管在哪裡,都是品學兼優的優秀學生。
一想到以後自己還不一定會調到哪裡,蘇星暉就覺得對不起牛牛。
可是,有的時候,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只能是儘量在別的地方來彌補牛牛了。
牛牛點頭道:“祥州很不錯呢,我挺喜歡的,那裡校園很大,校園裡好多樹,挺漂亮的。”
一說起校園裡好多樹,蘇星暉便想起了那家有着常景同背景的綠化公司,蘇星暉這幾天不管到哪裡,都發現綠化搞得很好,看來這家公司的業務量不小啊。
蘇星暉不禁會心一笑。
他又問牛牛道:“維楨,那你們班主任是姚老師吧?”
牛牛道:“是的,姚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她人可好了,對我很親切。”
蘇星暉道:“姚老師是祥州最好的老師,你好好跟她學啊!”
牛牛點頭道:“爸,我知道了。”
祥州雖然經濟不怎麼發達,可是有幾個地方還是挺不錯的,第一個就是風景好,有山有水,還有原始森林,國家級的森林公園就有好幾個。
第二個就是教育很不錯,祥州有很多客家人,客家人的傳統就是重視教育,所以祥州有很多全省有名的中學,祥州就是其中最好的一所,而姚老師又是祥州最好的老師,可想而知,姚老師的水平是相當高的。
因此,蘇星暉對牛牛在祥州的學習是不擔心的,有這樣的好老師,牛牛自己的學習自覺性又非常好,他能學得不好嗎?
叮囑了牛牛之後,蘇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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暉便讓他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按時去上學。
接下來的幾天裡,夏鬆和樑璞分別去祥縣和祥州高新技術開發區上任去了,而蘇星暉便在楊玉琦的陪同下,到全市去進行調研去了。
調研的情況,讓蘇星暉感覺到很不舒服,祥州市的情況比他想象當中要更加糟糕一些。
特別是祥州市的礦產資源的開發這一塊,情況是非常無序而混亂的。
祥州市有大小礦山企業六百多個,開採的礦產範圍涵蓋了祥州市二十多種可開採礦產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這些礦山企業有的有采礦許可證,有的乾脆就是無證開採。
這些企業去年一年總共繳納稅金不過兩千多萬,可是他們對祥州市的環境造成的污染卻是非常嚴重的。
蘇星暉去了幾家礦山企業看了看,這些企業的採礦區爲了採礦,把樹林都砍得精光,整座山頭都是光禿禿的,可以說是童山濯濯,而這些企業在破碎礦石的時候造成的粉塵,也籠罩了整座山頭,周圍一公里之內,幾乎都無法住人。
而這些礦山在分離礦石和精煉礦石時造成的污染就更加可怕了,因爲這些工序都需要用到一些化學藥品,這些礦山企業又沒有什麼環保設施,這些廢水、廢液、廢渣直接傾倒,下雨的時候隨着雨水肆意橫流,讓這些礦山周圍到處都是污水,臭氣中人慾嘔。
看了這樣的情況,蘇星暉似乎是回到了他剛剛到寶州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寶州,跟祥州的情況實在是太類似了,這讓他一直臉色鐵青。
這一天,蘇星暉和楊玉琦從祥州區的一個稀土礦企業回到辦公室之後,他對楊玉琦道:“小楊,你坐下,咱們聊聊。”
楊玉琦稍微有一些拘謹地坐了下來,雖然現在他是蘇星暉的秘書,可是畢竟兩人才相處了幾天,而且兩人的身份地位也是天差地別,他在蘇星暉面前還是有一些放不開。
蘇星暉問道:“小楊,你覺得現在祥州市的礦山企業現狀如何?”
楊玉琦這幾天跟着蘇星暉跑了幾天,親眼看到了祥州市礦山企業的現狀,而祥州市過往的一些傳聞,他當然也都聽說過,可以說,他對祥州市礦山企業的現狀還是有不少了解的,不過,他還是有一些猶豫。
蘇星暉倒是知道他的顧慮,他剛剛跟着自己,一下子就說這麼深入而且敏感的話題,肯定是會有一些顧慮的,他微笑着說:“沒關係的,小楊,今天就當是咱們倆隨便聊聊,你不要有什麼顧慮,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楊玉琦點了點頭道:“蘇書記,這些礦山企業對環境的污染確實不小,而且三家裡面就有兩家沒有采礦許可證,在那裡無證開採,所以根本就不能給祥州市帶來什麼財政收入。”
蘇星暉問道:“那這種情況是怎麼造成的呢?”
楊玉琦又是稍一猶豫,這才一咬牙道:“我聽說,之前常書記他們在不少礦山有乾股……”
蘇星暉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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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點頭,常景同涉嫌嚴重的經濟問題,其中,在礦山有乾股,也是省裡收到的舉報信裡反映的問題之一,目前正在調查,雖然還沒能最終定性,可是看了祥州市礦山的現狀,也不難推測出真相。
蘇星暉道:“繼續說。”
楊玉琦說出了剛纔那一句話,倒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他繼續說:“其實,不光是常書記,市裡不少幹部都跟這些礦山有利益關係,有的有乾股,有的收礦山的孝敬,所以這些事情都沒人管,也就越來越嚴重了。”
蘇星暉問道:“那你覺得有什麼好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嗎?”
楊玉琦看了蘇星暉一眼,搖了搖頭,這個問題在他看來,是非常棘手的,跟這些礦山企業有利益糾葛的幹部太多了,其中不乏領導幹部,他們組成了祥州市官場上一張巨大的關係網,可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誰想動這根利益鏈條,都會被這張網死死地纏住。
別看常景同倒臺了,跟着他倒臺的幹部也有不少,可是這張關係網還是切實存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掙脫的。
而且,就算是外來的幹部,剛開始可能還想要衝破這張關係網,但是時間一長,也會被這張關係網給同化。
當初常景同剛到祥州的時候,不也是雄心勃勃嗎?可是後來,他自己卻成爲了這張關係網上最大的那個結。
楊玉琦還年輕,看不慣這張關係網,可是他也無力衝破,他也不看好蘇星暉能夠衝破這張關係網。
雖然蘇星暉背景不凡,可是畢竟他是孤身到祥州來上任,在這裡毫無根基,他又怎麼鬥得過這麼強大的本地勢力呢?
蘇星暉也知道,楊玉琦只怕確實沒有什麼好辦法,同時,他對自己的信心也未必那麼足,所以他沒有繼續問下去了,他說:“行,小楊,那你先出去吧。”
楊玉琦答應了一聲,便出去了,蘇星暉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起神來。
這祥州市的水還確實是挺深的,看來跟這些礦山有瓜葛的幹部太多了,這張關係網也確實太大了,如果硬來的話,蘇星暉未必能夠佔到多大便宜啊。
之前在寶州,在嶙山的時候,蘇星暉也對那裡的礦山進行過整治,不過那個時候的情況跟現在並不完全一樣,蘇星暉還需要想一些比較穩妥的方法。
當然,他現在想要動手,也有一些有利之處,因爲前任市委書記常景同的倒臺,對祥州市的這張關係網是一個重創,現在是這張關係網力量最薄弱的時候,不少祥州的幹部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都不敢輕舉妄動。
如果蘇星暉能夠利用好這個特殊時期的話,也許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就能夠把祥州的礦山資源成功整合了,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話,那就是他在祥州成功燒起的第一把火了。
想到這裡,蘇星暉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睛裡射出了一道精光,如果這一幕被祥州市的那些幹部看到了,他們一定會感到後背發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