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嵐比的這個動作,可比趙子弦比的簡潔明瞭多了。他輕輕提起手,在脖子上橫着抹了一下。然後淡淡一笑,看着趙子弦。
趙子弦當然不害怕阿涼,但是看見秦嵐這個動作,還是吃了一驚。
要知道,趙子弦的武力現在雖然強橫,但是他可是沒有殺過一個人的,他也就只殺過雞鴨而已。
過了一會兒,趙子弦纔想起一件事,說道:“殺,殺手?一個殺手居然喜歡喝酸奶?”
秦嵐一笑,緩緩說道:“其實這件事我也很奇怪,並且這個情況不是阿涼自己發現的,還是我發現的,每當阿涼無比控制自己情緒的時候,我給他喝一瓶酸奶,他就能慢慢的平靜下來。”說完,回頭看了看阿涼,關切地說道:“就好像這個時候。”
趙子弦的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溫情場面。尤其是兩個男人之間,如果讓他去安慰一個美女,他肯定有一萬個辦法。如果讓他去安慰一個大男人呢,他肯定連半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這個時候,胖榮已經回來。並且他手上海拿這一瓶——酸酸乳。
是的,粉紅色包裝的酸酸乳。
胖榮把這瓶酸酸乳拿給秦嵐,問道:“秦,秦先生,你看這瓶酸酸乳,行麼?”
趙子弦還真沒有喝過酸酸乳,不過想想也知道,酸酸乳,酸奶,優酸乳,等等,應該區別都不大。
果然,秦嵐說道:“可以,就是量少了些。湊合用吧。”說完,就拿酸酸乳給阿涼。
胖榮一看,雖然不明白什麼回事,但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於是就轉身準備走。剛擡腳,要走還沒走的時候,秦嵐頭也沒回的說道:“你先別走,等下還有話給你說。”
哎?什麼情況啊,雖然沒有辦法,但是他也只得照辦。
阿涼就像一個懶洋洋的貓咪一樣,伏在桌子上,這個時候,他的墨鏡還沒有摘掉。像這種場景,在電影恐怕也沒有多少次機會可以看到。一個魁梧的保鏢帶着墨鏡,慢慢用吸管喝着酸酸乳。
這個場景跟恐怖片相比,很難說,哪個才令人更難以忍受,或者說,令男人更難以忍受。現在現在的蘿莉口味都比較重,也許她們會喜歡這種氣氛也說不定。
但是心裡覺得彆扭歸彆扭,阿涼張得通紅的身體隨着一點點喝着酸奶,慢慢恢復了平靜。如果說剛纔秦嵐對阿涼的制止讓阿涼像一快熱鐵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迅速失去了熱力。但是被潑了冷水的鐵塊是不會瞬間冷卻的,溫熱的水蒸氣不願離去也無法附着,會一直纏繞在鐵塊周圍。就好像阿涼身上的那層紅色。
而這一瓶酸奶使阿涼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塊在海底沉睡了很多年的冰冷的鐵一樣,完全失去了任何的熱度。而且好像永遠也無法再熱起來。真正的像級了他的名字,阿涼。
阿涼平靜之後,秦嵐笑了笑,轉身看着胖榮。然後把手伸進懷裡,慢慢掏着東西。
胖榮大驚失色,不會吧?我說沒這麼便宜的事兒吧,剛纔沒有讓這個保鏢搞我,原來是要讓我去拿酸奶,現在酸奶也拿了啊,我沒利用價值了,你要親手掏槍斃了我是吧?
只見秦嵐慢慢把手拿出來,竟然是一手的紅色。
仔細一看,手裡是一沓紅色的現金!
“來,這裡是一萬塊錢。”秦嵐說道:“這件事你做得不錯,這是給你的小費。”
幸福來得太突然,胖榮看着這一萬塊錢,不知道該不該接。說不想接,那肯定是假話,像胖榮這種有點膽識的混混兒混社會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一個財字?不給錢難道是爲名聲才混社會的麼?可要是接?這個秦嵐跟他的保鏢也太古怪了
,大清早得吃火鍋,吃就吃吧,自己店裡還不是給他準備好了麼?然後上來他的保鏢就無緣無故的發怒,好像要殺人的樣子。完了這麼大的一個壯漢還喝酸酸乳。不管用頭還是用腳想,這些事情也太不尋常了。我們給他做飯他還這麼古怪呢,拿了他的錢他不更要發飆。
像胖榮這種人看到錢的時候只會衡量這個錢我該不該去拿,怎麼拿。就好像看到美女的時候,只會去想這個美女會不會跟自己上牀。
而趙子弦震驚的是,秦嵐只是在懷裡拿了一下,就拿出了一萬快。是整整一萬塊麼?一萬塊,就算是銀行的驗鈔機查也要查半天的吧。這說明他的雙手的準確度和穩定度都非常的高。更加說明了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美食家,他一定有很高的武力。
秦嵐自從來了店裡,剛開始的時候沒怎麼說話,也沒有露出表情,只是表現的很虛弱而已,自從他開始說話以來,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永遠掛着笑容。
但是這時候看到胖榮不接這一萬塊錢,把臉黑了下來,低聲道:“怎麼?你不要這錢麼?我說了,這是給你的小費?難道你不要,意思是看不起我的這點錢麼?”
一萬快,到哪兒也不能說是“這點兒錢”了吧,胖榮只得戰戰巍巍地接這一萬快現金。這大概是他有生以來,自己把錢裝進自己兜裡一來對艱難的一次了吧。
經理在遠處的門邊上看得心突突直跳,雖然還是有點害怕,但那可是自己的一萬快啊。心裡正煩躁的時候,秦嵐說出了一句讓他更崩潰的話。
秦嵐看胖榮收下了錢,說道:“好,不錯,這纔有經理的氣度。”
這句話不但讓胖榮心裡吃驚,更是像一道炸雷打在了經理的頭頂。
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股勇氣,經理從門邊快步走到秦嵐和胖榮的身邊,說道:“秦,秦先生,你可能搞錯了,我,我纔是趙氏火鍋的經理。他,他只是個小廚。”說的時候當然是指這身邊的胖榮。
這件事就連趙子弦都不是很明白。就看秦嵐怎麼說了。
秦嵐一笑,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悠悠地說道:“你?你是誰啊?”
經理愣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是趙氏的經理啊,原裝正品,先生剛纔搞錯了,你忘了,你最開始過來的時候,我還給你介紹火鍋來着。”
“哦——”秦嵐恍然大悟一樣,然後說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記不太清了,可我只記得一件事,我剛纔喊經理拿酸奶的時候,可沒有看到你,而是這個經理過來幫我拿的。”
嘿嘿,趙子弦心裡笑起來,原來秦嵐什麼都知道,就是有心故意整這個經理。
經理果然急了,匆忙說道:“先,先生,我真的纔是經理,不信等下我們老闆了,你可以問問他。”
秦嵐不耐煩的一揮手:“好了!我不管之前你們誰是經理,我只知道,我是讓經理幫我拿的酸奶,那個人就是經理。我說的話,你們老闆來了,我相信他也會認真的聽上一聽。”
這話說的絕對不假,經理自己也心裡有數,名動四方的大美食家秦嵐,在幾年前,任何一個酒樓能請他來品嚐一道菜,只要他說一個好字,那就意思着這個酒樓五年之內,絕對天天賓朋滿座。多少世界級的酒店,莊園,請他過去品菜。根本排隊都排不上。而自己一個小小的經理又算什麼?這樣的人說一句話,老闆能讓一萬個自己這樣的經理滾蛋。
全都怪自己的膽小,經理想道,如果不是自己膽小,不敢過去,這麼這一萬塊是自己的啊。接着又想起了自己給胖榮的那一擊毒龍鑽。就偷偷的看了看胖榮,胖榮的臉上好像很正經一樣,只是拿
手比了一個剪子的形狀,來回咔嚓了兩下,提醒經理不要忘記那一下毒龍鑽。
話說到這個地步,經理不敢再多言語一句,乖乖退到一旁。等待有什麼合適的機會逃跑,自己如果沒了經理這個頭銜,把胖榮跟趙子弦又都得罪了,原來在火鍋店也有很多員工討厭自己,這個店是沒辦法再混下去。
但是趙子弦知道,這個經理雖然混蛋,也無膽無謀。在自己不亮出身份的前提下,這個經理也不足爲懼。但是這個胖榮,看到現在好像也沒什麼頭腦,但是有膽這一點是肯定的,這樣的人就比較麻煩。
但是秦嵐這個身份人的話,自己一個小小的幫廚,雖然因爲做得火鍋不錯而被欣賞,但是顯然還是沒有到能隨便反駁人家的決定的地位。趙子弦就決定吧話題再拉回來。
“恕我冒昧,”趙子弦恭敬恭敬的說道:“我想問一下關於秦先生你失去味覺的事情。”
此話剛一出,秦嵐還沒有作何表示,喝了酸奶之後一直乖乖的阿涼突然站了起來,雙眼盯着趙子弦,雖然沒有怒火,但是這直勾勾的眼神也讓趙子弦感覺到有些不太適應。
阿涼冰冷的說道:“你如果再敢說起這個字,我就要你……”
趙子弦坦然的繼續說道:“不管你要把我怎麼樣,我要是想請教一下秦先生失去味覺的情況,”說道這裡,阿涼一個手刀就朝着趙子弦的肩膀劈了下來。而趙子弦沒有絲毫的畏懼或者做抵擋的姿勢,仍然面不改色的說道:“因爲,我或許有辦法讓秦先生恢復味覺。”
拿手刀幾乎已經到了趙子弦的肩膀,一瞬間就停了下來,沒有絲毫的搖晃。阿涼也許不是趙子弦的對手,但是這樣的穩定度,在普通的強者面前,有絕對的優勢,這也就說得通阿涼的脾氣爲什麼是直來直往,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實力,一副好像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取勝的架勢。
“你說什麼?”阿涼的聲音明顯變得激動起來,“小子,你可不要亂講話,你說你可以讓秦先生恢復味覺是麼?”說話的時候,阿涼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像鐵鉗一樣鉗住趙子弦的肩膀。
“我是說——”趙子弦拖長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或許有辦法。”說的時候,故意把“或許”兩個字念得很重,一邊輕描淡寫的用手一拂,把阿涼鐵鉗一般的雙手拂掉。
如果是在平時,阿涼一定會發現能這麼輕易把自己的雙手的力量卸掉的人絕對非比尋常。但是這個時候他太激動,就連抓趙子弦時候的力量都不是受自己控制的,就也沒有發覺趙子弦的力量。
不過對於阿涼來說,有希望總比完全沒有希望要好得多。儘管這個希望是來自一個十八歲的少年。
而最關鍵的人物秦嵐,聽到有可能讓自己恢復味覺,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欣喜的神色,表情漠然,好像阿涼跟趙子弦說的這件事根本於自己無關一樣。
從一個世界上風光無限的名人,到一文不名的中年男子。雖然不算落魄,錢也夠自己享受幾輩子。但是對於秦嵐這種人來說,他想要得榮譽是錢永遠也買不到的。像經理和胖榮這樣的年輕人,竟然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沒有比這種事對他來說更痛苦了的。但是大起大落,自己的人生經歷了這麼多,早已磨滅了恢復味覺的期望。
正是因爲自己這異於常人的美食鑑賞能力,遭到歹人的嫉恨,纔會害得自己失去了味覺。這樣不但沒有沒法做個美食家。就連想做個普通人,能夠像平常人一起去享受美食,這樣簡單的要求都沒有辦法做到。秦嵐甚至有時候想過如果自己沒有這種能力,如果只是個普通人,那就不會受到歹人的報復,那至少可以隨時享受美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