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擺着整趙子弦,因爲趙子弦一手揹着揹包,一手端着小魚缸,不要說再去搬東西了,就是把手裡兩個東西拿好,都得費勁。
兩個手都佔着怎麼拿東西?而且年輕經理還讓趙子弦只能拿一次,那意思很明確,同時把桌子和椅子都搬進去。這怎麼可能啊?
經理當然也知道不可能,不過他並不是想通過這事來刁難趙子弦,然後讓趙子弦滾蛋。因爲後廚的人手不夠,他需要趙子弦留下來。他之所以這麼幹,只是爲了讓趙子弦知道這個“趙氏火鍋店”是沒那麼好進的,當然最關鍵的是要給趙子弦一個下馬威,讓這個剛進城的小子知道在這裡誰是老大。
然後他要等到趙子弦沒辦法辦到,實在沒辦法只好滾蛋的時候,自己再過去好像格外開恩一樣的裝裝好人,勉爲其難把趙子弦留下,讓趙子弦對他感恩戴德。
他想讓趙子弦知道誰在這兒是老大,趙子弦不比他清楚?
趙子弦一看這個經理出這麼個壞點子來刁難自己,苦笑了一下。趙子弦這個苦笑是無奈的苦笑,這什麼玩意啊,在自己的地盤整自己?
但是這個苦笑的表情在年輕經理看來,他只看到了趙子弦的苦,沒看到笑的意思。以爲這個剛進城的小夥終於被自己拿下了,不由得心裡越來越得意起來,幾乎要笑出來。當然了,得意歸得意,但自己主管招聘,而且又是經理,身份不同,總要裝得有那麼點派頭啊,刁難一個打工的鄉下青年,讓其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於是把臉上都要洋溢出來的笑給硬生生收了回去。居高臨下的以領導的姿態看趙子弦怎麼犯難。
趙子弦也不言語,把魚缸放在地上。
年輕經理想破頭他也想不到這個魚缸裡的鯽魚有這麼天大的功效,只以爲這個鄉下少年有什麼怪癖。就好像有人喜歡養些烏龜啊,蜥蜴啊,蜘蛛啊什麼的。如果趙子弦敢把魚缸放在這裡去搬東西,那他就裝個不小心,一腳把魚缸踢破,讓趙子弦的鯽魚小夥伴立刻死去。懲罰一下趙子弦。
如果他真那麼做了,他的命還在不在這就很難說了。
不過趙子弦當然不會讓吞了水之靈參的鯽魚隨便的放在地上。他接下來的做法,是有心殺殺這個經理的銳氣。
只見趙子弦把魚缸放在地上,然後用空出來的右手拿起椅子,倒過來,扣在了魚缸上,然後又捏起桌子的一個小角,就把整張桌子給捏了起來,一翻手,桌子也倒了過來,四腳朝天,就這麼把桌子又扣在了椅子上。
然後趙子弦稍微一彎腰,從最底下又把金魚缸端了起來,還是一隻手。桌子,椅子,魚缸,這三個東西在趙子弦手上就這麼碟在一起,看上去好像是一個金字塔的形狀,只不過金字塔是從上到下,越來越粗,而趙子弦的手上,是上面粗,下面越來越細。
這個動作如果是高手的話,就可以看出趙子弦絕對不是普通人,因爲魚缸是玻璃的,很脆,稍微施加一點力量,就可能會碎掉。如果是最硬的桌子在最底下,越往上越輕,那就容易得多。這樣是全靠趙子弦用廚神真氣圍繞在魚缸的周圍去增強它的強度。道理就好像你要把一捆稻草扔過河簡單,但是要把一根稻草扔過河可是難上加難了,光有力氣也是沒有用的。
但是這個年輕的經理哪知道這些東西,他只想着趙子弦這個鄉里的娃果然是個農民工,別的沒有,力氣倒是真大。因爲這經理把趙子弦一直一來都是眼
朝上,鼻孔對他,沒有認爲是趙子弦看不起他。他認爲是趙子弦是個剛進城的傻小夥,人情世故都不懂,巴結領導這點事都不知道,就是個一根筋的傻蛋。
趙子弦是什麼人?這經理在他面前一個勁的擺威風,找難題。趙子弦當然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服氣他,所以也有心戲弄戲弄他。所以也不說話,就這麼端起魚缸就往後門進。也沒看這經理一眼。
進了後門之後,倒是經理從後邊急急忙忙地跟着上來。
趙子弦把聲音弄得還有點憨:“桌子,椅子,放哪?”既然把桌子跟椅子都拿了進來,現在自然就已經是“趙氏火鍋店”的一名正式的服務員了。
年輕的經理沒好氣地一指,說道:“放那件雜物室。”他心裡很煩,雖然就算趙子弦搬不進來,自己也會把他留下。但是這樣自己的威風和假情假意就沒地方施展了。繼續一邊想着怎麼整治這個鄉下少年,一邊跟着趙子弦走進了雜物室,這一進去,又差點氣死。
趙子弦進了雜物室,就那麼抓起魚缸上的椅子,連同桌子一起,還是四腳朝天的放在了地上,桌面朝下,桌腳朝上。
這經理都氣得活不出來話了,“你,你,你倒是把桌子給翻過來擺好啊。”
趙子弦眼都沒看他一下,說道:“你只說放雜物室,又沒說翻過來放,我怎麼知道你坐椅子是喜歡坐椅子的腿還是椅子面。”
這句明顯是諷刺經理的話,這個年輕的經理都沒聽出來,還以爲趙子弦真是一根筋,椅子都不知道怎麼放,說道:“我又不是女人,我怎麼會坐椅子腿,我真是服了。”
這個時候,胖子榮跟瘦子剛好出來經過雜物室門口,經理一招手,“你們兩個,進來。”
一胖一瘦兩個人屁顛屁顛的滿臉堆笑就走了進來,“經理,您有事吩咐?”看這兩個人多會說話,這用詞又是“您”又是“吩咐”,哪個領導會討厭這麼聽話的哈巴狗呢?
經理一聽,心裡得意,拿眼漂了一眼趙子弦,那意思是說:你也多學這點,看人家怎麼說話辦事的。
不過他漂這一眼沒有起到作用,因爲趙子弦壓根沒看他。
雖然只是雜物室,都是洗刷用品,拖把,掃帚,洗潔精,桌布之類的東西,但是趙子弦回到“趙氏火鍋店”之後,所接觸到的第一個房間了,當然是感慨良多,周圍的每一個東西,都覺得那麼親切……所以經理說什麼,他根本就聽不見。
經理在訓話,你根本就不聽,這也太不給領導面子了,而且又有另外兩個人在,所以年輕經理的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臉色一點點的變黑。
胖榮在大都市的各個行業都混了很多年,變得圓滑事故,油氣失足,經理臉上的變化,他當然瞧在心裡了。
所以也不等經理下一步說什麼話,他一個箭步衝到趙子弦的旁邊,嚷道:“喂,新來的,經理在訓話,你給我老實聽着,你以爲你是老幾啊?”
經理當然十分高興和得意,只正愁不知道怎麼辦呢,如果有衷心的狗替自己咬人,那也省得自己動手了。
胖榮說着,一巴掌就要像趙子弦的肩膀拍去。他這一拍,當然也不是使足了全力要把趙子弦拍個重傷,但他這一頭狗熊一樣的體格,怎麼也要把趙子弦拍個站不穩,向經理表現表現自己的忠誠啊。
那巴掌將要拍下去,還沒拍下去的時候。趙子弦一回過神,“啊”的驚叫了
一聲。
剛纔還沉浸在回到自己家的歡樂當中,結果被胖榮一聲嚷嚷給吵了回來,然後趙子弦眼前就看見胖榮的巴掌要拍在自己身上,這要是拍上可大大不妙,於是下意識的“啊”了一聲,一側身,把身子閃到一邊。
這一聲“啊”,趙子弦擔心的可不是自己,而是這個胖榮。如果胖榮的手掌帶着力氣拍到了趙子弦的肩膀,雖然力氣不是很大,但是明顯是會對人體產生不適影響的力度,只怕趙子弦的廚神真氣一個反射,胖榮就要被反彈的氣勁撞向天花板。他這麼重,受到的地球引力更大,所以摔得應該也更疼,會要了他的命也說不定。
雖然說胖榮欺負過趙子弦,但是也只是言語上嘲弄兩句,罪不至死。趙子弦絕對不是一個喜歡雖然要人命的人。因爲他一直信奉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有不少擁有戰氣的強者。一個強者要想殺死一個普通人,甚至是一批普通人,那太容易了。就好像國王要判處一個小偷死罪,那是易如反掌,一句話就拉出去砍頭了。但是這樣,絕對不是實力的象徵,趙子弦認爲,真正的實力,不是殺人,而是擁有殺人的能力,但是卻寬恕對方。有饒人不死的實力,絕對比殺人來得更強大。就好像小偷自知難逃一死,但是國王卻說,我寬恕你,我的子民。寬恕,這是國王纔有的權利,這纔是實力。
趙子弦,還沒有殺死過一個人。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殺人。
這樣氣勢磅礴而又深奧的想法就算是普通的戰氣強者,也不會擁有。和何況是胖榮這樣的市井小民又怎麼會有。他一看趙子弦驚呼了一聲,而且慌張的躲開,那明顯是害怕自己了,心裡不由得意起來,就又想去抓趙子弦。
趙子弦嘆了一口氣,心想:你自己非要送死麼?
這個時候,有個人救了胖榮一條命,那就是經理。
作爲經理,他雖然是一個仗勢欺人的小人,但是和任何領導層一樣,一個基本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就是管理下面的員工,一味的強硬是不行的,要軟硬兼職。就好像馬戲團裡的馴獸師一樣,不管是豹子還是老虎,絕對不能一味的懲罰,要懲罰和給它肉的獎懲交叉進行,也絕對不能一味的只獎賞肉給他吃,要賞罰交叉,豹子和老虎纔會更聽話。
經理深深明白這個道理,而且竟然有胖榮這個剛得到的聽話奴才去替自己咬人,自己當然就要扮演好人的角色了。所以經理一看胖榮又去拿肥大的手掌拍趙子弦,就制止了胖榮。經理的目的是要趙子弦和其他員工一樣都對自己唯命是從,服服帖帖,而並不是打趙子弦。就好像馴獸師一樣,懲罰只是手段,不是目的,目的是讓豹子和老虎聽話。如果手下的人都像小貓咪一樣乖巧聽話,那也不用去懲罰他們了。而且如果打壞了員工,老闆追究起來,也很難交代。
所以經理就喊道:“胖榮,住手,幹什麼呢?他注意不集中,喊他一聲就可以了,不要動手,你們都是以後再一起工作的同事了,大家要相互團結,雖然我是經理,但你們把我就看成自己人就可以了。”
如果是剛出來工作的沒什麼閱歷的傻小夥,可能會相信經理所謂的和同事“相親相愛”的愚蠢的假話,但是肥榮顯然不是傻小夥,趙子弦就更不是了。不過肥榮想的是怎麼算計同事好往上爬,而趙子弦想的是跟男同事“相信相愛”有難度,要是身材好的女同事,那相愛不相愛也不要緊,只要讓親就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