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給易寒買了個關子,就離開了,易寒也回到自己的屋子,一些事情似乎就沒有發生過一樣,過了一會,李思帶着酒氣返回,醉醺醺說道:“他媽的,真是好酒,去那裡找這麼好的酒”。
易寒見他模樣,也知道跟他商量不出什麼事情來,李思喃喃自語着:“這西王可真有面子,請來的都是大人物”。
嘮叨幾句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不管這是誰的房間,易寒也沒有計較,扶他在自己的牀上睡下了,他卻坐在一旁沉思起來,表面上風平浪靜,但一切都潛藏着危險,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嗎?他沒有一點不安。
一個人的意志和心理成熟並不是天生就具備的,俗話說“百鍊成鋼”,百折不撓的意志已經臨危不懼的心態都來源的實踐磨礪。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昨夜寧雪並沒有來找自己,離婚禮的日子更近了一天,倘若寧雪還沒有計劃,今日在拖延過去,就算易寒想發兵奔襲鎬京已經來不及了,連他也坐不住了,事情沒有確定下來,他此刻又無法與李思通氣。
李思見易寒在房間裡來回渡步,一副心神不寧的神態,就問道:“小寒,你可有什麼心事?”
易寒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突然往門口走去,剛邁出門口一步,又匆匆的走了回來,乾脆坐下,一動不動的思索着。
這番舉動讓李思很是好奇,問道:“是不是一想去她成了別人的妻子,你就感覺痛苦難受”。
易寒朝李思看去,欲言又止,就在這時門外走來進來一位女子,問道:“誰是易先生?”
兩人望去,是一位衣着潔雅的女子,可以看出她在府內的身份並不簡單,易寒站了起來,“我就是”。
那女子看了易寒一眼,似乎在確定他的容貌身份,點了點頭,說道:“先生請隨我來,有人請先生前去一見”。
易寒心裡明白,定是寧雪無疑,也不多言,迅速動身。
李思問道:“小寒,你要去哪裡?”
易寒轉頭道:“李叔,你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
那女子果然帶他前往寧雪所住的宅院,剛到廳堂門口,那女子便道:“先生自己進去吧”。
易寒進了廳堂,寧雪早就等候多時,易寒見面第一句話就問道:“怎麼樣,時間已經不多了”。
寧雪點了點頭,“我就是知道時間不多,昨日才匆匆離開,坐下再說,我已經有計劃了”。
只聽寧雪說道:“由於婚禮的日期突然提前,原本計劃根本無法如初實行,我本想控制西王的部分兵馬與你裡應外合,但是依目前形勢,就算你帶有五萬兵馬,一個內也無法進入鎬京城,我更幫不上你什麼忙,所以我打算改變計劃”。
易寒問道:“什麼計劃?”
寧雪沉聲道:“控制施發號令的統帥部,只要將這些人控制住,那些士兵無人發放號令,就如不存在一般”,於是寧雪將到時候如何在婚宴一舉控制西王府所有重要人物的計劃說了出來”。
易寒思索道:“如此一來,我豈不是並不動用李思的兵馬,可是你這麼做,無疑是會讓大東國混戰一片。”
寧雪冷聲道:“這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易寒又道:“你可有把握,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寧雪笑道:“你當我這些年在西王府白過日子的嗎?告訴你,就是義軍的徵集過程也是我一手操辦的,在一開始就安插有我寧家的人。卻嘆息道:“只是對不住他了”。
易寒知道,他口中說的人正是顏覓風,寧雪突然凝視着易寒問道:“我是不是有點心狠手辣了”。
易寒心裡覺得她確實心狠手辣,嘴邊卻安慰道:“成大事者,需絕情絕義,這是你說的”。
寧雪苦笑一聲,“人豈能無情,只不過他們比別人更堅強一點罷了,我真希望他對我不要這麼好,這樣我下手的時候會心安理得一點”。
易寒道:“只有我知道,但是我能理解你,所以你並不用擔心”。
寧雪搖了搖頭,“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而是我內心如何正視我自己,爲了家族,爲了寧霜,爲了你,就讓我的雙手沾滿人性的醜惡。”她凝視着自己那雙潔白無瑕的手。
易寒還想安慰她幾句,寧雪卻顯得興趣索然,淡道:“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着轉身返回屋內,沒有與易寒有半點親熱的動作。
原本想讓日子過得慢一點,這兩日對易寒來說,卻是一種煎熬等待,二日終於過去了,易寒也不知道寧雪這兩天是怎麼過的,她只知道,這一天,將是她一輩子最美麗的時刻,她會穿上新娘子的衣衫嫁給顏覓風。
王府內外張燈結綵,喜氣洋洋,所有的賓客都在到齊了,朝廷方面也派人送來了賀禮,北王,南王,華中王,華東王也分別派了重要人物出席婚宴,當然也少不了價值連城的賀禮,還有大大小小的達官貴人。
在萬衆矚目之下,寧雪與顏覓風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顏覓風激動道:“雪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突然,眼淚從寧雪的眼中流了出來,顏覓風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太激動了,我也一樣,這是我一聲的夢想”。
只聽西王朗聲道:“所有的賓客入席就坐,等新郎新娘來敬酒”。
這一聲,纔打斷了兩人的悄悄話,各方達官貴人紛紛上前向兩人道賀。
由於賓客過多,易寒作爲李思的隨從只是在大廳外面就坐,一干重要人物,喜氣洋洋的隨西王進入大廳,王府上下一副喜慶的景象,所有的人似乎被感染,臉上均帶着笑意。
在婚宴還沒有開始之前,顏覓風與寧雪被人領着帶回了新房,只要婚宴開始之後,客人就坐,顏覓風纔出來敬酒。
回到新房內,顏覓風迫不及待的揭開寧雪的紅蓋頭,卻見寧雪哭的梨花帶雨,他緊張道:“雪兒,你怎麼了”。
寧雪搖了搖頭,問道:“覓風,你今日高興不高興”。
顏覓風決然道:“高興,這是我一輩子最高興的日子了”。
“答應我,永遠都要這麼開心,好嗎?”
顏覓風決然道:“好!”
“假如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不會恨我呢?”寧雪又問道。
顏覓風哈哈大笑:“你說什麼呢?什麼時候我怪過你,我顏覓風對別人無情無義,對你確實一片真心。”
寧雪哽咽無語,這時,門外傳來一把女子的聲音,“新郎官,王爺讓你去大廳向各方賓客敬酒”。
“我稍後就到”,顏覓風朗聲應了一聲,對着寧雪道:“你稍等,我去敬酒”,說着歡喜的轉身要離開。
寧雪突然起身將他拉住,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顏覓風激動道:“雪兒,你從來沒吻過我。”
寧雪露出笑容道:“今日不一樣”。
顏覓風呵呵一笑:“因爲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寧雪點了點頭。
寧雪不是聖人,她只是做出了選擇而已,她的愛給了易寒,對於顏覓風的深情,她只能用一個吻來回報,她很痛苦,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她根本無法逃離西王府的控制,愛她所愛,好她所好,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女子的柔情似水,也不要懷疑一個女子的毒如蛇蠍。
大廳之內喜氣洋洋,熱鬧喧譁,顏覓風容光煥發走了出來,衆人紛紛道喜,只見顏覓風首先到了西王的那一桌,這一桌都是重要的客人,李思也在其中,只見西王屢個介紹,又做主道:“覓風,給各位貴客敬酒”。
顏覓風喝了一杯之後,就要離開往另外一桌走去,突然有人站了起來,朗聲說道:“這酒菜有毒!”
衆人頓時臉色一斂,有的緊張,有的憤怒,有的驚恐,有的半信半疑,一些舉杯到嘴邊的連忙將被子放了下去,所有人都放下碗筷,一臉警惕的朝西王爺看去,莫非西王打算此藉機會剷除異己,古往今來,利用喜宴下毒排除異己的可不在少數,大廳內只是安靜了一會之後,就紛紛議論起來,顯得鬧哄哄的,西王陰沉着臉色,朝剛纔那出聲說話的人冷冷的盯了一眼,那人是他西王府的將領。
西王見大家憂心忡忡,一場喜宴就要這樣搞砸了,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大家請放心,酒菜怎麼可能有毒,大概是弄錯了,請放心用餐,說着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朝屬下暗暗使了個眼色,讓人將剛纔出聲亂講的人帶下去,好好盤問。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捂肚痛叫起來,繃着臉似乎非常痛苦,一瞬之間,陸續有人出現這種反應,場面頓時混亂,西王立即大聲道:“快去請大夫過來看看”,同時冷聲道:“去將做菜的那幫廚子給捉起來”。
不知道是誰大聲道:“王爺,你不必裝模作樣了,這裡是西王府,今日又是如此重要的喜宴,若不是你的准許,誰敢在酒菜裡下毒。”
又有一人朗聲道:“正是,天下人都知道王爺你有謀逆之心,如今卻是想乘着辦喜宴,將我等剷除”。
“王爺,我們都中毒了,爲何你卻沒有事,是何道理?”
一聲又一聲的責問聲響起,西王根本無暇應答,更別說辯解了。
西王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有人故意誣陷自己,這當中有其他王府的一些盟友派來的重要人物,此次正想借喜宴共商謀反大計,這些年彼此都是勾心鬥角相互利用,假如讓別人以爲他想一家獨大,那無疑成爲衆矢之的,他立即低聲跟身邊的李涼知會一聲,讓他調動甯軍將王府包圍,不準任何人出入,然後再甕中捉鱉,查清整個事情的始末,不管是誰在搞鬼,他都殺無赦,敢在他兒子的大喜之日興風作浪。
西王又低聲對顏覓風道:“你親自去調動王府內的侍衛,恐怕有內奸在搞鬼,別人我信不過”。
但是場面的混亂的很,數百人的大廳亂成一片,有的倒地呻吟,有的趴在地上十分痛苦,有的想走出大廳去吩咐自己的隨從保護。
西王大聲道:“所有人都不要離開,大家呆在原地,大夫馬上就過來了,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此刻他還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聲望將局面穩定下來,可惜別人對他早有疑心,豈會聽他話,不管如何先找到自己的隨從保護自己離開王府再說,至於西王是否被人陷害的,日後再說。
西王豈容別人就這樣離開,這樣一來他毒害別人的罪名就落實了,朗聲道:“所有人都不準離開,膽敢踏出大廳一步,殺無赦”,衆人聽到這話,不敢輕舉妄動,許多人卻是冷冷的瞪着西王。
西王一語之後,語氣輕柔了許多:“大家千萬要理智啊,本王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西王爲了謀反大計,做出這種事情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語之後,那人就要往門口走去,這時,一個端酒菜的下人,掏出一把匕首,就往他後背刺去,那人應聲倒地,地面一灘血跡,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被殺之人,當中有不少懷有武藝,奈何中毒,身體酥軟無力。
西王朝那個下人看去,怒喝道:“誰讓你動手的,來人啊,將此人拿下”。
那人冷冷一笑:“王爺,二十多年前,你搶走了別人的愛人,今日就是你的報應”。
西王脫口而道:“元奕!”突然才知道說錯了話。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又突然有十幾個下人亮出匕首,朝他逼去,除了李思李涼兩人以外,其他人均不會武藝,兩人與這些人糾纏起來,餘者卻被制服住,獨獨除了伍子序與顏覓風未被制服。
別人聽到名字,紛紛想起華中王來,心中驚訝,莫非這一切全是華中王在搞鬼,二十多年前風聞西王與華中王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最後西王得到了她並娶她爲妻,而華中王寡寡慾歡,對此耿耿於懷,兩人因此心生嫌隙,風傳,那時西王妃原本是華中王的愛人,最後被西王橫刀奪愛,強行霸佔了身子,纔不得不嫁給西王。
伍子序卻陷入深思,這段往事確有其事,王爺不止一次向他透露,他首要目標不是江山,而是剷除西王府,以報往日奪妻之仇,此事是真是假他一時也不清楚,也許王爺被仇恨矇蔽,真的做出這種錯事來。
西王自語道:“元奕心裡竟如此恨我,我還以爲他早已經釋懷。”當年他確實用強硬的手段霸佔覓風的母親,她也因此寡寡不樂,產下覓風之後,便自盡。”對於此事他深感內疚,當年年少輕狂,剛剛被賜封爲西王,而元奕還只是一個王子,他爲人霸道,想得到什麼就會不惜手段,如今年歲見長,想來後悔莫及。
衆人一聽之話,已經落實了此次下毒事件乃是華中王一手謀劃,看來在許多年前華中王早就做了準備。
一旁的顏覓風要動手保護西王,一個下人突然朗聲道:“小王爺,西王不是你的親身父親,華中王爺纔是你的真正父親啊!”
此話如雷一般轟打所有人的內心,剛要動手的顏覓風頓時一呆。
伍子序也感覺很有可能,當年產下顏覓風的時候,西王府對外聲稱王妃早產,而且王妃在產下顏覓風的時候也就自盡了,莫非王妃是爲了保住華中王爺的骨肉,事情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很難辨清真想,出來華中王爺親自在場對質,否則誰也無法確定。
西王聽到這話,怒吼道:“放屁,本王霸佔她身子的時候,她還是處子之身”。
一語之後,在場衆人一片譁然,這樣的事情經過西王親口證實,看來那些往事也不是空穴來風。
顏覓風或多或少也曾風聞過這些事情,畢竟嘴巴長在別人的身上,想封也封不住,對於母親自盡一事,他詢問過父王多次,可是父王避之如虎,臉色猶豫,可是一想起父王對自己的鐘愛,假如不是親身兒子又如何可能,頓時朗聲喝道:“胡說!”
那下人又道:“小王爺,西王爺能幹出那種禽獸之事,他的話又豈能相信,西王是想讓你帶兵攻打華中王府,讓你們父子相殘啊,如此狠毒居心,你如何還能認賊作父”。
顏覓風心中一驚,父王曾跟他談論過,幾個藩王之中,華中王威脅最大,望他好生磨礪,將來由他帶領軍隊對付華中王,莫非真的如此,突然間他又猶豫起來,對着西王責問道:“父王,母親爲何要自盡”。
西王有口難言,卻沉聲道:“覓風你是我的親身兒子,這一點不必懷疑,我確實對不起你母親”。
顏覓風臉色一變,遭遇人生最痛苦無奈的事情,卻朗聲道:“我命令你們所有人都放下兵器”,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親身父親,畢竟養育了自己這麼多年,而且從來沒有虧待他,還對他百般鍾愛,他只有一個父親那就是西王。
西王露出笑容,覓風終究沒有被這幫人所矇騙了,心中狠狠發誓,好你個元奕,盡使出如此狠毒手段,想讓我們父子反目成仇,我不滅你,誓不爲人,當下迅速朗聲道:“所有人聽清楚了,假如我死了,這西王府就由覓風做主,他就是西王府的主人”,這句話無疑想向衆人證明顏覓風乃是自己的親身兒子,讓所有人心中的那把尺子去衡量真假。
西王剛說完話,那個將他制服的下人,突然動手隔斷他的脖子,一拋鮮血灑了出來,西王頓時斃命。
顏覓風頓時痛嚎起來,“父王!”,只見他含淚說道:“我西王府誓與華中王不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