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貴妃與厲王聽見蘇溶玥的話語皆是無比詫異,不明白蘇溶玥爲何要爲她求情,這蘇溶玥看起來可絕對不是個心胸寬闊的。
乾景堯笑了笑,他自然明白蘇溶玥心裡的彎彎繞,卻仍假意問道:“爲何?”
蘇溶玥頗爲憂慮的說道:“貴妃掌管六宮之事,怎能隨意禁足,若是貴妃無法處理宮務,這宮裡豈不亂了?”
晴貴妃心中一涼,蘇溶玥這分明是要奪權啊!
乾景堯想了想說道:“宮裡也不是隻有貴妃一人,明日起你便掌管鳳印,管理六宮之事吧。”
“陛下,姝妃剛剛進宮,怎能管理好後宮啊!”晴貴妃急切的說道,希望乾景堯能夠收回成命。
乾景堯冷哼一聲,說道:“你入宮許久,也沒看出管理的如何,這宮裡不一樣烏煙瘴氣嗎,姝妃就算再年幼,想必也不會比你更差。”
“陛下”晴貴妃身子一軟,癱坐在地。
“厲王不是還有事和朕說嗎,隨朕來上書房吧!”
“是!”厲王屏氣跟在乾景堯身後,思慮萬千,今日晴貴妃吃了如此的大虧,不知道西太后會不會怪罪
乾景堯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對蘇溶玥說道:“愛妃說的對,朕的確會一直只愛你一個,希望愛妃也要遵守諾言啊”
蘇溶玥的臉紅了紅,那不過是她爲了做好“寵妃”胡謅的話罷了,乾景堯又來促狹她,真是可惡!
晴貴妃已經注意不到兩人的甜言蜜語了,她被身邊的宮女攙扶回宮,顯得魂不附體,渾渾噩噩。
蘇溶玥走到祺美人的身邊,蹲下身子,笑着說道:“祺淑容,不對應該是祺美人,你今日還真是下了血本啊,不過本宮若是你,當時便會跳進這湖裡,待你上來之後,那纔是真的楚楚可憐,毫無漏洞,說到底,你還是太愛惜自己了啊”
祺美人驚恐的望着面前的美人,她的眼神並不狠厲,卻冰冷的滲人,她明明面露淡淡的絕美笑意,卻如同帶毒的罌粟,妖魅卻致命!
她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害怕,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青霓跟在蘇溶玥身後,腦子裡還在回想着今日之事,她自小便接受訓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
但是江湖上只有打得過或者打不過,哪裡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勾心鬥角
“青霓”
青霓聽蘇溶玥喚她,連忙答道。
蘇溶玥笑着將手上的雕花戒指戴在青霓手上,說道:“本宮當時也沒來的及詢問,便擅自摘下了你的戒指,也不知道這戒指對你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真是抱歉。”
青霓聽見蘇溶玥與她道歉,不由得一怔,她常與京都富貴打交道,深知這些權貴們眼高於頂的性子,在他們的眼裡普通百姓甚至都不如他們所豢養的寵物。
主子雖從未輕視她們,但主子一向性冷,卻也從不曾和顏悅色過。
沒想到這姝妃卻是真真的沒有架子,從未蔑視過任何一人,只要你不去招惹她,她對誰都是一視同仁,從不會在意身份地位。
“娘娘這般說便是折煞奴婢了,這不值錢的玩意兒能相助娘娘,也算是它的造化了!”
那時蘇溶玥作驚慌狀,靠在她的身上,動作利落的從她手上取下了戒指,她一時很是疑惑,不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事後,才恍然大悟
蘇溶玥笑了笑說道:“這宮裡規矩多,其實真是夠討厭的,以前在將軍府,本宮是從不讓琉璃自稱奴婢的,聽着真是彆扭。”
青霓第一次聽蘇溶玥與她談將軍府的事情,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樣迴應。
“青霓,今日的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蘇溶玥看着莫離湖面,自顧自的說道:“晴貴妃與祺美人的手腕幼稚了一些,但若皇帝不是乾景堯,本宮也不是什麼真的寵妃,今日的苦肉戲卻未必不能得逞。”
青霓思慮了一下,的確如此,若是這種把戲發生在普通的後宮紛爭,結果如何,難以論斷
“晴貴妃空有一個貴妃的架子,若不是因爲西太后,她這個貴妃的位置早就不保了,晴貴妃雖然動作頻頻,但都是小打小鬧,真正厲害的還尚未出手”
蘇溶玥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青霓,說道:“之前你我雖有些不愉快,但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不會與乾景堯說分毫的。但是,你只要在我身邊一天,我便要你絕無二心,你可明白?”
青霓心頭一窒,卻是鄭重的說道:“奴婢以前不長眼,但承蒙娘娘不棄,娘娘放心,青霓絕不背主!”
蘇溶玥淡淡一笑,扶起青霓,她今日帶着青霓出來,也是相讓青霓看看,她們的處境並十分樂觀。
西太后至今沒有出手,這個老妖婆浸淫後宮多年,絕不是一個晴貴妃能夠相比的,還有那個柔妃,雖然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是她卻從未敢輕看了去
莫離湖面,波光粼粼,碧綠的湖水倒映着宮內的紅瓦綠樹。
君恩莫離,承載了這宮裡多少女子的期冀。
只是,既是君恩,又怎能挽留
福宜宮內!
西太后聽聞下人的稟告,倏然站起,眼中劃過一抹厲色,“你說什麼,貴妃被禁足?”
粉衣宮女跪在地上,見西太后動怒,身姿微顫,“回太后,是晴貴妃、祺淑容與姝妃發生了爭執,之後貴妃便被禁足,祺淑容也被降爲美人,杖責二十”
“混賬,這個皇帝還很是色令智昏,居然爲了妃子間的爭鬥,禁足貴妃,本宮這便去找皇帝好好問問!”
那粉衣宮女有些爲難的說道:“太后,這件事”
聽完粉衣的女官的講述,西太后緩緩坐回榻上,臉色越發的陰沉,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摔在地上,“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哀家說過多少回,不要輕舉妄動,她就偏偏要將哀家的話當成耳旁風。繡荷,哀家不是派你去幫助貴妃,你這都做了什麼!”
繡荷嚇得一驚,連忙磕頭求饒,“太后,奴婢時時勸慰貴妃要隱忍,但是貴妃不喜奴婢,並不讓奴婢近身伺候,今日貴妃也是避開了奴婢,私自前去的”
西太后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最近格外頭痛,“後宮的的大權皇帝交給誰了?”
“回太后,陛下交給了姝妃娘娘。”
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是西太后還是覺得胸口發悶,這個蘇溶玥,自從進宮之後,便沒有一天讓她舒心的。
雖然她覺得這蘇溶玥也只不過是一個貪戀富貴的女人的罷了,只是沒想到晴貴妃更是個蠢的,自己上趕着將手中的權交出去!
不過既然蘇溶玥不讓她舒心,她也就不能再留着蘇溶玥了
“你起來吧,哀家知道貴妃的性子,你回去,好生看着她,哀家會想個辦法讓她出來的,這些日子便當作是個教訓吧!”
繡荷領命,垂着頭退出殿內。
西太后長嘆一口氣,這些孩子沒有一個省心的,特別是齊王,整日就想着一個女人,他什麼時候才能看見這錦繡的江山
今日蘇溶玥帶着青霓出去,琉璃沒什麼事做,便從屋內的架子上,找個了話本子,又偷了把蜜餞,便跑到後院的桃園內,閒中偷閒。
這話本子寫的是一美麗的柔弱小姐,遇到了一個彪悍的紈絝子弟,這紈絝子弟對這小姐一見鍾情,欲強佔了小姐的身子。
這時出現了一身穿白衣的俠士,玉樹臨風,持劍而立,朗聲呵斥,“汝等區區小賊,竟敢如此放肆,今日便要了爾等狗命”
接下來便是這美麗的小姐與英俊的俠士,如何你儂我儂,月下依偎,只不過這宮中的話本實在隱晦,不若民間流傳的那般的讓人熱血沸騰。
紫染看着乾景堯這邊暫時也沒他的事,便一溜煙的跑到了仙姝宮,卻裡裡外外都沒見到琉璃。
他看見今日蘇溶玥是領着青霓出去的,琉璃一定是自己在宮中,他是爲了防止琉璃無趣,才百忙之中抽時間來看她的,關心主子女人的下屬,是身爲主子下屬應該做的。
雖然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但紫染卻被自己深深的打動了。
他來到院後,終於找到了一邊看戲本,一邊吃蜜餞的琉璃,連忙一路小跑過去。
琉璃擡起眼皮,看見一臉“諂笑”的紫染,不覺得皺起了眉,這人怎麼比他家皇帝來的都勤,白白浪費了她的閒暇時間。
琉璃拍了拍身上的灰,神色不佳的站起來,紫染一看,便覺得自己果然智慧,這琉璃果真是感覺無聊,一臉的不開心!
“你今日沒跟着姝妃娘娘一道出去啊!”
琉璃橫了他一眼,這不廢話嗎!?
紫染尷尬的笑了笑,“你在做什麼呢?”
“看話本”琉璃不悅的說道。
紫染一看,沒想到琉璃的心情竟如此不佳,連看話本都覺的無聊。
紫染想,哪個少女不懷春,特別是喜歡話本中的年輕少俠,爲了打開琉璃的興趣,便問道:“那這話本子裡可有你喜歡的男子類型?”
琉璃想了想,覺得那白衣劍客,頗有幾分大師兄的風骨,而大師兄是她與小姐自小崇拜的對象,便將書遞了過去,讓紫染自己看。
紫染接過一看,狐疑的看着琉璃,這便是她的品味?
身高六尺,面如古銅,細眼厚脣,虎背熊腰,這真是
琉璃也不知道,自己剛纔起身的時候,書頁翻亂了,將紈絝子弟的那段遞給了紫染,更不知道,她這一小小的失誤,第一次讓紫染有了種“心灰意冷”之感
想他堂堂紫染,真高八尺,面如桃花,眉目清朗,是僅次於主子的美少年,難道竟不符合當下少女的心思?
怪不得他與主子皆是“情路坎坷”
“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白?”琉璃有些奇怪的問道。
“不不不,其實我很黑的!”
“”
紫染有些心不在焉,慌忙逃走
琉璃歪着頭說道:“與他家主子一樣,皆是個怪人!”
而此時被稱作怪人的乾景堯,正在桌案前,擡筆勾勒着什麼,反反覆覆改了許久,才終於將蹙眉舒展,小心翼翼的摺好紙張,起身而出。
紫染不知道又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乾景堯也不在乎,自己準備起身前往仙姝宮了
路上卻剛巧遇到肖貴嬪,肖貴嬪見到聖駕,心下一慌,才連忙福禮。
乾景堯微蹙着眉,淡應一聲。
肖貴嬪擡起頭,只見杏眸桃面,烏髮如雲,清麗秀妍,神色帶着一抹惶恐,卻更顯動人。
今日肖貴嬪穿着月白色抹胸長裙,卻不似祺美人那般輕浮,胸口處高高的繡着水仙花,盛開的水仙遮住了胸前的豔光,更顯得清秀動人。
黑亮的烏髮上插着一支白玉蓮花簪,更顯得清麗脫俗,忽然一望,竟有些似蘇溶玥進宮前的裝扮。
乾景堯有些不悅的皺起那飛斜的劍眉,同是月白錦裙,此人哪裡有蘇溶玥那清貴如月,宛如謫仙的氣質,即使是這般清冷的顏色,穿在肖貴嬪身上也難免露出幾分俗意。
“你是誰?”乾景堯冷冷的開口。
肖貴嬪眼裡浮現一抹失望的神色,卻是轉瞬而逝,恭恭敬敬的答道:“臣妾是肖貴嬪,忠勇侯之女肖氏君怡。”
乾景堯只“嗯”了一聲,便欲抽身離去,肖貴嬪見乾景堯想要離去,出聲道:“陛下是要去見姝妃姐姐嗎,臣妾聽聞姐姐今日受到了驚嚇,正想去探望,臣妾可與陛下一道同去?”
乾景堯掃了她一眼,沒有應聲,徑自離去。
肖貴嬪抿了抿嘴,笑着跟了上去。
而仙姝宮內,蘇溶玥正在百無聊賴的翻着宮內的賬簿,這賬還真是一本十分清楚的糊塗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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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玥玥,沒想到你竟是宮裡的流行風向標呀。
蘇溶玥:沒辦法,穿什麼都好看。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