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雷的名聲頗大,甚至到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地步,若是對外賀雷的確是一員得力大將,可是當他把槍頭對準自己人時,卻也是讓人覺得頭痛。
衆人皆是面面相覷,此時沒有文臣什麼事,那些有經驗的武將也都已經領軍而出,去各處抗擊叛軍,朝中現在剩下的也都是一些年歲不大的小將。
穆楠楓見此正要向前邁上一步,請求出戰,殿內卻是突然邁進了一人,白衣勝雪,不染塵埃,一頭烏髮全部束於腦後,只插着一枚白玉簪。
穆楠楓的眼睛一亮,眼中閃爍着皎皎的光華,仿若是看到了什麼瑰麗的珍寶。
蘇溶玥今日並沒有穿宮裝,穿的不過是一件白色的男式衣袍,長髮束起,不施脂粉,好似一個俊俏的乾淨的小公子,頗有遺世獨立的味道。
“父皇,兒臣願意出戰!”
蘇溶玥的聲音清朗,眉目堅毅,脊背挺直,雖是女子竟是散發着將軍的威嚴。
北冰王看着邁進殿內的蘇溶玥,眼裡雖是難掩驚豔,可是心裡卻是並不歡喜。
“華曦,不要胡鬧”北冰王並沒有指責的意思,他也不是不相信蘇溶玥,他只是單純的不願意讓她冒險而已。
“就是,這戰場是男人的事情,公主還是好好的待在宮裡吧!”
“是啊,公主,如今局勢混亂,您就不要再添亂了!”
剛纔還禁聲不語的大臣此時都有了說辭,紛紛開口道,蘇溶玥卻是瞄了他們一眼,開口道:“本宮不行,那你們上!”
一衆大臣被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都心虛的低下了頭。
北冰王不理會這些大臣,只看着蘇溶玥輕聲開口道:“華曦,戰場上刀劍無眼,父皇如何會讓你去冒險啊!”
蘇溶玥躬身道:“國家正逢戰亂,身爲皇室自是應該以身作則。那些將士也是父母的孩子,他們能去冒險,兒臣也一樣可以!”
北冰王的嘴角動了動,有些猶豫的看着蘇溶玥。
有一老臣長着的便是一張多事的臉,冷哼一聲開口道:“公主的心思是好,可是若是到了戰場上,豈不是還要讓將士分身照顧公主?這場仗本就打的艱難,公主還是不要添亂了”
那老臣還未等說完,蘇溶玥便凝結內力一掌拍了過去,嚇得那老臣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只見那老臣面前的金鼎瞬間被震裂成兩半,上邊還凝結着一層寒霜。
那老臣被嚇得鬍子動了動,張着嘴發不出聲音。
蘇溶玥淡然的收掌,冷着眼一一掃過衆人,“本宮可還需要你們的保護?”
衆人都怔愣的看着那碎裂的金鼎,不由得嚥了咽口水。
蘇溶玥目光堅定的看着北冰王,北冰王撫了撫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華曦是一定想要出戰嗎?”
“心意已決!”蘇溶玥朗聲道,目光灼灼。
北冰王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眸,纔開口道:“好,既然華曦想要爲國效力,父皇自是應允,百里華曦接旨!”
蘇溶玥雙膝跪地,微垂眼眸,北冰王徐徐開口道:“封百里華曦爲前鋒將軍,帶隊迎擊賀雷大軍,特賜軍令,所有將士皆要應從於前鋒將軍的命令!”
蘇溶玥嘴角一揚,目光明亮閃耀,高聲道:“兒臣遵旨!”
既然主將已經確定,現在自是要選擇副將,沐卉立刻高聲說道:“兒臣願意跟着皇姐迎戰!”
北冰王瞪了沐卉一眼,裝作沒有聽到的模樣,急得沐卉走了兩步復又請命。
北冰王還是恍若未見,只開口道:“華曦,這副將一職由你自己來選吧!”
蘇溶玥掃了衆人一眼,穆楠楓一臉希冀的看着蘇溶玥,蘇溶玥對上了穆楠楓那神色複雜的眼睛,卻是神色清明的說道:“兒臣便選擇穆少將吧,不知穆少將可願意?”
穆楠楓一愣,沒想到蘇溶玥竟是真的會選擇自己,頓時心裡一陣狂喜。
“喂,傻子,公主問你願不願意呢!”史雲見此忍不住調笑道。
穆楠楓一怔,連忙躬身說道:“末將願意,末將定會助公主一臂之力!”
就這樣蘇溶玥做爲第一位女將軍與穆楠楓率軍清剿叛軍。
蘇溶玥是第一位成了將軍的公主,又是第一位爲將的女子,名聲大振,不過相信蘇溶玥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多數都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小桃一邊幫蘇溶玥收拾行李,一邊抹着眼淚說道:“公主真是不讓人放心,好好的女子爲何非要去戰場啊!
刀劍無眼,若是公主受了傷,呸呸呸,公主纔不會受傷呢,公主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蘇溶玥看着小桃在那一邊嘟囔一邊抹淚,心下一軟,走過去摸了摸小桃的頭,開口道:“你在宮裡把扶搖宮照料好,等我回來我可不想看着這裡亂糟糟的!”
小桃抹着眼淚,點頭說道:“公主放心,小桃一定會把扶搖宮照料好,公主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蘇溶玥見此笑笑,一邊揉亂小桃的頭,一邊輕聲說道:“好了,就不要哭哭啼啼的了,明日我就走了,你總不希望我還看着你的哭臉吧!”
小桃聞此才連忙擦了擦眼淚,不敢再落淚。
這時沐卉卻是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冰旋,這冰旋已經進宮多日,一直陪在沐卉的身邊。
不得不說夙離實在是睿智,居然早早的預料到了今日這一步。
沐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見到蘇溶玥便立刻怕撇着嘴,委屈的開口道:“玥姐姐,我也要與你上戰場,我不要待在這宮裡!”
“你去戰場能做什麼?”
“姐姐,沐卉如今也會武藝了,也可以保護自己的!”沐卉連忙開口解釋道。
蘇溶玥不像往日那般溫和,臉上也沒有笑意,只看着沐卉淡淡開口道:“那你除了能保護自己,還能做什麼?”
沐卉語塞,皺眉咬了咬嘴脣,蘇溶玥見此卻是沒有像往日一樣心疼,只清聲說道:“沐卉,戰場不是兒戲,我知道你是想保護我,也想去剿滅叛賊,可是沐卉,人有時還是要量力而爲!”
沐卉嘴角動了動,落寞的說道:“姐姐,沐卉是不是太沒用了,什麼都做不了”
蘇溶玥見此嘆了一口氣,摸着沐卉的頭說道:“你還你能做的事有很多,你沒有必要非要執着於你不能做什麼!
沐卉,冰都也很快就亂起來了,這宮裡只能交給你與父皇了,你要好好幫襯父皇!”
沐卉眼中波光粼粼,有些懷疑的看着蘇溶玥,蘇溶玥卻是笑着說道:“姐姐可曾騙過你?”
沐卉搖頭,蘇溶玥繼續說道:“我們各司其職便好,你要與父皇一起守住我們的家,好嗎?”
“我們的家”沐卉喃喃自語,擡頭看着蘇溶玥那琥珀色的明眸。
“對!就是我們的家!如今有賊人想要破壞我們的家,我們豈能拱手相讓?”蘇溶玥目光一凜,冷聲道。
沐卉點點頭,眼裡迷惘不再,一片堅定,“好,沐卉知道了,姐姐放心,沐卉一定會守好我們的家!”
蘇溶玥見此方纔一笑,復又交代了幾句,眼神卻是看了看心不在焉的冰旋,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蘇溶玥穿着一件銀光閃閃的鎧甲,身後潔白如雪的披風在晨曦中隨風而動。
銀色的鎧甲,在眼光下泛着粼粼晃眼的光芒,一頭烏髮高高束起,墨如黑漆。
蘇溶玥騎在高頭大馬上,腰挎銀劍,脊背挺直,雖然身姿清瘦,卻氣勢威嚴,鳳眸微動,皆是睥睨天下之勢。
北冰王看着一身鎧甲的蘇溶玥,眸色深沉,木槿,你在天上可看到了我們的女兒?你可看到她如今這一身鳳勢的模樣?
木槿,這就是我們的女兒,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孩子,若是你的在天之靈看到她,一定要保佑她平安歸來!
蘇溶玥坐在馬背,高舉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復又將杯盞摔在地上。
隨着杯盞的破碎聲,蘇溶玥抽出腰間的長劍,高聲說道:“將士們,今日本將與大家同生共死,守我北冰,清剿叛賊!”
“守我北冰,清剿叛賊!”穆楠楓同樣將手中的杯盞摔落地上,高聲附和道。
一衆士兵也同樣振臂而呼,蘇溶玥高昂着頭顱,朗聲道:“出戰!”
蘇溶玥利落的策馬轉身,身姿堅定的坐在馬背上,走在一衆大軍的身前,她的身後則是跟着穆楠楓等幾名副將。
穆楠楓看着身前的的蘇溶玥,眼中難掩仰慕,他從未見過這樣絢麗的女子,無論在哪裡都是最矚目的存在,即便如今她穿着鎧甲,卻是依然絕色傾城。
穆楠楓揚起嘴角,驀地一笑,等到此戰告捷,他一定要親口與她表明心意!
“哎呀,這馬上的風景果然是別樣的美!”史雲順着穆楠楓的視線望去,輕聲調笑道,他的臉上還是一片輕鬆自在,與這緊張的局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穆楠楓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又不會武藝,跟着作甚!”
面對穆楠楓的斥責,史雲無所謂的眯着眼睛笑了笑,“如今處處都是危險,戰場上好歹是兵戈相見,你總能保護我的不是?可是這冰都啊,才更是會兇險呦!”
史雲就是有這般的能耐,就是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讓人感覺到一點的緊張感。
穆楠楓懶得理會,只策馬向前,想要離蘇溶玥更近一些。
史雲眯了眯眼睛,若有若無說道:“有些風景遠遠看着的確異常的美好,可是那些風景卻並非能夠屬於任何人。
美則美矣,若是執意接近,反而卻只會讓那道路的荊棘劃得遍體鱗傷!”
穆楠楓只蹙了蹙眉,卻是哪裡有心情理會史雲,只策馬前行,不肯離開蘇溶玥左右一步。
史雲見此只搖了搖頭,索性也懶得理會,只眯着眼睛策馬跟着。
蘇溶玥突然停下了腳步,擡頭看着重兵守着的汐月王府,眸中閃過一抹擔憂,卻只是抿了抿脣,收回了視線,立刻策馬離開。
穆楠楓見此皺了皺眉,並沒有發問,只是有些憂愁的擡頭看了汐月王府一眼,若有所思。
蘇溶玥去了戰場,北冰王心中擔憂,哪裡能睡的好,便一直在殿內批閱奏章,每看到關於戰事的奏章,便免不得一陣長吁短嘆。
王總管見此嘆了口氣說道:“陛下不要擔憂了,公主的身手那般的好,又有穆少將跟着,自然不會有危險。”
王總管見北冰王只低着頭,也不理會他,便搖了搖頭擡步離開,想着給北冰王準備些蔘湯。
片刻後有人邁進殿內,北冰王並沒有擡頭,仍是看着手中的奏章,卻是突然有一道銀光從他的眼前閃過。
北冰王下意識躲閃,卻是被利劍直指喉嚨,這時劍刃突然與另一把劍相碰撞而發出錚鳴之聲,那隔空而來的劍擋住了鋒利的劍刃。
北冰王擡頭去看,驚詫的說道:“是你,蘇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