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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溶玥聞此也不再堅持,她覺得乾景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因爲雖然乾景堯平時會有些任性,撒嬌,但是卻是不至於會真的因爲那件事就怪罪尹澄徹。
左右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情,她也就懶得管了!
乾景凌飲了幾杯酒,不知是酒水醉人,還是本就心意如此,乾景凌忽然起身,對乾景堯說道:“陛下,總是這般飲酒實在無趣的很,倒是不如玩些花樣,還有意思一些!”
寧王被得立刻揚起了眉,低聲叱道:“景凌,你又胡鬧!”
乾景凌卻是莫不在意的一笑,絲毫不將寧王的警告放在眼裡,寧王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這兒子還真是一點都不怕自己,若是今天王妃來了,景凌也還嫩收斂一些!
寧王突然察覺到一道打量的目光,順勢望去,卻是見魏子眉對自己淺笑低眉,寧王立刻嫌惡的轉過臉去。
這個女人還像以前一樣讓人厭煩,她着剛剛回來,寧王府就家宅不寧,只是不知道她此次回來,又到底是爲了得到什麼呢!
乾景堯倒是沒有露出什麼不悅的表情,反而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朕也覺得甚是無趣,景凌若是有什麼提議,不妨說出來!”
“微臣倒是沒有什麼太過新奇的點子,不過是覺得此情此景,玩上兩輪行酒令,倒是十分應景!”
在場的許多都是年輕的公子小姐,一聽有玩樂的自是高興,更何況這乾景凌以前便是會玩的,只不過最近纔剛剛有了正經的樣子。
鄭光一看這乾景凌便是惱怒,前些時日他手下的一名參領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犯了錯,然後便被乾景堯卸了任,現在乾景凌兼任兩營參領,簡直是在**的分權!
可是這個乾景凌就是個軟刀子,平日裡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甚至你都很少會看見他動怒,可他卻是最喜歡在背後捅人刀子,而且刀刀致命,讓你防不勝防!
乾景凌燦然一笑,對乾景堯說道:“雖爲行酒令,但是也還是要有些新意纔好。”
“行酒令可分兩輪,第一輪爲飛花令,第二輪爲對月令!”
衆人一聽頓時覺得大失所望,他們還以爲乾景凌會想出什麼有趣的,原來也不過還是飛花令罷了!
乾景凌也不理會衆人的長吁短嘆,徑自說道:“飛花令,擇一字爲令,參與者依次作詩,但是“令”字的順序必須與參與者的吟誦順序一致!
以“花”字爲例,第一人所作的詩,第一字應爲花,第二人作詩,花則爲第二字,以此類推!
所做詩詞必須爲七字,每七人一輪,一輪結束後再依次開始!
有所遲疑者,便算淘汰,當自罰一杯,直到剩下四人,參加下一輪!”
“聽起來倒是有趣,可這第二輪的對月令又是什麼?”乾景堯少有的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竟然忍不住追問道。
“這個陛下稍候就會知道。不過……任何的遊戲總該是有些賞頭的,不如景凌爲大家請個賞?”乾景凌笑盈盈的詢問着,衆人都無不是驚歎他的膽子大,竟然敢向皇帝求賞。
寧王管不了,也就懶得再置氣,獨自喝着悶酒,閉耳不聞。
“那景凌又想要什麼?”乾景堯目不轉睛的盯着乾景凌,衆人都不由得垂頭屏氣,他們覺得乾景堯已經在臨近動怒的邊緣了。
可是乾景凌卻是毫不收斂的說道:“景凌無法得知別人的心中所想,不如就請陛下賞賜一個心願。只要獲勝之人,他所求的心願,陛下就必須答應,如何?”
衆人這次是真的被乾景凌驚住了,皇帝怎麼會答應這般荒誕的事情,那若是那人的心中所求是皇位,難道陛下也會答應嗎?
甚至還有人隱隱猜測,該不會是乾景凌對蘇溶玥還存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所以想讓乾景堯把蘇溶玥賞賜給他?
若是這般,他這番作爲豈不是在找死嗎?
趙琴兒看着站在中央,如蒼竹一般筆挺的男子,直到現在,乾景凌的一舉一動,還是會讓她的心中蕩起點點漣漪。
若是以往,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起身配合,甚至是會期待自己取勝,然後求得陛下的賜婚!
可是她愛慕了他那麼多年,他卻是那般的羞辱自己,她好恨!她好恨!
她恨蘇溶玥一朝奪走了自己的心中所愛!
她更恨乾景凌無視她的愛意,踐踏她的尊嚴!
她一定會讓乾景凌與蘇溶玥付出代價,以解心頭只恨!
衆人都在等着乾景堯發怒,然後重重的斥責乾景凌一番,誰知乾景堯卻是忽的一笑,說道:“好,朕應許!”
衆人:“……”
他們的皇帝是不是有些太過隨便了!?
不過那些年輕的公子們見到乾景堯欣然應允,一個個的都頓時激動無比,既能彰顯才華,又能得到陛下親允的願望,何樂不爲。
雖然他們倒是不敢向皇帝索要什麼,但是現在只要能夠給皇帝能夠留下好印象,以後若是參加殿試,定會讓陛下記憶猶新……
蘇溶玥倒也是有幾分興致,也興致勃勃的加入了,衆人一見蘇溶玥的加入,頓時更是來了興趣。
乾景凌依着人數,做個竹籤,爲了公平起見,第一人的順序由抽籤決定,然後依次向左進行,每淘汰一人,便重新抽籤。
江曉雖是不喜歡詩詞,但是也覺得有趣,便拉着葉蓁蓁加入進來。
第一簽抽的便是齊王,齊王雖是不熱衷的這種遊戲,但是他想的是若是他贏了比賽,便要從乾景堯討要蘇溶玥,那時便看乾景堯如何作答!
他雖是不相信乾景堯的承若,但是隻要是能夠讓乾景堯難堪,他就樂意去做!
齊王想起那時在寧和公主府,蘇溶玥手執一枝紅色海棠,薄脣微啓,淡笑吟詩的模樣,真是極美!
可是那時他們兩人卻還是在爭鋒相對,他想誇出口的言語,卻是至今未能說出口!
“花開堪折直須折……”齊王有些寂寞的開口說道,可是蘇溶玥的卻是半點未覺,只是在關注着遊戲的進行。
乾景凌淡淡一笑,接道:“落花時節又逢君。”
江曉緊張的手心都要出汗了,輪到自己時,才連忙說道:“月照花林皆似霰。”
衆人都不由得望向了蘇溶玥,想看看蘇溶玥會做出什麼樣的詩作,蘇溶玥燦然一笑,輕聲吟道:“人面桃花相映紅。”
衆人紛紛稱奇,蘇溶玥這詩不但接的及時,而且還十分有韻味,與江曉的上句交相輝映,倒是彌補上句的不足之處!
現在又輪到了葉蓁蓁,葉蓁蓁也是並未深思,便直接頌道:“無可奈何花落去……”
蘇溶玥不禁蹙了蹙眉,這詩聽起來實在是太過傷感,總讓人覺得有些不吉利。
一番對詞下去,所剩下不過十幾人,之後衆人又以“酒”字爲令,對作一番,所剩更是寥寥無幾。
最後也只剩下齊王,乾景凌,蘇溶玥,葉蓁蓁,葉昭,還有那出乎衆人所料的曲哲。
可是唯一不覺得驚奇便是曲賢,他的弟弟雖說是腿腳有疾,但若是論真才實學,卻不比這京都中的任何一個公子差上半點。
只是他這次也沒想到,一向低調的曲哲竟會主動參加。
西太后掃了一眼曲哲,以前她曾想過爲蘇溶玥與曲哲賜婚,藉此好好羞辱蘇溶玥一番,省的別人整日將齊王與蘇溶玥綁在一起!
可是如今,葉家與忠義侯家的婚事,卻是反而讓蘇溶玥如虎添翼,這般倒是難辦!
忠義侯掌管東乾的金銀礦產,自是富庶非常,只是忠義侯卻是老頑固,百般收攏也是無用,本是想着從曲賢的婚事上下手,可是忠義侯府卻是先行與葉府結了親。
西太后的思緒被乾景凌一番話所打斷,乾景凌看着僅剩下的幾人說道:“既然是飛花令,自然還是要回到“花”字上,只是我們應該換個玩法了!”
葉昭身姿欣長,溫潤如玉,舉手投足之間得體有禮,與葉蓁蓁面容有幾分神似,只是較之葉蓁蓁的柔弱,多了一分男子應有的陽剛俊朗。
“世子有何新意?”葉昭是京都之中出了名的清流公子,是京都中衆女們夢寐已久的如玉公子。
乾景凌淡淡一笑,解釋道:“水向石邊流出冷,風從花裡過來香。“冷香”兩字倒是更能襯出月色幽菊,不如我們就每人吟一句詩,裡面必須有“冷香”二字”,直到只剩下四人爲止。”
蘇溶玥覺得十分有趣,雖然往日她並不如何喜歡吟詩作對,但是乾景凌的提議倒是十分新奇,讓她也不禁有了興趣。
乾景凌率先吟道:“翠羽驚飛別樹頭,冷香狼藉情誰收?”乾景凌吟完之後,不由自主的看了蘇溶玥一眼,他的那縷幽情便像這秋夜的冷香一般,難以寄出。
直到收到乾景堯警告的目光,乾景凌才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他唯有此時才能正大光明的看她一眼,可是那人卻是連這一眼也不願意忍受!
蘇溶玥想了片刻,倏然一笑,側過臉,笑盈盈的看着乾景堯,才緩緩說道“濃豔冷香初蓋後,好月乾雨正開時!”
乾景堯收到了蘇溶玥的柔柔蜜意,一把握住了蘇溶玥的小手,任由她如何掙扎,也不鬆開半分。
“是你先挑逗我的,你說我能這般輕易的放過你嗎?”乾景堯壓低聲音,在蘇溶玥的耳邊低沉着說道。
雖然他們兩人只是一番細微的小動作,但是他們兩人坐在高臺上,這一番小動作自然落在了衆人的眼中。
蘇溶玥心裡苦嘆,今日的確是她的不好,居然忘了乾景堯是那種不要臉面的人,今日這番,只怕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樑若煙心中酸澀的望着上面的兩人,蘇溶玥今日吟的詩句,她這一輩子都想不出來,看着乾景堯滿眼愛意的模樣,她除了羨慕嫉妒,又能去做什麼?
她本來也是有幾分躍躍欲試,想着萬一自己能夠吟出什麼,入了乾景堯的眼,也是極好的!
可是當乾景凌說出規則時,她便已經是一頭霧水了,現在她十分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腦熱,上趕着去丟人現眼。
就她的那點學識,在這些京都貴族中實在是班門弄斧,可笑至極。
她望着那高高在上,一聲帝王風華的乾景堯,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是那般的遙遠,以至她終其一生都無法觸碰分毫……
齊王惡狠狠的盯了乾景堯與蘇溶玥一眼,陰鷙的說道:“嫣然搖動憐美人,冷香繁飛向詩句!”
葉昭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便揚起了嘴角,頓時讓一衆少女不禁面紅心跳:“冷香飄遠何颯颯,上有紅梅白雪圖!”
有時所爲詩如其人,葉昭便是這種颯颯清風之感,所吟出的詩句也是猶如清風明月一般的清爽。
葉蓁蓁卻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隨口說道:“昔年別君秦淮樓,冷香搖落桂華秋。”
蘇溶玥聽罷,心中的那種不安全之感只增不減,她雖不是迷信之人,可是今日葉蓁蓁所吟出的詩句實在都是淒冷異常,莫名的讓蘇溶玥覺得心中難過。
難道蓁蓁是不滿意這場婚事?
葉蓁蓁見曲賢此時正含着欣賞的目光看着自己,便垂下了頭,可是面容之上卻並不是少女應有的羞澀,而是深深的蹙起了眉。
曲哲也是不假思索的吟道:“一片冷香惟有夢,十分清瘦更無詩。”
曲哲一直低垂着頭,只在吟出這句時才擡起頭,飛快的瞄了一眼葉蓁蓁,便立刻收回了目光。
衆人以前從未在意過這忠義侯府的二公子,都唏噓他的命運,明明投生在了忠義侯府這等富貴之家,卻偏偏是個腿瘸的,便是連朝堂都難入。
可是今日一見,便更是可惜這曲哲,若憑他的才華,想必一定能夠在科考中一鳴驚人!
只可惜,才華過人,卻終究是殘缺之身……
衆人都不由得紛紛拍手叫好,這幾人的才華學識實在是驚豔衆人,今日這一幕,這些年輕的英姿以及他們所作的詩作都被記在了東乾的史書之中,以供後人膜拜!
這一輪無一人淘汰,只得繼續,乾景凌仍是第一個脫口而出:“冷香幽幽不盈階,意盡綿綿仍一流。”
每次乾景凌一張嘴,乾景堯的眉頭便深蹙了一分,這個乾景凌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以爲他會一直寬容嗎?
然而未等乾景堯動怒,蘇溶玥便接着吟誦道:“晚豔寒光出荒籬,冷香含翠著秋水。”
乾景堯聽罷才滿意一笑,至少蘇溶玥只會對他一個人這般,其他人便是說盡了情話,也是無用的!
想到這,乾景堯的心情竟瞬間有些欣喜,剛纔的不悅完全一掃而光!
齊王與葉昭兩人也各自吟出了詩句後,葉蓁蓁蹙了蹙眉,看着蘇溶玥笑了笑說道:“娘娘,臣女想不出了,便在下面看着娘娘好了!”
蘇溶玥知道葉蓁蓁分明是有意藏拙,便也不點破,任由她去了!
而曲哲竟也以同樣的理由退出了,雖說他們二人是中途退出,但是卻無一人敢露出一點嘲笑的神情。
因爲他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常人難敵!
現在唯剩下蘇溶玥,齊王,乾景凌,葉昭四人,其他人都等着乾景凌的對月令,紛紛翹首企盼。
剛纔的一幕幕實在是太過精彩,衆人心中都十分的激動,雖然他們久聞這些京都俊傑文采斐然,但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的飛花令實在是炫人耳目,讓人心中不由得稱奇。
特別是蘇溶玥,衆人不由得記得了蘇溶玥在乾景堯壽宴時的那首畫中詩,實在是驚豔衆人。
可是蘇溶玥入宮多時,衆人對蘇溶玥的記憶都變成了高高在上,冷厲威嚴的姝妃娘娘,今日的飛花令才喚起了衆人那擱置已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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