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突然發現,這宮裡貴人的壽宴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圓滿的,若是不死幾個人,似乎都無法算的上是一個完整的壽宴。
皇帝的壽宴上,處死了兵部尚書,又誅殺了許多的刺客。
之前肖貴嬪的小小的宴會,也死了一個莫名出現的刺客。
現在是太后的壽宴,死了一個宮嬪,兩個宮女,還有幾個侍衛。
難道現在都是地位越高的人過壽,死的人便會越多嗎?
想到這就覺得毛骨悚然,只希望最近千萬不要再有什麼宮宴了,否則照這樣下去,京都的人都要死絕了。
而這場壽宴,恐怕最窩火的就要數西太后了。
不但沒有除掉蘇溶玥,反而搭進去一個柳玉瀅,雖說是勉強將事情壓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裡的彎彎繞,只怕以後柳玉瀅的名聲再難彌補了。
不過最讓西太后惱怒的,便是華明道長一事,他們籌謀了那麼久,便是爲了讓所有人都知道,誰纔有資格登上皇后之位,誰纔是上天所選的東乾帝后。
可是,居然被蘇溶玥幾句話就將祥瑞變成了凶兆,還好華明是個聰明的,否則許是會將這華明當成騙子關起來。
西太后只覺得愈發的鬱悶,每次都被蘇溶玥那個小賤人氣的舊疾發作,這個蘇溶玥絕對她那個短命的爹要難辦許多。
蘇燁一向自詡是正人君子,什麼時候像蘇溶玥這般陰險過,簡直讓人防不勝防,難以控制。
紅羅見西太后的頭痛之症又犯了,連忙拿出西太后常用的藥膏,細細的塗抹在了西太后的太陽穴上,輕輕的爲西太后按摩揉捏。
西太后緊皺的眉頭漸漸的舒緩,對紅羅說道:“哀家一直以爲瀅兒那個孩子是個聰明的,也最像哀家,但是那日之事,就足以看出,瀅兒的心性遠不如蘇溶玥。”
紅羅輕細的聲音,緩緩道來:“玉瀅小姐的年歲還是小了些,多加歷練便好。”
西太后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蘇溶玥的年歲便大了嗎?這是天生的心性,與年齡無關,你說哀家是不是做錯了,若是當初哀家同意景軒與蘇溶玥在一處,那麼景軒豈不是如虎添翼嗎?”
“可是,到底姝妃不是太后的自家人啊。”紅羅手上的動作不停,絲毫不避諱的爲西太后分析着利弊。
西太后又何嘗不知道,就算是蘇溶玥幫着齊王,可是隻要等到齊王大業一成,這蘇溶玥也必須得死。
若是其他人便也罷了,封個宮妃也並非不可以,但是蘇溶玥與她可是有着殺父之仇,是絕對留不得的。
只是可惜他們柳家無這等聰慧的女子,看來她應該讓瀅兒出去歷練一番。
而且她現在最擔憂的便是齊王,這個孩子如此不配合,他們如何幫他奪得天下,況且他現在對蘇溶玥執念太深,這些事都遠遠超乎她的意料。
紅羅見西太后似乎又動了氣,連忙輕聲說道:“太后不要再這般憂心,仔細身體。”
西太后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再如何保養,年歲終究是大了,以前夙夜憂思,怕是傷到了身體,最近更是被這蘇溶玥氣得頻頻犯了舊疾,若是她的孩子們爭氣她又何至於如此。
“那個華明可安頓好了?”這個華明還有大用,一定要好好將他留住。
“太后放心,侯爺一定會安頓好華明道長的。”
而此時的華明拒絕了護國侯的邀請,並沒有住在富麗堂皇的護國侯府,而至選了一處清淨幽僻的地方。
說是遠離人煙,纔有助於他參禪悟道。
護國侯知道出家之人不喜歡熱鬧喧囂的地方,便也由着華明瞭。
華明並不如何講究居住的環境,有一牀被子,一個桌案即可。
他如此好打發,護國侯自然了的清閒。
臨走時華明突然說道:“貧道一生只懂參禪,生活上的瑣事卻是一竅不通,還要麻煩侯爺爲貧道挑選幾個得力的侍女。”
這些事有何難得,護國侯爽快的應下了,不過華明卻又說道:“但是貧道最是喜歡安靜,若是侯爺能夠挑選一些啞女啞僕,那就更好了”
護國侯有些迷惑,選一堆啞巴在身邊,多不方便啊。
但是華明卻是說道:“那些啞女天生便會被丟棄,一生流離失所,孤苦無依,能爲她們找份差事,謀條生路,也算是貧道的善念吧”
護國侯恍然大悟,但是覺得出家人就是麻煩,嘴上應下之後,回去便直接選了一些丫頭,毒啞之後送到了華明院中。
華明本來的一絲善念,結果卻反而害的這些女子失了聲音,但是她們本就是被賣進護國侯府的,侯爺便是殺了她們,也是合情合理的。
能留下一條命,便已是萬幸,索性她們照顧的是一位道長,出家之人最是慈悲,應該比在侯府中過得要好些吧。
此時的華明正在屋內打坐參禪,他雖閉着雙目,腦海裡卻不斷的浮現出蘇溶玥的身影,他的雙眸倏然睜開,裡面寒光一現,嘴角竟出現了一抹與出家人不搭調的陰森笑意。
蘇溶玥,有意思
仙姝宮中蘇溶玥不由的打了一個噴嚏,乾景堯看着蘇溶玥,幽幽問道:“又有人想你了?”
蘇溶玥抽了抽鼻子,說道:“應該是有人罵我。”
“哦,那就好”乾景堯聽到這個回答後,收起了思緒,繼續批閱奏摺。
“”
什麼叫那就好,有人罵她,他很開心嗎?
蘇溶玥不悅的瞥了他一眼,卻又哀聲嘆氣起來,那日壽宴上她可是接到了哥哥警告的眼神,一定是死蘇昀在背後說她什麼了,纔會讓哥哥知道的。
可是她現在也不敢回府啊,她該怎麼與哥哥說啊,哥哥最不希望她與皇家攀上關係,可她卻是偏偏惹上了皇帝,她該怎麼解釋呢?
自己意亂情迷,被乾景堯的色相所惑?
還是二人日久生情,假戲真做?
蘇溶玥連續嘆了半盞茶的氣,乾景堯終於忍受不住,扔下了手中的奏摺,走到蘇溶玥的旁邊。
“你怎麼了,是嫌棄我不理你嗎?”乾景堯輕輕的撫摸着蘇溶玥的臉頰,促狹的笑道。
蘇溶玥撥開了他的手,端坐起來,直視着乾景堯。
這件事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理由讓她一個人在這鬱悶啊。
於是蘇溶玥便將心中所想都與乾景堯一一道來,乾景堯聽聞之後,卻是突然一笑,逼近了蘇溶玥的臉龐,“我覺得日久生情那個理由更好”
“是嗎,我這麼說,哥哥便不會怪我了?”蘇溶玥突然變成了天真的少女,有些高興的問道。
乾景堯點點頭,正色道:“日久,自然會生情,這是人之常情,你兄長會懂的”
蘇溶玥本是在認真思索,擡起頭正看到乾景堯那玩味促狹的笑,再細細回顧起來,頓時一張小臉氣的通紅。
她伸出手便朝乾景堯拍過去,卻被乾景堯一把抓住,放在手中細細玩弄。
“乾景堯你真是個昏君,是個”
乾景堯在蘇溶玥的手上印上一吻,又伸出舌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舔舐了一下,頓時便讓蘇溶玥忘記了想要說出的話。
“我的確是個昏君,因爲,色令智昏”乾景堯幽幽一笑,可偏偏蘇溶玥便會被他這樣的笑意所迷惑,只會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待乾景堯走回桌案旁,繼續批閱奏章時,蘇溶玥才恢復了理智,只恨自己又中了美人計,看來色令智昏應該是她纔對。
蘇溶玥氣的咬了咬牙,冷笑道:“你現在不在乎是嗎,若是我哥哥不同意,我便直接收拾行李回府,絕對不和你在一起。”
乾景堯用餘光看了蘇溶玥一眼,邪魅一笑,“無事,大不了我也收拾行李,與你一同住在將軍府,蘇晟睿習慣了便好了”
蘇溶玥只覺得似乎連生氣都提不起力氣了,也懶得理他,一個人靜靜的思索起來。
乾景堯偷偷的打量起蘇溶玥來,輕聲一笑,他的玥玥便是生起氣來都這般可愛,真是百看不厭。
至於蘇晟睿,他這個大舅哥似乎不怎麼好辦,是不是應該給他多找些各色美人,讓他沉迷花叢,再無心情來管他與玥玥的事情呢
此時的柳府,柳玉瀅將屋內所有的東西全都砸個稀爛,似乎每樣東西在她眼中都是蘇溶玥,都該死!
“小姐”一名丫鬟有些擔憂,出聲喚道。
柳玉瀅卻直接拿着花瓶扔到了這名丫鬟的頭上,這丫鬟頓時頭破血流,卻連痛都不敢說,只能跪在地上咬牙忍着。
柳玉瀅披散的頭髮,哪裡有往日美豔的模樣,此時如同瘋了一般,一邊摔打這東西,一邊咒罵道:“賤人,都是賤人!蘇溶玥,我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
護國侯夫人與柳勳一同趕來,護國侯夫人見柳玉瀅這般模樣,心中痠痛,她走過去抱着柳玉瀅,心疼的說道:“孃的好瀅兒,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孃的心裡更難受啊”
柳玉瀅撲在了護國侯夫人的懷裡痛哭起來,“娘,以後女兒再不是什麼京東第一貴女了,而是個殺人兇手,以後所有人都會厭棄女兒,女兒還有什麼臉面再活着?”
護國侯夫人聽聞更是心疼,“好孩子,你千萬不能這麼說啊,你們三個便是爲孃的生命啊,你千萬不要說這種傻話來嚇娘啊”
柳勳卻是皺着眉說道:“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這樣豈不是更讓人嘲笑?”
柳玉瀅看着柳勳,狠狠的說道:“我的確不如蘇溶玥,蘇晟睿爲了她,連造反都不怕,而且的兄長呢?卻是在這個時候,只知道來指責我”
“你!”柳勳被她氣的肝疼,他怎麼可能不擔心她,只是他看不得柳玉瀅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哪裡有一點護國侯府嫡女的尊嚴。
護國侯夫人流淚說道:“你們就不要吵了,勳兒,你妹妹的心裡已經很難過了,你就不要再來說她了”
柳勳也是無奈,母親一向最寵着瀅兒,此刻他便是說什麼,母親都不會聽進去的。
這時,一臉寒色的護國侯走進屋內,臉上的表情好似要凝結成鐵,兩條眉毛幾乎要擰成一團,看的護國侯夫人心中更是憂心不已。
“父親,姑母讓您進宮,可是說了什麼?”柳勳見護國侯的臉色不佳,覺得一定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護國侯看着滿臉淚痕的柳玉瀅,心中也是一痛,嘆了口氣說道:“太后說是讓瀅兒去國寺一年,爲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