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跟韓枔提過，我娶你，可是韓枔直接拒絕了我。”程嘉笑着親了親她那嘟起來的嘴脣，帶了一絲悠遠，淡淡的笑道：“他說，燕三就是你的夫君，說燕三對你情深意重，甚至可以爲你殊死相搏，他說，你們回來的時候碰到謝家的阻擊，燕三一人力戰謝家請來的高手，傷重到差點就死掉，而你也受了重傷，你們同生共死一起闖過很多次難關……，那天晚上我聽說你高燒不止，我送了藥材去，還去請了太醫，”微微一嘆：“不過，人家不肯出診，我不知道你情況到底如何，就算上門，韓枔也不放我進去，那時候，我就覺得心裡揪得慌，不知道爲何，就是覺得難受得緊。”
“清羽，我母親早逝，父親也不大管我們，雖然僕婦下人環繞衣食無憂，甚至可以說是鐘鳴鼎食……”輕嘆口氣，程嘉摟緊了些凌清羽，一手握住了她的手道：“我是程家嫡系嫡子，是父親唯一的嫡子，從小，父親加註在我身上的擔子就非常重，我兩歲就開始識字，三歲拿筆，從不敢有一日鬆懈，只怕達不到父親的目標而讓父親失望，那我和妹妹，就會連唯一的依靠都失去……後來我少年成名，又中了狀元，但是，加註在我身上期望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有時，我都不知道，究竟是我自己這樣想，想要這樣做，還是因爲別人的期望我才這樣想這樣做，直到認識你。”
嘴角帶起了欣然回味的微笑，程嘉道：“其實，我平素是個很嚴肅的人，可是第一次見你，不知道爲何，見你那模樣我就想逗你，你的反應真的很有趣，而且，你的聰慧和狡黠，你的善良，都是我以往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後來，我和你們一起去往江陵，你其實很煩我的是吧？你怕跟我接觸越多，我知道的就越多，你也就越危險，可是，就算如此，你也沒有趕我走，沒有拋下我。”
“哼哼，那是因爲你琴彈得好，那時候的娛樂太少，聽你的琴是爲數不多的娛樂。”凌清羽哼哼道。還好意思說！沒趕你嘛？我委婉的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你都可以當沒聽見。
“嗯，這是我非常慶幸當初被父親所逼學琴棋書畫之時我沒有逃課的原因之一。”見她面上的疑惑，程嘉笑道：“原因之二，是因爲你被那黃金萬兩所惑，留了我們在凌家村。”手指壓在了凌清羽欲抗辯的嘴脣上，輕笑道：“我知道，你帶我們去凌家村並非是爲了那黃金萬兩，你是怕我們有危險，王家的人當着王煊之的面都可以動手，就說明他們根本不在乎我們兩人的性命，而且在海外，就算我們出事，王家也可以推得一乾二淨，最好的黑鍋就是你來背，不過，你不能否認，你喜歡我的畫，對嗎？”
“能有人不喜歡你的畫嘛？”凌清羽嘀咕道。
雙手將她抱入懷裡，程嘉頭擱在她肩頭，笑道：“我很早就喜歡你了，可是你只是欣賞我，並沒有對我動一絲心思，那時候，你的心都在燕三和楊昭身上。清羽，我死之前，我說，我們下輩子一起，我再給你點茶彈琴，你知道我當時心裡多麼忐忑不安嘛？當你點頭，你說好的時候，我只覺得，就衝着那個好，便是要我再死百次千次，比腰斬更痛都沒關係，我願意。”
側身，雙手摟過他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凌清羽道：“這話再別說了，讓我痛一次就夠了，別再來第二次了，要不，換我當着你面被……”
腰斬二字被程嘉的脣堵在了嘴裡，從程嘉嘴角漏出細細的聲音，道：“傻瓜，腰斬是要脫光衣服的，這事，你連想都別想！”
“嗷！嗷！”山澗深處穿來大聲的呼喝聲，嬉笑熱鬧的人聲從遠處傳了過來，隨着那九曲迴廊越來越近。
程嘉卻似乎不覺，更有力的吻了上去，唯有用那嘴脣的甜美來平和聽得她那話之時那一瞬間他心臟的急跳。
“喲！”從山彎轉出來就看見大石頭上旁若無人接吻的兩人，遊人笑出了聲，有年輕人更是直接打起了呼哨。
“年輕人，天要黑了，收拾收拾，出山吧。”跟在遊人後面的導遊笑道。
程嘉鬆開了凌清羽，面色如常的拉了她起來，拍拍她的身上，然後拿起衣服和塑料袋，扶了她從石頭上下來。
暮色已沉，到底還是冬日，山裡太過於陰冷，待久了並不好。
下山的遊人是從廣州過來的一個旅行團，年輕人加快步划走了出去，幾個年紀大些的則步劃悠閒的在後面慢慢走，那個導遊也跟在後面陪着。
程嘉和凌清羽也不着急，依然用着進來時候的速度慢慢的往外走，兩手緊握，邊走邊看那暮色西沉下的風景。
步道沿着山巒而行，每一個轉角便是一副新的風景圖畫，轉過一個山彎，面前豁然開朗，沿着山谷可以看見遠處的羣山，太陽已經西沉，一縷淡紅的霞光從雲層裡淡淡透出，如同壓在那山脊之上，讓整片山樑都泛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霞光。
遊人紛紛拿出照相機手機拍照，程嘉和凌清羽只是雙手相握站在步道上，看着那絢麗晚景，深呼吸，再深呼吸。
出了這裡，天色比山裡面要亮堂些，和他們兩人相距不遠的遊人和導遊這纔看清兩人相貌，看了之後，不覺又再看一眼。
兩人這個年紀，好似相差好多啊……
對面露疑惑的幾人微微含笑示意，程嘉牽着凌清羽越過幾人，加快了步劃往外走，天色不早，怕是凌媽要着急了。
山莊裡面有餐廳，可是聽說外面的那些農家樂味道更好，凌媽自己溜達着找到一家，然後一個個的打電話通知那幫小的過來吃飯。
出了山莊，葉十一便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身上只穿了件套頭棉衫，走到凌清羽身邊，牽住了她另外一隻手。
凌清羽很囧，感覺自己就像回到兒時，被父母一左一右的牽着一般，見飯店不遠，拉了兩人快跑幾步，進了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