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說過那樣豪氣沖天的話,可今天竟然也哭了。
展元承推開她,右手按住胸口,似乎那裡要裂開了。
“大哥,等你公事解決完了,我們就回家去。這一路有好多有趣的地方,飛兒一一說與你聽啊。”展鳳飛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般,搖着展元承的胳膊撒嬌道。
她長長的濃密的睫毛上還沾着淚珠,嘴角卻掛上了笑容,美的讓他情不自禁的想答應她任何事情。
“飛兒……”展元承指尖狠狠掐進自己的掌心裡,收住心神,狠下心道:“以後做了王妃,大哥自然沾你這東道主的光了。”
展鳳飛臉色一白,笑容幾乎掛不住了,展元承繼續說着:“蘇格會好好疼愛你,這邊也有皇后娘娘照應,應該不比金主國差……”
展鳳飛臉色慘白的看着展元承,心裡升起無助的感覺。大哥,就這麼把自己推給別人了嗎?連一個理由都沒有……
“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還是因爲……因爲大哥不要飛兒了?”展鳳飛黑亮的眸子又蒙上一層霧氣,但很快眨了眨眼睛,似乎要逼回那淚水。
展元承微微嘆氣,輕輕擦去展鳳飛臉上的淚痕,溫柔的說道:“大哥總是爲你好的,這次乖乖聽話好嗎?”
展鳳飛定定的看着他,在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臉之前,別過眼,轉身離開。
展元承的手懸在半空,終於落寞的滑下。原來無能爲力的感覺,如此的難過。
“公子。”一個淡淡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展元承斂去眼中所有的情緒,儒雅的轉身,看見阿燼站着身後。
“公子需儘快準備小姐婚事,金軒遙似乎已經收到消息。”
“確定?”展元承撫着自己的眉頭,這麼快他就知道了?金軒遙,果然不再是兒時的玩伴和兄弟了,他已經是一國之君,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去奪取屬於他的東西。
“可能是我們身邊的人走漏風聲。”阿燼已經毫無表情的說道:“你縱是再不捨展小姐,現在也不能遲疑了。”
“三日後便舉行大婚。”展元承皺眉道。
“不,今晚便要舉行。”阿燼口吻清淡:“夜長夢多,說不準便會出了什麼差錯。”
“這……”一想到小妹,展元承心裡狠狠一痛,“只怕飛兒不會輕易答應。”
“展小姐雖然任俠尚氣,但是對公子的話還是聽從的。”阿燼微微低頭,看着腰間的竹笛,悠悠說道:“不知道有些話阿燼該說不該說。”
展元承嘆了口氣,心裡又泛起難過:“說來無妨。”
阿燼的手指落在竹笛上,似是沉思般的說道:“公子對小姐的寵愛已經超出一般兄妹之情,小姐雖然年幼,不懂情字,但是對公子的感情也是特殊,如此下去,只怕越是糾纏越是無法自拔。既然已經決定將她許配蘇格,那就不要再與自己過不去了。能放下,便放下。”
放下?談何容易?
展元承長長的嘆了口氣,俊美儒雅的臉上流出一絲悲傷。
“我知道。”展元承看着阿燼撫弄的竹笛,問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心中已經放下了嗎?”
阿燼手指微微一顫,隨即便若無其事的繼續撫着竹笛,淡淡的說道:“人死情滅,我的心中已經是空的了,哪裡有什麼放下放不下的。”
“心空了……”展元承喃喃地說道,隨即也笑了,“那活着也沒意義了。”
阿燼淡漠的看着遠方的天空,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