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阿燼很神秘,但她一向是不喜歡打聽別人的底細。只因阿燼和哥哥有關,總是有些好奇,如今按捺不住好奇心,一鼓作氣的問道:“你和哥哥怎麼認識的呢?爲什麼以前我從未見過你?”
阿燼毫無波瀾的看着天邊的浮雲,他隱居深山,每日便是如此打食飽腹的,展鳳飛認識全都城的人,也未必能認識他。
“不想告訴我也沒關係的,”展鳳飛見他有些神遊,急忙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只是好奇,其實知道那些也沒什麼意義。不過阿燼笑的時候太少了,如果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就會快樂許多。”
“他大哥對我有恩,如今我是來報恩的。”阿燼收回目光,蹲下來用匕首將魚腹打開,麻利的清洗。
笑得時候太少了?他一直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麼值的開心的。
“報恩?”展鳳飛不太明白爲什麼陪她一起出來遊玩就是報恩,不過她也沒有多做深想,半開玩笑的說道:“我好象不知道大哥做了好事呢。”
說到這裡,展鳳飛突然覺得自己很想家人。特別是大哥。
她微微低頭,擡手撫上烏髮間,那裡斜斜的插着一個半透明的白玉簪,上面淺淺的按着美玉原來的形狀雕琢着一隻欲飛的淡青色鳳凰。
阿燼突然想起展元承對他說的話,他看到水中微微晃着自己的倒影,細長疏淡的眉眼裡刻滿的風霜和冷漠。經歷過那麼多事情的人,該是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吧?
展鳳飛有些迷茫的想着不着邊際的心事,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變了,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微微悶哼一聲,展鳳飛愁悶的看着河水,幽幽的嘆了口氣:“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了,好象山也不青了水也不綠了,莫名就覺得很煩悶,是生病了嗎?”
阿燼看着她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他,自己心中也暗暗的嘆了口氣,低聲問道:“是不是想家了?”
這副小女兒神態難得在豪爽的展鳳飛身上出現,她皺着眉頭想了想:“可能是想大哥了……嗯,可能是。”
展鳳飛從未離家這麼久,雖然遊玩讓她每日興致很高,暫時忘記對家的想念,可是很多時候卻驀然想去展元承來。
她不自覺的摸了摸額頭,似乎現在額頭上還殘留着冰涼卻溫柔的感覺。
又想起那日離家的時候,在後花園裡,被大哥輕輕擁住的感覺。
從她的記憶裡,七歲以後,大哥再也沒有如此親暱的抱着她,輕輕的吻她額頭,每次都是她撲進他的懷中。
臉驀然一熱,展鳳飛覺得自己今天太奇怪了,連忙站起來,奪過阿燼手裡清洗好的魚,一溜煙的跑回馬車旁,平息着自己心裡的怪異的感覺。
阿燼冷眼看着展鳳飛的一舉一動,心裡微微嘆息,不懂男女之情的人,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