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展鳳飛靠在閣樓的窗櫺邊,月光下的側影完美纖弱,原先清亮的眸中染上一層水霧,似乎含着淡淡的憂愁。
她瑩潔的手中,握着同樣泛着瑩潔溫潤的光澤的玉簪。
煩惱韶光能幾許?心若垂楊千萬縷。只喜牆頭靈鵲語,不知青鳥全相誤。
月光下將開未開的芍藥,映襯着露水的反光,在夜風下微微搖晃。
對面便是展元承的臥房,展鳳飛有些癡了的看着他的房間燭光熄滅,終於低頭,緩緩撫着手中的玉簪。
她很想阿燼,因爲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像阿燼。
這個時候,阿燼是不是在月下花中,低眉撫笛呢?
走的時候都沒有和自己說一聲,雖然並不在意,但是,心中總有空空的感覺。和阿燼一起這麼久,那份感情很深刻了。不過沉默着離開,倒是符合他一貫的性格。
“小嵐。”低低的喚了一聲,竟沒人迴應。
展鳳飛苦笑,自從回來之後,自己時常陪在老夫人的身邊,和小嵐也生疏了。
也許小嵐是去睡了吧,春天總是容易犯困。
展鳳飛指尖在玉簪上流連,如今,想找個人說話都變得困難。她心裡也清楚,無論自己如何努力,也回不到當初了。
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展家五小姐,甚至,不再姓展。
又想起書房之中,捂着大哥雙眼時的心情。難以言喻的悸動,像是那日後花園中他親吻額頭的慌亂。
這是什麼感情?當她看見大哥沉靜儒雅的面容在自己眼前放大時,竟然忍不住心中的情愫,想要踏過那條禁忌之線……
想要撫平他微鎖的眉頭,想要拭去他眼中的悲傷,想緊緊抱住,一輩子也不放手。
展鳳飛深深吸了口氣,她沒有接觸過情愛,但是她要對自己的心坦誠——她對展元承的感情,已經超過了兄妹之情。
當她知道自己不姓展的時候,當她看到笙荷公主羞澀的臉的時候,她心中那份疼痛,清楚的告訴她,自己一直依賴的那個人,已經慢慢消失了。
在這世界上最後的依靠,只剩下自己。
這樣也好,如阿燼所說,沒有牽掛,便沒有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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