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凌天驕
“本公子也一向這麼認爲,不知側妃找本公子所爲何事?”初見的好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看着眼前端茶自飲的裴彥卿,花如月脣角抽了兩下。
“如月特地來給神醫送請柬,三日後,如月希望裴神醫能親臨瑞王府替瑞王醫治舊患。”花如月說話時,湘竹已然依着主人的意思將懷裡的請柬雙手呈到裴彥卿面前。
見裴彥卿沒有伸手的意思,花如月瞄了眼湘竹,湘竹心領神會的將請柬擱到桌面上,退回到主子身邊。
裴彥卿甚至沒看一眼桌上的請柬,呷了口茶,“側妃還有別的事嗎?”
“如月告辭。”前世不論,就這輩子,她花如月還沒在誰面前這麼栽過面兒,裴彥卿!我記住你了!
“不送。”裴彥卿很是大方的送了兩個字,擡眸時花如月已經暴走出正廳,用你送!
看着花如月離開的背影,裴彥卿薄脣微勾,伸出玉白手指抹了抹自己的衣袖,指腹輕置鼻間,有些味道,便卻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藥,雕蟲小技!
剛剛花如月俯身施禮的時候,裴彥卿便已經注意到她手撫戒指的小動作,原以爲是多麼厲害的手段,不過爾爾!
離開裴府別苑,花如月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索性走到轎子處狠擡起腳,忽的,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在她耳畔響起,揪心一痛,花如月不由的用手捂住胸口。
“小姐你沒事吧?”湘竹上前,關切問道。
“沒事……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心痛只是一順,可那種感覺卻讓花如月久難平復,眼淚也跟着毫無預兆的流下來,無緣無故的。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被那個裴彥卿氣的!湘竹替你罵他去!”湘竹有多久沒看到自家主子流淚了,眼下看着花如月眼角的淚水,湘竹心疼的無以復加,說着話就要重回裴府。
“算了,回府。”裴彥卿是該罵可不是現在,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找裴彥卿好好聊聊,至於剛剛那股莫妙的情愫,花如月默默將它藏在心底,雖然很痛,卻又有一絲絲的暖意縈繞於胸。
別苑內,蕭子祁抱着懷裡的可人兒搖啊搖,嘴裡哼唱着蹩腳的童謠,聽的旁邊的孫嬤嬤暗中狂甩雞皮疙瘩,可懷裡的小傢伙就是喜歡聽,還不時發出咯咯笑聲,以資鼓勵。
直至懷裡的嬰孩兒閉上眼睛,蕭子祁方纔掂手掂腳的走到搖籃邊將小念萱放了進去,之後還不忘輕搖幾下讓小傢伙睡的穩些。
“不是本王說你們,你們唱的那叫什麼?剛剛有沒有聽到本王唱?都學會了!”蕭子祁輕聲訓斥孫嬤嬤和她身側的兩名丫鬟,方纔離開內室,此時玄塵早已候在外面。
“看到什麼了?”蕭子祁關緊房門後纔敢放大音量。
“回主人,側妃只在裴府呆了一柱香的時間,出來的時候好像很生氣。”玄塵據實稟報。
“你說她沒事兒去找裴彥卿做什麼……”蕭子祁皺眉,百般不解。玄塵不語,對這位瑞王府名義上的新主子,他並不是很瞭解。
自白府的事發生之後,蕭子祁對花如月的芥蒂和成見明顯少了些許,對於復仇一說他也選擇相信,只是以花如月的本事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蕭子祁很懷疑,而要不要助花如月一臂之力,他亦在猶豫。
圓月似盤,月光如練,花如月退了湘竹之後,復自牀底將木箱拽出來,小心翼翼打開,將餘下的金盒握在手裡,走到桌邊。
金盒開啓,裡面乍現斑斕顏色,一隻未成形的蠶繭慢慢開始蠕動,其內異物一點一點破繭,直至從繭中飛射重生!
世間最毒不過‘金羽’,此刻,這傳說中的毒之最已破窗衝離,朝北郊別苑而去。看着‘金羽’飛射的方向,花如月脣角微勾,爾後展臂抻了抻懶腰,轉身回牀睡了。
翌日,花如月將將睜開眼睛便見湘竹急匆跑了進來。
“小姐,出事了!”
清晨的九華殿內,氣氛格外詭異,花柔依一身慵懶的倚在軟榻貴妃椅上,瑩白手指撫着椅子上橫鋪的雪色狐皮,鳳眼微斜,冷視着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撿着葡萄的孫清瑜。
‘啪—’琉璃玉盤第三次被花柔依掀翻在地,葡粒滾灑,玉盤碎裂,有碎片迸起,猛的劃過孫清瑜的皓腕,鮮血滲出,順間指尖蜿蜒滴落。
“皇后娘娘,你也太欺負人了!”一直隱忍在側的彩玉急急跪到主子身邊,心疼抽出帕子替自家娘娘包紮,憤恨看向花柔依。
“下人口無遮攔必是當主子的調教不嚴,孫清瑜,你不覺得該做點兒什麼嗎?還是讓本宮下令拉這賤婢出去亂棍打死!”花柔依邪佞的鳳眼瞥着地上的琉璃碎片,聲音漸寒。
“花柔依!你到底想怎樣才能放了本宮父親?”孫清瑜強忍着沒讓眸間淚水落地,反手拉住彩玉,怒沉低吼。自清晨入九華殿到現在,只這一盤葡萄她跪爬在地上撿了兩次!
如果能救父親出獄,羞辱和難堪她都能忍,可直到現在,花柔依連半句肯定的答案都沒給她!
“跪了再說。”花柔依勾了勾脣,眸子從自己丹蔻色的指甲落到了孫清瑜的臉上,冰冷中透着極惡。
孫清瑜狠咬着牙,忽爾起身撲通跪到了閃着光的碎片上,刺痛陡襲,鮮血極涌,孫清瑜額頭順間滲出大滴冷汗,身體因爲劇痛而止不住顫抖,膝蓋處的血跡蜿蜒流淌,匯聚成溪。
“娘娘……娘娘你怎麼這麼傻啊!就算你做的再多,她也不會救老爺的!”彩玉驚懼之時淚水狂涌,下一秒已然撲到主子身邊,伸出的手卻不知該怎麼做纔會讓自家娘娘能少一些痛。
“花柔依!你滿意了?本宮的父親……”
“孫清瑜,這賤婢說的不錯,眼下你就算給本宮磕一百個響頭,你那下作的父親也必須死!要不是因爲他,本宮的舅舅就不會身首異處!所以他該死,你們整個孫氏一族都要給本宮的舅舅陪葬!”
花柔依緩緩起身,踩着戾氣的步子走到孫清瑜面前,俯身時,陰蟄美眸迸射着嗜血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