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國公府內,蕭寒燁被五花大綁的扔在院中,周圍幾十護院手裡各自拽緊了繩索,任蕭寒燁再怎麼運功掙扎,那些牛皮筋絲毫沒有掙斷的跡象。
“外祖母!”看到站在廳前的老者,花如月登時跑過去,心焦喚道。身後,蕭子祁捏悄跟在後面,儘量降低存在感。倘若受傷的是柳翠娥,他倒是可以擋在蕭寒燁面前,恃強凌弱不是皇家作派,可這會兒他有可能跑到蕭寒燁身邊,指責柳翠娥侮辱皇家威嚴咩?
何時何地,立場要鮮明呵!
“蕭寒燁,你身爲大齊樑王,欺負我一個瞎了的老太婆會不會有失道義?還是你以爲我柳翠娥已經老的中不用了,纔敢單槍匹馬的過來拆我房子?”柳翠娥拍了拍花如月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腕,朝着蕭寒燁的方向厲聲開口。
“外祖母,他幹什麼來了?”花如月微愣,擡頭問道。
“搜府。”柳翠娥音落時,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蕭子祁脣角抽了一抽。樑皇叔你真有膽量,一夫當關萬夫莫敵這種事只在傳說中出現過,你真當自己不是血肉之軀呢!
“柳翠娥!花景奕好歹也是大齊宰相,爲大齊鞠躬盡瘁幾十年,你因爲私人恩怨冤枉他成那樣,還把他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就不愧疚!”蕭寒燁憤然指責的時候還不忘掙扎着脫身。
“身爲大齊太子,你不顧國之安定,爲已情愛令大齊陷入爭位奪嫡的混亂場面,你都沒愧疚老身有什麼好愧疚的!”柳翠娥冷哼一聲,縱雙目不能視,卻絲毫不減她身上散出的凜然之威。
“那能一樣麼!”蕭寒燁反問的有些心虛。
“當然不一樣,老身與他花景奕的恩怨關起門來,不過狄花兩家的私怨,樑王千歲禍及的卻是整個大齊,如果不是先皇力挽狂瀾,蕭氏江山便要毀在你這不孝子孫手裡!”柳翠娥不屑開口。
至高無上的崇敬呢?頂禮膜拜的虔誠呢?蕭寒燁忽然有種被人忽悠的感覺,當年這位小娘子對他可還是無比尊敬的,果然山間無歲月,世上已千年,時間到底在這位小娘子身上留下了什麼,打人打臉,揭人揭短什麼的最討厭了你造麼!
“就事論事,本王發現三位輔政大臣的案子有諸多疑點,現在要重審此案,你嫌疑最大,本王要搜你這狄國公府,有問題嗎!”當絕對實力成爲浮雲之後,唯講理還能爲他挽回一絲顏面。
“問題就在於,老身不願意。”柳翠娥冷哼之時,外面突然傳來踢踏的腳步聲,隱約還能聽到兵器與盔甲摩擦的聲響,緊接着,刑部孫州率先走進府門。
“奉皇上令,微臣等特助樑王千歲辦案。”孫州身後,數十位精兵攜兵器入府。
時局順間逆轉,雙方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勝負未知。
“柳翠娥,你要公然抗旨?還不放了本王!”蕭寒燁掙扎之際,柳翠娥皺眉揮手,幾十護院登時鬆了手中繩索,蕭寒燁得以自由。
不對抗不是因爲害怕,只是身爲臣子,公然抗旨總歸不妥。
“來人,搜府!”此番就算不爲花景奕,蕭寒燁自己也咽不下這口氣!
就在蕭寒燁下令之際,花如月正欲上前卻被蕭子祁拉了回來。
“慢着,子祁有幾句話想跟樑皇叔說,且說完之後樑皇叔還覺得有必要搜府的話,子祁決不阻攔。”蕭子祁邁步走過去,淡聲抿脣。
“剛纔你不說,現在也不用說了!”蕭寒燁算是給蕭子祁留面子了,不然定要指着蕭子祁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個吃裡爬外的啊!
“樑皇叔不聽會後悔的……”蕭子祁慢慢走過去,輕聲嘀咕兩個字,“遺詔。”
“咳!先等等!你,跟我過來!”在聽到蕭子祁後面兩個字的時候,蕭寒燁臉色驟變,這一幕正落在花如月眼裡。
前院的氣氛依舊緊張,後院,蕭寒燁見四下無人,一把將蕭子祁拉到自己面前。
“什麼遺詔?”
“父皇臨死前留下的廢帝遺詔,上面還有樑皇叔的筆跡……”
“在你手裡?怎麼會在你手裡?不該是在李公公手裡嗎?”蕭寒燁黑眸深斂,當年他是親眼看着先皇將遺詔交到李公公手裡的。
“李公公死好些年了。”蕭子祁真想反問蕭寒燁一句,你這是有多不關心大齊江山!
“本王一直以爲他也在避世……他怎麼死的?”蕭寒燁眉頭皺的更深,低聲質疑。
“是被夏侯淵害死的,原本子祁並不知情,如果不是夏侯淵用假聖旨在金鑾殿上得瑟,我也不敢確定。”蕭子祁據實道,實則這件事是他的二皇兄離開後,在留下的信箋裡提到的。
“關於遺詔的事……”蕭寒燁猶豫的時候,蕭子祁適時截斷。
“遺詔的事暫且不議。子祁知道樑皇叔此番回皇城除了給花景奕撐腰,主要還是想弄清楚三位輔政大臣的死因。子祁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樑皇叔,三位輔政大臣死於大周皇子周澤祺之手,此事與狄老太君沒有半點關係,而狄老太君自三位輔政大臣府中搜出來的關於花景奕的罪證,沒有一條是冤枉了他!”蕭子祁正色道。
“你說我就要信?”蕭寒燁頗有些糾結。
“皇叔不相信子祁,還不相信父皇的眼光麼。”蕭子祁停頓片刻,“再者,狄國公與狄老太君爲大齊付出多少皇叔心裡有數,花景奕又對大齊做過什麼貢獻皇叔也一清二楚,子祁是覺得,皇叔莫要因一時糊塗害的自己晚節不保,子祁言盡於此,皇叔且看着辦吧。”蕭子祁清眸如輝,音落後轉身離開。
看着蕭子祁意氣風發的背影,蕭寒燁微微嘆息,能讓自己的皇兄留下那樣的遺詔,他是有多看好這孩子?又或者這件事,他過於武斷了?
蕭子祁一番話的結果,直接導致了蕭寒燁放棄搜查,帶着孫州他們離開狄國公府,但對柳翠娥的不敬,蕭寒燁還是很介懷。
於是臨走之前蕭寒燁很認真的問了柳翠娥一句,你以前對本王的尊敬都是假的嗎?
柳翠娥的回答很簡單,爲夫的態度便是老身的態度,但爲夫的喜惡卻不能左右老身的喜惡,爲夫已逝,老身的喜惡決定了老身的態度。
這些話繞到最後就只有一個意思,是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