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來了來了,洛神醫來了……”外面的病人早已排着長隊等候着了,見院門打開,開始喧嚷了起來。
待到苓薇走出來時,大夥兒的心就涼了一半,這年紀輕輕的,還是個女娃,她能行嗎?
“洛神醫呢?我們找洛神醫!”人羣中突然有人叫嚷了起來,這一鬧可好,大家都跟着起鬨,苓薇喜悅的心情就退了一大半,倒是被弄得有些進退兩難。。
“諸位,諸位,這位是洛神醫的獨生女兒洛苓薇,剛從京城回來,她曾在御醫院弄出了不小的名聲,今日洛大夫身體不適,由女兒代爲坐診。請大家給這位未來的神醫多一些信任,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包容,這樣,洛家的回春妙手才能得以繼承啊,也算是爲自己的子子孫孫造些福吧!”鄭予玄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平日裡不善言談的他,今日卻在衆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從容得體,說的還頭頭是道。
衆人一陣沉默,興許是覺得這話也在理。世人都是相信年長經驗豐富的老名醫,卻不願給青年學子更多的機會,名老醫者終有百年之日,若是如此,祖國醫業將何以爲繼啊?
“你說的也在理,但我還是要先來試試這位小姑娘,以免誤了大家啊!”一位稍稍年長的老人站出來說話了,聲音略有些粗糙,嘶啞。
“好吧,真金不怕烈火焚,這真本事也不怕大夥兒來試!苓薇,來吧!”鄭予玄爽快答應了這位老者的要求,一張冷峻嚴肅的臉,這才稍稍鬆弛了下來。
老者在苓薇對面坐下,將右手伸向苓薇,搭在脈枕上,手心向下,板着一張臉,也不說話。
“老人家,手心應該向上,像這樣。”苓薇使勁地裝出笑臉來,輕聲細語地說着。一邊小心糾正着老者的姿勢。
“老人家,請問你哪裡不舒服了。”苓薇切過兩手的脈後,小心地問道。
那老人依舊端坐在那裡,假裝沒聽見苓薇的問題。
“老人家……”苓薇打算再問一邊,一旁的鄭予玄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再問了。很顯然,這位老者是要考考苓薇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
脈滑甚右手關脈偏弱,老者略顯富態,衣着光鮮面色紅潤正常。苓薇能得到的信息也就這麼多了,這樣子,頂多能判定他內有痰溼,溼生於脾……其他的,還很不好說他是哪裡不舒服了,哎呀,這麼多人面前,可不能丟人啊……
苓薇微微蹙眉,故作思考狀,讓自己儘量顯得淡定從容。就在這時,苓薇突然想起老者聲音嘶啞,莫非是咽中有痰阻,咳吐不出,吞嚥不下?
“老人家,你可是咽喉有不適,如有異物看,咳吐不出,吞嚥不下?”苓薇儘量壓制住自己心中的喜悅。
“哎呀,小姑娘你說對了,你可真神啊!”老者起身不禁佩服地稱讚道。
“哪裡哪裡,不過是學了些皮毛而已。”苓薇表面上謙虛着,心裡可樂壞了,緊接着問了老者一些其他的情況,確定這是痰溼引起的慢性咽炎,便開了二陳湯合半夏厚朴湯,並叮囑了一些生活起居上的注意事項。
見苓薇如此,衆人也爲之折服,爭相請她爲自己瞧病。苓薇總算是對得起自己家的這塊牌子,忙得不亦樂乎,鄭予玄也在旁邊幫忙。不一會兒功夫,藥方都開了好厚一沓了。
“小姑娘,給哥哥瞧瞧。”伴着陰陽怪氣的聲音,一隻手搭在了苓薇面前的脈枕上。
苓薇也忙,懶得擡頭看他,直接開始切脈。
“你是哪裡不舒服呢?”苓薇心想,興許是遇到無賴了,沒好氣地問着。
“哥哥啊,就是晚上老是睡不着覺,好不容易睡着了還那個……”那人依舊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腔調,讓人聽着就不爽快。
苓薇擡頭來看,眼前的男子約摸二十來歲,長得不錯,穿着也還講究,只是他看人,就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還什麼?還驚醒麼?”苓薇壓制住心中的怒氣,詳細問道。
“就是那個,那個夢遺啊……”那人看着苓薇,滿臉淫蕩地笑容,手也輕輕摸上了苓薇的手背。
“放開!”苓薇使勁兒一甩手,真想一巴掌給他甩過去。
“小姑娘脾氣還不小呢,哥哥喜歡,你說哥哥這病可怎麼治啊?哈哈哈哈……”那人說完發出一陣放蕩的笑聲。
苓薇卻依舊絲毫不覺得難堪,依舊能從容應對,因爲爹爹說過,大夫面對病人最基本的操守之一就是忽視性別。
“公子怕是有事瞞着我吧,在大夫面前可是要實話實說哦!”苓薇看這傢伙這樣色狼相,在結合舌脈,早就斷定不知是失眠的問題了,更何況,他那話說的,失眠不就是想女人想得睡不着嘛。
“那你覺得哥哥是什麼病啊?”男人依舊死皮賴臉地調侃道。
“我說您是腎虛再加肝膽溼熱,不是陽痿就是早泄,還外加花柳病,看你那滿臉蠟黃的模樣,你逍遙快活的日子不多了!”苓薇毫不避諱地全說了出來,這下子,倒是那人覺得難爲情了。
“你怎麼全知道啊?居然什麼都說啊,還那麼大聲!”說着,那人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苓薇在後面看着他哈哈大笑,心想,想整我,沒那麼容易!
忙碌的日子過得最快,不一會兒日頭就到了正空,硯心來叫大家,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苓薇一上午也看了幾十號病人,也累了。洛平孜休息了一上午,這下午也該讓苓薇休息了。
午飯過後,苓薇便決定和鄭予玄一起去河邊散散步,吟詩作對,餵魚划船。看草長鶯飛,任亂花迷眼,也趁東風放紙鳶……倒也是浪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