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想讓婉兒牽,婉兒還看不上呢!”姚莫婉知道楚漠北默認了,心底暗自舒了口氣。
彼時在焰赤國初醒,姚莫婉只道身份並不重要,便對焰赤國沒做太多瞭解,此番既然確定身份,姚莫婉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焰赤國吞併東洲,所以她必須找機會重回焰赤國。而機會就在於焰幣!
爲防啓滄瀾和幻蘿跟蹤,姚莫婉刻意在幻蘿面前對啓滄瀾親近,用意便是將幻蘿的視線轉移到啓滄瀾身上,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能安全與楚漠北會面。
“半個月內,本太子必會讓焰幣成爲大蜀主要流通錢票。”有時候,楚漠北也是相信直覺的。
“告辭!”姚莫婉欣然微笑,旋即拱手轉身之時,似是想到什麼,復又回眸。
“夜君清如何確定我是假的姚莫婉?”這個問題,姚莫婉糾結到現在。
“我們在莽原和南分別找到了兩個跟你……是跟姚莫婉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一個自稱水婉兒,一個自稱月婉兒,你說在看到她們之後,我們如何相信你是姚莫婉呢?”這並不算秘密,楚漠北和盤托出。
“難怪……如果我說我真的是姚莫婉呢?”姚莫婉揚眉,脣角微笑。
“那真是打死也不能信了。”楚漠北迴答的也很直接。
“是呵,誰信誰是傻子……”姚莫婉抿脣淺笑,旋即轉身離開了太平錢莊。
且待楚漠北迴到石塢鎮府尹曹洛的府邸之時,便聽到一陣低泣的聲音自正廳傳來。
“皇上,楚漠北迴來了。”夜君清身側,殷雪低聲開口。衆人轉眸間,楚漠北已然進了正廳。與姚莫婉的會面,楚漠北並不打算告訴任何人,畢竟姚莫婉的承諾只是空口白話,他不想衆人希望越大,到最後失望越大。
“晗月公主?”楚漠北踏入正廳,便見段梓桐坐在桌邊,哭的梨花帶雨。
“晗月公主找到夏王的下落了!”夜君清肅然開口間,楚漠北錯愕不已,急步走到段梓桐對面坐了下來。
“本宮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前腳才離開大夏,還沒三天的功夫,狄峰便被人虜了去!幸而本宮早早便在狄峰身上下了‘同心蠱’,所以本宮以自己的‘同心蠱’去尋狄峰,一路跟隨,直至到了海邊,‘同心蠱’沒辦法下水,線索就這麼斷了,但本宮敢肯定狄峰還活着,不然本宮的‘同心蠱’不會有所反應。”段梓桐低泣道出原委。
“‘同心蠱’?若莫婉身上也有就好……”夜君清見識過南蠱蟲的厲害,不禁悵然。
“其實本宮是有在姚莫婉身上下了‘同心蠱’的,不過……不過因爲‘同心蠱’一次只能養一個,所以本宮在給狄峰下蠱之前便解除了跟姚莫婉的‘同心蠱’。”段梓桐拭了眼角的淚,神色頗顯愧疚。
“到海邊?整個東洲大陸三面臨海,不知晗月公主說的是哪片海域?”楚漠北凝眸看向段梓桐。
“與樓蘭交接的那片紫海!”晗月堅定迴應。
“朕想過了,聖婉兒他們最早出現的地方是樓蘭的樑原,如今狄峰又在那裡失了線索,所以綁架封逸寒狄峰之人和聖婉兒他們背後的勢力該是一夥的!”夜君清冷靜分析。
“紫海方圓百里沒有島嶼,他們住在哪裡?”楚漠北覺得匪夷所思。
“方圓百里沒有,不代表方圓千里沒有!朕不會坐以待斃。既然有了新線索,朕無意再與聖婉兒他們周旋!”夜君清在聽到段梓桐的帶過來的消息後,便有了自己的主意。
“楚王想率兵出海?”楚漠北猜透了夜君清的心思。
“沒錯,現在種種跡象表明,莫婉很有可能是與狄峰他們關在一起,既然有了線索,朕不能坐以待斃!”夜君清凜然開口。
“可是我們對那片海域並不熟悉,貿然率兵出海,後果難料!”楚漠北說出自己的顧慮。
“不管後果如何,朕都要一試!而且出海是早晚的事,朕願意做這個先鋒!”夜君清的絕然在楚漠北意料之中。正如夜君清所言,如果姚莫婉他們真的被困在紫海的某個領域,那麼出海是必然的。
“大蜀願派水兵十萬與楚王同行!”楚漠北不再反對。
“大夏雖只有一萬水兵,亦會全力支持楚王!大齊也不會坐事不理!”段梓桐感激般看向夜君清。
“此番出海,兇險不可預料,朕不會罔顧衆多水軍的性命,所以朕決定只率五千精銳水軍前往,隨時與後援大軍保持聯絡,一旦發現可疑島嶼,再增兵不遲!”夜君清已然做了決定。
“楚王想什麼時候出發?”看着夜君清眼中的毅然決然,楚漠北心下微沉,任誰都知道此行兇險,爲姚莫婉,他未必做到如此。
“三日之後,介時朕會與大楚水軍在樓蘭臨近紫海的樑原郡匯合!”夜君清面色沉重,肅然開口。
“也好,本太子亦會召集水軍駐守樑原,爲免打草驚蛇,本太子會讓皇甫俊休分幾路水軍喬裝進駐樑原與楚王匯合!”楚漠北應聲道。段梓桐亦表態即刻回大夏和大齊,將各路水軍召集過去。
“海盜……或許本尊主也能幫得上忙!”寒錦衣劍眉微皺,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抹清麗的身影,身影雖清麗,但只要想到那張一見到自己就猙獰的跟野獸似的那位,寒錦衣便從心裡打顫。奈何爲了姚莫婉,寒錦衣別無選擇。
此事商議妥當之後,衆人分頭行事,段梓桐自是離開,夜君清則吩咐殷雪將自己的手諭交到老相秦仲手裡,由他調派水軍趕往樑原郡。楚漠北亦讓殷雄回去傳令皇甫俊休。唯獨寒錦衣可以隨時擡腳離開,然則在離開之前,寒錦衣鬼使神差的到了聚仙樓外。
“錦衣叔叔!”啓修笛在接到寒錦衣的暗號時,與子夜時分偷跑出聚仙樓,捏悄到了深巷。
“你可想死叔叔了!有些日子沒見怎麼瘦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寒錦衣打從心裡喜歡啓修笛,此番離開,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於是在離開之前,他真是忍不住想要再見啓修笛一眼。
“他們哪有閒功夫欺負我,沒人理我,也沒人陪我玩,叔叔,你怎麼不來找我?”啓修笛的聲音帶着濃重的哭腔,小孩子的感情最真摯,誰對他好,他也最清楚,所以見了寒錦衣,啓修笛便有一肚子委屈抱怨。
“叔叔也想陪你,可是叔叔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這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你要好好的知道麼!若是誰敢欺負你,叔叔回來替你報仇!”寒錦衣輕撫着啓修笛的肩膀,難捨開口。
“不要!叔叔去哪裡,修笛一起去啊!”啓修笛緊拉着寒錦衣的袖子,不依不饒。
“一起去……可以嗎?”寒錦衣動了心。
“你說呢!”陰柔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寒錦衣聞聲,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擡眸間,正看到刁刁坐在燕尾似的房檐上,雙腳輕搖着,臉上的笑詭異莫名。
“修笛,還不快回去,若是讓你乾爹知道你要偷跑掉,看他不關你禁閉!”刁刁俯身看向啓修笛,聲音冷冷的,聽的啓修笛一陣陣的哆嗦。
“他還是個孩子,你嚇他做什麼!”寒錦衣下意識將啓修笛攬在懷裡。
“你關心他?”刁刁挑眉看向寒錦衣。
“當然!”就在寒錦衣語閉之時,便見一道寒光倏的閃過,身側的啓修笛彷彿失了意識般頹然倒在地上,寒錦衣憤怒之下,將啓修笛橫攬入懷,隨後縱身一躍,站到了刁刁身邊。
“你幹什麼?”寒錦衣不明白刁刁的用意,只道她不該對一個孩子動手。
“把啓修笛帶走吧。”刁刁的聲音彷彿是悠揚於空谷的黃鸝,忽然動聽起來,寒錦衣怔了片刻,隨後坐到刁刁身側。
“你沒開玩笑吧?”看着懷裡那張精緻的小臉,寒錦衣滿心歡愉。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麼!”刁刁側眸看向啓修笛,心底百般思量。如今啓滄瀾與幻蘿之間的感情有了隔閡,難保幻蘿不會利用啓修笛對付姚莫婉,亦或者利用啓修笛挽回啓滄瀾,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當然,這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原因,刁刁之所以同意寒錦衣將啓修笛帶走,便是不想斷了與寒錦衣的聯繫,有啓修笛在,她隨時都有理由去找寒錦衣,若沒有這麼個紐帶,她還有什麼藉口呢!
“這……不太好吧?若是聖婉兒他們找不到修笛,會不會發飆啊?”寒錦衣可不想因爲他一已之私,壞了夜君清的大事。
“修笛自願的!再說,東洲這麼大,他們還真沒時間找你們!不過……”刁刁欲言又止。
“你放心,錦衣一定待修笛極好!”寒錦衣信誓旦旦,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自己跟這孩子有緣,如果不是這孩子有乾爹,他真想認修笛做義子。
“刁刁要隨時知道你們的去向!”見寒錦衣的話沒說到點子上,刁刁索性直言。
“這有難度,但錦衣會每半個月寫信報一次平安。若你不同意,那便沒辦法了。”知道去向?難不成他要告訴刁刁,夜君清準備出兵紫海,他正準備找人幫忙麼!
“那我若回信,你能收的到?”刁刁退而求其次。
“當然!”寒錦衣爽朗點頭。
“你敢騙我,就算找遍整個東洲,我都會把你揪出來!”刁刁警告之餘,算是應允了寒錦衣的提議。
“本尊武功較你雖弱了些,但這不妨礙本尊一言九鼎!”寒錦衣言之鑿鑿。
“好好待修笛,這孩子以往過的並不開心。難得有投機的人,別冷落了他!”看着在寒錦衣懷裡昏迷過去的啓修笛,刁刁終是有些不捨。
“放心,本尊主必待他如已出。”寒錦衣感激開口,心裡對刁刁漸生出一絲好感。待刁刁離開,寒錦衣看着懷裡的啓修笛,放棄了回曹府的念頭,直朝鳳羽山莊而去。若他獨行,便會直奔蓬萊島,但現在有了修笛,他必須要爲修笛的安危考慮,於是燕南笙成了與他同行的首選。
只是寒錦衣沒想到,這一趟鳳羽山莊之行,倒是陰差陽錯的爲燕南笙解了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