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你可沒少做。”夜君清舀着粥,眼底華光異彩,彼時離開樓蘭國,姚莫婉與楚漠北只對視一眼,便送了他‘損賊’的稱號,皇甫俊休在莽原時就曾被她扒過衣服。若說眼前之人不是姚莫婉,誰信呢!
“如果楚王在婉兒面前,再提及關於姚莫婉的任何事,那麼對不起,聚仙樓留不下楚王!”自聚仙樓看到夜君清的第一眼開始,姚莫婉對這個長相身材都不是俱佳的男子便有着不一樣的情愫,說不清,道不明。
“對不起,看來今天楚漠北把你氣的不輕呵。”夜君清不想與姚莫婉糾結是與不是的問題,遂轉換話題。
“那個混蛋居然把焰幣的面值降到了十倍,真黑啊!十倍是什麼概念你知道麼!”姚莫婉抱怨着看向夜君清,忽然覺得眼前男子順眼了許多。
“你真想將焰幣推出去?”夜君清心明眼亮,這些時日,他亦看出了姚莫婉開這聚仙樓的用意並非賺錢,她的目的是焰幣。
“必須推出去。”姚莫婉咬牙切齒。
“我們回大楚吧,我隨時可以頒佈朝例,事情就容易了。”夜君清深邃的眸,散着如月光般溫柔的暖意,薄脣輕掀,說出自己的思忖很久的決定。
心,不由的一震,姚莫婉正色看向夜君清,細密的眼睫在燭光裡投下一片剪影。
“是不是很好的主意?”夜君清覺得姚莫婉該激動纔是,畢竟這個決定可以讓她輕鬆不少。
“從明天開始,你晚飯免了!”姚莫婉突然起身,肅然走到夜君清身邊,將他手中的湯匙搶下來扔在碗裡,遂端起托盤毅然決然的踹門離開。
看着吱呦作響的房門,夜君清不由噎喉,自己哪句話說錯了麼!沒有啊!
回到房間,姚莫婉猛的將托盤摔在桌上,濺了一桌的蔘湯。
“主子,夜君清惹你生氣了?”眼見着姚莫婉坐在椅子上滿面冰霜的模樣,倚在門口處的刁刁搖曳着走了進來。
“把冷冰心叫來,本聖女要換臉!”姚莫婉突兀來了一句,刁刁頓覺事態嚴重,遂反手將門關緊,扭着纖腰走到姚莫婉身邊。
“主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啊!”刁刁憂心坐到姚莫婉身邊,若是換了臉,她焉有命在。
“可不就是隨便說的麼!那些人若真喜歡姚莫婉,何致連真假都分不清了。”只要想起夜君清眼神的專注和堅定,姚莫婉便覺心裡堵的慌。
“主人……你該不會是對夜君清動心了吧?不要吧……他怎麼看都沒寒錦衣好啊!”刁刁挑眉看向姚莫婉,試探開口。
“胡說!本聖女有什麼理由對一個滿嘴都是姚莫婉的人動心!真不明白,姚莫婉有什麼好,怎值得夜君清爲她神魂顛倒,國都不要了!”若真把焰幣推廣到大楚,結果意味着什麼,他都沒想過?真不知道是楚漠北太聰明還是夜君清太傻!
是夜君清用情太深呵……
“這下可糟糕了……”看着姚莫婉氣的滿臉通紅,刁刁用手指繞着胸前的飄帶,喃喃自語。
“什麼糟了?”姚莫婉轉眸看向刁刁,狐疑問道。
“主子,明個兒你有沒有時間啊?”刁刁刻意掩飾眼底的躊躇,櫻脣輕啓。
“本聖女現在除了時間,什麼都沒了。”姚莫婉悵然道。
“那明天我們去後山狩獵吧!”刁刁提議道。
“呵,你覺得以本聖女現在的身手,能打得過誰?老虎?黑熊?還是野狗啊!”對於刁刁的提議,姚莫婉只覺渾身一陣惡寒。讓她狩獵便是蓄意謀殺!
“咳……不是還有刁刁在呢,而且寒錦衣和啓修笛也會去的!”刁刁補充開口。
“那本聖女就更不能去了!”姚莫婉意味深長的看向刁刁。
“主子當然得去,介時啓修笛就有人陪了嘛!”刁刁的解釋倒也合情合理,再加上她心情確實不爽,有必要散散心的。
“也好!”姚莫婉點頭。刁刁見大事搞定,正欲轉身離開,卻被姚莫婉喚了回來。
“把這東西端給夜君清。”看似雲淡風輕的話卻讓刁刁覺得心情無比沉重,她答應寒錦衣,會幫他追上姚莫婉的,可是現在,事情的發展遠在她意料之外。
聚仙樓的屋頂上,兩抹身影宛如神降,墨色的長袍在空中翻飛,發出獵獵的聲響。
“姚莫婉喜歡上了夜君清,她不再值得信任,我甚至懷疑鳳凰淚……”
“她只是想利用夜君清,並不是喜歡他!鳳凰淚是法師用古潭碧水提煉而成,我們沒有懷疑的資格!”深沉的聲音在這濃濃的黑夜彌散開來,啓滄瀾月練般的銀髮劃出一抹絢彩的弧度,風動,人慾仙。
“滄瀾,你真的確定姚莫婉沒有對夜君清動情?你真確定你……沒有對姚莫婉動情?”幻蘿幽怨的聲音落在啓滄瀾的耳畔,眼底淚光閃閃。
“回去吧。”啓滄瀾漠然轉身,心裡那片靜湖莫名蕩起一絲漣漪。動情?情爲何物呢?
看着啓滄瀾清冷孤寂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裡,幻蘿櫻脣緊抿,美眸如冰,垂眸間,那樓下的人兒,真真該死。
翌日,當刁刁帶着姚莫婉到了後山時,寒錦衣和啓修笛正玩的不亦樂乎。玩的更爽的該是啓修笛袖內的七條小蛇,以及寒錦衣送給他的那條花蛇。
眼見着那些五顏六色的蛇各個卷着可憐的小野兔,姚莫婉不由打了個哆嗦。
“小夥子,看到天上的飛燕沒有?”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點,落在寒錦衣臉上,便似度了一層金光,越發顯得寒錦衣光芒萬丈。
三隻飛燕撲撲撲的落在了地上,雖然不能動彈,卻絲毫無損。
“錦衣叔叔,你是怎麼做到的啊!”啓修笛用彼時只有看到啓滄瀾纔有的目光看向寒錦衣,雙手拉着寒錦衣的手掌,撒嬌追問。
“本尊主封了它們的穴道,怎麼樣,想不想學?”明豔的笑容在寒錦衣臉上浮起,便覺日光也失了金輝,很久以後,即便世事變遷,那抹笑卻始終在姚莫婉心裡,揮之不去。
“多美的人兒啊……”姚莫婉身側,刁刁情不自禁感慨,眼睛似是長在了寒錦衣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所以你要把握好了。”姚莫婉緩神之際走了過去。刁刁自是跟在身後,同樣的話送還給了姚莫婉。
“只要你能打到一隻野鹿,錦衣叔叔便教給你!”見姚莫婉和刁刁先後走了過來,寒錦衣拍了拍啓修笛的腦袋瓜,爽朗笑道。
“一言爲定!”啓修笛狠狠點頭,旋即轉身,正巧撞在姚莫婉身上。
“我陪你啊!”姚莫婉自然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於是討好的伸手,卻還未摸到啓修笛的腦袋,便被其一把推開了。
“看吧,站都站不穩,還要逞強!刁刁姐,你陪我好不好?”還沒等刁刁點頭,啓修笛便已拉着刁刁跑開了。
“喂!刁刁!”姚莫婉愣了,這什麼情況?
“聖掌櫃沒事吧?”見姚莫婉腳下不穩,寒錦衣快步上前輕輕扶穩姚莫婉。動作平而穩,沒有半點越矩。所謂君子便該是寒錦衣這般,姚莫婉暗自慶幸刁刁是撿到寶了。
“沒事,幾日不見,尊主和那熊孩子關係不錯啊。”姚莫婉刻意繞到寒錦衣左側,避開那些花花綠綠的小蛇。
“聖掌櫃說的是修笛,這孩子聰敏伶俐,本尊主喜歡。”寒錦衣承認,起初因爲姚莫婉的一句話,他便想着對啓修笛好些,繼而能引起姚莫婉的注意,可跟啓修笛相處之後,他是真的喜歡這孩子。
“尊主的品位真是與衆不同呵。”姚莫婉啞然失笑,能喜歡啓修笛的人,必須要有堅強的意志力或是足夠厚的臉皮,前者指的是寒錦衣,後者指的是自己。
“聖掌櫃也是來狩獵的?”姚莫婉的出現,只是刁刁想給寒錦衣的驚喜,所以寒錦衣並不知道姚莫婉會來。
“咳……舒展舒展筋骨。”姚莫婉尷尬解釋,啓眸間,刁刁和啓修笛早已不知所蹤。
“那一起吧。”與姚莫婉靠的這麼近,寒錦衣只覺一股暖意入心。三個月的等待和期盼,他只求姚莫婉能平安,雖然姚莫婉忘了萬皇城,但只要她過的好,便足夠了。
鬆軟的樹葉堆積在林間小路上,姚莫婉每踩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有蛇突襲。
“除了錦衣,所有能喘氣的東西都在百米之外。”清越的聲音自姚莫婉耳畔響起,寒錦衣爽朗的笑,似比林間黃鶯還要悅耳,姚莫婉聞聲,方纔舒了口氣。
“刁刁是個不錯的姑娘。”姚莫婉似有深意的看向寒錦衣。
“嗯,和姚莫婉比起來,本尊主認識的女子都很不錯。”寒錦衣閃亮的眸子抹過一絲暗淡,廣袖下的手漸漸收緊。
“真的?那寒尊主的意思是……”這些天,難得有人對姚莫婉如此評價,她高興啊!
“可是本尊主喜歡找虐啊,沒有莫婉在身邊,本尊主真是睡都睡不着。”寒錦衣苦笑,薄脣勾起的弧度蘊着多少無奈和悲涼。
“那尊主還真是找虐,不止尊主找虐,夜君清和楚漠北都有這毛病!”聽了寒錦衣的解釋,姚莫婉賭氣冷哼着,大步朝前邁去。
“聖掌櫃在嫉妒姚莫婉?”見姚莫婉動氣,寒錦衣上前兩步,笑着開口。
“開玩笑,我會嫉妒她!她有什麼值得我妒忌的!不是打獵麼!快點兒!”好吧,姚莫婉承認了,她是嫉妒那個衆人眼裡的姚莫婉,憑什麼她那麼多缺點,卻還有本事讓這麼多人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風起,姚莫婉不禁打了個寒戰,便有黑袍加身,一股暖意襲來。
“打獵是男人的事兒,你只管開口,要什麼,本尊主替你打來便是。”看似極平常的動作,卻讓姚莫婉感動到了心窩裡,但凡是個正常的女人,被男人這樣呵護都會如此,姚莫婉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