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要買什麼啊?在焰赤國的地界,您要什麼儘管拿,沒人敢跟您要錢的!”刁刁自豪開口。
“哦?那若是出了焰赤國呢?”姚莫婉終於明白皇教在焰赤國是如何的至高無尚了。
“出了焰赤國,咱們的銀票就是一張廢紙,就連距離咱們最近的東洲大陸都不認咱們的銀票。”刁刁覺得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索性和盤托出。
“東洲大陸?”姚莫婉本欲夾菜的竹筷停滯在空中,疑惑不解的看向刁刁。
“是啊!東洲大陸有七個國家,他們的銀票倒是可以互通,但咱們的不成。所以就算你在焰赤國再富有,離開這裡,就是一窮光蛋。”彼時刁刁想去外面見見世面,師傅就是這樣警告她的。
“銀票不值錢,那府上總有金銀吧?”姚莫婉夾起一塊魚肉,平淡開口,心底卻有些詫異,如此強盛的焰赤國居然如此封閉?
“那倒是有,不過主子,您要那麼多錢做什麼用啊?”刁刁長了個心眼兒,試探道。
“有銀子傍在身上,會多些安全感。照本聖女的話做就是了。”姚莫婉淡淡道。
“是!”刁刁心裡頗有感慨,這位主子看來是很狂很自大啊!拆人家牌匾還要問人家新牌匾的字體,拿人家銀子便像拿自己的一樣隨便,好氣魄!只是不知道啓滄瀾會不會同意呢!
適夜,鬼府裡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徒兒啊!這可是爲師一輩子的心血,你你你!你抄家咋?不過啦!”鬼道子看着自己近五十年來收集的麪皮被冷冰心用刀刮的面目全非,心痛的恨不能當即掐死冷冰心,奈何如冷冰心這般根骨奇佳,領悟極高的徒兒實在難找,不然,他也不會姑息養奸到現在。
“老頭兒,你沒說實話,你說那個婉兒聖女是從你刀下走過去的,但爲什麼這裡沒有記載?還有,這些麪皮我都比對過,都是有主兒的,那婉兒聖女之前的麪皮呢?”冷冰心自白天回到鬼府便一直追問鬼道子這件事,如果婉兒聖女不是換皮,那冷冰心有理由相信那個婉兒有八成就是姚莫婉,長的像也就罷了,氣勢也如出一轍,這就讓人懷疑了。
“是不是老夫拿出婉兒聖女之前的麪皮,你就不再鬧騰了?”鬼道子氣哄哄的看着冷冰心,頭上的小辮子翹的老高。
“是!而且你必須證明那張麪皮就是婉兒的!”冷冰心下了狠心。
“你隨老夫來!”鬼道子狠吸口氣,旋即轉身離開密室。冷冰心挑了挑眉,隨後跟了出去。
直至走到鬼府後園的假山處,鬼道子突然停了下來,雙手叩在身邊極不起眼兒的石頭上,輕輕一轉,便見假山有了動靜,爾後出現一條通往地下的石階。
“走吧!”鬼道子瞥了眼自己的愛徒,無奈搖頭。
在經過一條長長的密道之後,冷冰心只覺眼前突然一亮,只見偌大的石洞裡,掛滿了精美絕倫的麪皮。
“師……師傅!你居然還留了一手!這些都是你的傑作?”冷冰心驚詫看着石壁上掛着的一張張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美人面皮,全身汗毛莫名的豎了起來。
“胡說!師傅對你可是傾囊相授!這裡掛着的都是歷代鬼家祖宗經手的絕世美人面皮,就說這張,算算該有三百年的歷史了!”鬼道子自豪開口。
“好恐怖啊……”冷冰心不由的噎了下喉嚨。
“你什麼意思!”鬼道子對冷冰心的評價十分不滿意。
“沒什麼意思,婉兒聖女那張收在這兒了?”冷冰心聳了聳肩,美人已化白骨,臉卻似在安眠,天底下沒有比這更恐怖的事兒了,冷冰心如是想。
“那張!那張就是婉兒聖女的麪皮,以婉兒聖女之前的容貌,她的臉放在這裡,絕對有這個資格!”冷冰心順着鬼道子的指向望去,赫然看到一張美若天仙的麪皮,不過放在這裡的麪皮,哪張不是傾國傾城,所以那張麪皮看起來也沒想象的那麼驚豔了。
“那你怎麼證明這張麪皮就是婉兒的?”冷冰心不以爲然。
“你去瞧睢下面的字!”鬼道子擡了擡下巴,試意冷冰心朝近走了幾步。且等冷冰心走到麪皮下面時,赫然看到一行小字‘丁卯年八月十二日,聖女婉兒自願意換下面皮’
“就憑這幾個字?”冷冰心不以爲然,她又不是傻子。
“怎麼滴?你不相信吶!你該不會以爲你師傅我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還沒問,我就先做好了戲讓你看吧!愛信不信!”鬼道子也來了脾氣。
“那婉兒聖女爲什麼會失憶?明擺着這裡面有事兒!”冷冰心自問這腦袋也不是白給的,當即提出質疑。
“她練功走火入魔還是我的不對了?行了,走吧!”鬼道子不耐煩道。就在冷冰心將信將疑時,眸子下意識瞥到了另一張麪皮上。
“這個好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冷冰心細細打量石壁上的麪皮,清眸微眯,喃喃自語。
‘子寅年七月十五,姚莫心麪皮’
“姚莫心!她……她是姚莫心!”當看到那張麪皮下面的字時,冷冰心驚詫後退,眼中充滿恐懼和駭然。她知道姚莫心,那是主人的大姐,大楚前皇后啊!她不是和自己的孩子死在冷宮麼!何以她的麪皮會出現在這裡?
“姚莫心怎麼了?”鬼道子對冷冰心的反應不以爲然。
“她她她……她的臉怎麼會在這兒?”冷冰心指着石壁上的麪皮,不停的噎着喉嚨,臉色順間慘白。
“這是老夫三年前接的一筆生意,有人讓老夫幫這張臉換皮,老夫就換嘍。”鬼道子極爲平淡的敘述卻讓冷冰心驚愕不已。
“那你的意思是,你在換皮的時候,這張臉的主人還活着?”冷冰心越發覺得匪夷所思。
“這個不清楚,不過當時她似乎已經沒氣了。”鬼道子佯裝回憶道。
“沒氣還好……還好……”如果有氣,那這世道可就亂了。
“別廢話了,隨師傅出去!”鬼道子見冷冰心緊撫着胸口,一把將其拉出石洞。且等打法走了冷冰心,鬼道子復回到石洞內。
此時的石洞內已然多了個人,此人身着素色長袍,袖口用金線繡着七彩團紋,墨黑的長髮無風自動,飄拂間流轉着詭異的光彩,石洞內的氣氛因爲這個人的存在而降至冰點,即便一向飛揚跋扈的鬼道子在此人面前,亦斂了幾分囂張。
“老夫已經照着法師的意思做了,法師答應老夫的,不知可否兌現。”鬼道子的聲音透着恭敬。
“自此之後,皇教的人不會對冷冰心不利。”渾厚的聲音陡然響起,石洞內隱約可聽得見回聲,鬼道子暗自運功,方纔不會被這聲音傷至肺腑。
“老夫不明白,那姚莫心已經死了三年,能與法師的大業有什麼關係,您何以讓老夫矇騙鬼妹?”鬼道子看着石壁上那張與姚莫心有九成相似的麪皮,未見姚莫心一眼,他自不會做的如此傳神。
“你不需要知道。鬼派畫皮師乃焰赤國瑰寶,你實在不該收外族人爲關門弟子。”法師的聲音透着一絲惋惜。
“老夫多言了。”鬼道子聽出司空穆的言外之意,於是緘默不語,幾乎順間的速度,司空穆便已消失在了石室內。
徒兒啊!師傅爲你,算是盡了全力。鬼道子望着那張只憑畫像做出來的麪皮,不禁搖了搖頭。
適夜,蒼穹如墨,繁星點點,偶有蟲鳴打破了此間寧靜。聖女府內,花香四溢,滿院春桃盛放,微風拂過,花瓣隨風飛舞,翩然落在了幻蘿的雪肩上,襯的人比花嬌豔。
“姚莫婉好在哪裡,值得你親自爲她解毒?”很難想象,這樣幽怨的聲音是從那麼美的女子口中溢出的,如幻蘿這般的美貌,又有哪個男人捨得讓她傷心。
“幻蘿,你不該讓修笛對付姚莫婉,若是讓法師知道,修笛必會受罰,他還只是個孩子!”啓滄瀾的聲音中透着責備,但眼底卻依舊是寵惜的。
“所以你在怪我?可那是修笛自己的意思!”幻蘿心虛反駁着。
“不管怎樣,別再做這樣的傻事了,姚莫婉對我們很重要,傷不得。”啓滄瀾深邃的眸子蘊着一絲警告。
“就因爲她重要,所以一向清冷高傲的大祭祀也要像只狗一樣在她面前大獻殷勤?”自小到大,每個人都說她與啓滄瀾是天生的一對,所以不知不覺中,幻蘿已然將自己當作了啓滄瀾生命中唯一的女人,直到姚莫婉的出現,讓她的想當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幻蘿!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啓滄瀾劍眉如峰,慍怒看向幻蘿。
“滄瀾……對不起,我只是不明白,就算她重要,可也沒重要到要住在你的府邸,由你親自照顧的地步!你大可以把她送進皇宮,或者交給法師也好啊!”幻蘿看出啓滄瀾眉宇間的怒氣,方知自己剛剛的話說的過分了,心,有一剎那的懊悔,她怎麼可以在啓滄瀾面前如此失態!
“把她留在祭祀府就是法師的意思,姚莫婉的事本祭祀自有主張,以後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還有……不允許你再對姚莫婉動手,這一次本祭祀替你隱瞞,下一次,本祭祀會如實告知法師。”啓滄瀾的聲音依舊宛如天籟,落在幻蘿心上,卻寒如冰封。從何時起,那個一直護在她身前的男人竟也開始威脅她了?看着啓滄瀾的身影,幻蘿有種想哭的衝動,粉拳漸漸攥緊,恨,悄然無聲的在幻蘿心裡紮了根。
翌日,當刁刁將刻有‘聖女府’三個字的牌匾掛在府門上時,啓滄瀾面露慍怒的走了過來。
“婉兒,是誰讓你把府上的黃金和白銀都存到你的名下的?”一側,刁刁見啓滄瀾來勢洶洶,登時灰溜溜的躲到旁邊,專心指揮掛牌匾,不過耳朵還是時不時的朝這邊兒伸了伸。
“沒誰,我自己。”姚莫婉神色泰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
“那些都是本祭祀的錢!”啓滄瀾可以容忍姚莫婉換掉牌匾,依照法師的意思,要讓姚莫婉有歸屬感,讓她從心裡覺得自己是焰赤國的聖女,首先,就是要給她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