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清也覺得冷冰心過分了,遂慍怒看向府門處氣結的佳人。
“娘娘,您怎麼沒進去啊?”就在三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剛剛把馬車拉到偏院的汀月出現了。
“冷冰心你行啊!做戲做全套,居然拉個墊被的充當汀月!”奔雷明顯有幸災樂禍之意。
“奔雷你瘋了吧,這是主子,什麼冷冰心啊!”汀月登時反駁。
“嘟!妖孽速速召來,你是風麟?雨兒?雷霆還是閃電!”奔雷得意忘形的指着汀月。
無語,姚莫婉雙手攥拳,清澈的眸迸射着絕冷的寒意,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姚莫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清越的聲音陡然自後院響起,四人聞聲望去,赫然看到冷冰心一襲青袍的倚在拱門處,悠閒的磕着瓜子,那一吐一吐的動作,任誰都學不來的。
“冷冰心,這是……你易容出來的吧?”奔雷狠噎了下喉嚨,聲音越發的不確定。
“奔雷,你是不是被本姑娘打傻了,你叫我的時候幹嘛看着姚莫婉呢?”冷冰心挑眉,不解問道。
“主……主人,我有罪!”奔雷哭了,登時扮作最乖巧的綿羊蹭到了姚莫婉面前。
“殷雪!拉出去,凌遲處死,再拋屍荒野,再掘墳鞭屍!”姚莫婉憤然怒吼,繼而大步走向正廳,一側,夜君清一雙茫然的眼睛頓時愕然,繼而用最凌厲的目光瞪向奔雷,隨即小顛兒着跟了進去。
“殷雪,拋屍荒野後記得再給埋上,否則沒法兒掘墳呢!”一側,冷冰心十分好意的提醒了一句,換來奔雷最憎惡的目光。
正廳內,衆人見氣氛不對,頓時作鳥獸散,此刻,正廳裡就只有姚莫婉與夜君清兩人,氣氛變得十分詭異。
“你……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寒尊主還好麼?你吃飯了沒?本王也沒吃。”鑑於剛剛的表現,夜君清十分心虛的討好,有些語無倫次。
“沒吃就一起吃。”姚莫婉漠然坐到桌邊,夜君清則十分聽話的坐到了姚莫婉身側,親手將擺偏的瓷碗推到姚莫婉面前。
“王爺……”姚莫婉才一開口,夜君清頓時繳械投降。
“本王錯了,本王是被奔雷誤導的啊,不然本王怎麼可能會認不出莫婉你呢!不會不會!就算你化成灰,本王都認得!”夜君清十分認真的承認錯誤,卻沒注意到姚莫婉眼底溢出的那片柔情。
“王爺化成灰,莫婉也一定會認得。”其實姚莫婉也想了好多譬如生死相依啊,矢志不渝之類的情話,可偏生卻是這句話溜了出來。
“呃……莫婉,你生氣了?”以夜君清對姚莫婉的瞭解,姚莫婉接下來的動作該是掀桌子了。
“沒有,王爺快吃吧。”一這頓飯下來,姚莫婉竟再也沒說一句話,倒是夜君清,每每在替姚莫婉夾菜的時候,都會偷瞄一眼姚莫婉的臉色,直到最後,扭到了脖筋。
翌日,被輪毆一夜的奔雷正在角落裡戳着布偶,忽覺頭頂陰了大片,回頭時,赫然看到姚莫婉站在他面前。
“主人?屬下叩見主人!”奔雷不敢懷疑了,管她是不是真的,恭敬總不會出錯的。
“告訴桓老將軍和赫連將軍,午時一刻,讓所有士兵在校場集合。”姚莫婉只交待一句,便欲轉身離開。
“主人,對不起,昨天……奔雷真不知道是您的。”見是正主兒,奔雷登時跑到姚莫婉面前,誠心懺悔。
“若你知道,還有機會在這裡戳小人了麼!快去吧。”在看到奔雷這一身的白紗之後,姚莫婉倒也十分同情奔雷,但同情不代表原諒,之所以讓奔雷跑這一趟,主要是因爲營裡還有二十軍棍在等他!
正廳內,夜君清面色凝重的看向府門。
“王爺放心吧,有殷雪在,不會出事的。”姚莫婉看出夜君清眼中的憂慮,淡聲安慰。
“莫婉,你確定姚素鸞會把當日的真相說出來,不會旁生枝節?”在經歷種種之後,夜君清對姚素鸞已無絲毫信任。
“若是王爺看到姚素鸞,便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姚莫婉的話很快得到了證實。待殷雪將背上的姚素鸞擱在椅子上時,夜君清震驚的無以復加。
“你是……姚素鸞?”夜君清對姚素鸞的最後印象還只是沒了一隻眼睛而已。
“王爺不認識了?這可怎麼辦好呢,姚莫婉,給本宮梳洗打扮一下吧。”姚素鸞苦笑,僅剩的一隻眼裡,無限哀傷。
“汀月,給麗妃梳洗。”姚莫婉淡漠開口之後,殷雪將其攬起,走向偏房,汀月雖不情願,可也知道事關重大,當即跟了過去。
“是夜鴻弈乾的?”夜君清的聲音裡透着掩飾不住的憤怒,手掌攥成了拳頭。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初若非有姚素鸞狼狽爲奸,夜鴻弈也未必那麼容易就害死大姐,如今姚素鸞願在幾十萬軍卒面前揭發夜鴻弈的惡行,也算是給了夜鴻弈致命一擊。”姚莫婉沒有否認,整個楚宮裡,也只有夜鴻弈有本事能將姚素鸞摧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本王發誓,他日定會手刃夜鴻弈爲莫心報仇!”夜君清劍眉緊皺,眼底寒光陡閃。背後,姚莫婉脣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容,她忽然在想,如果此刻夜君清知道站在他身後的就是姚莫心,不知道他會是怎樣的反應呵。
當姚素鸞被殷雪送上校場前面的高臺時,夜君清方纔明白姚素鸞爲何會要讓姚莫婉爲她梳洗打扮。
“這不是麗妃麼?”夜君清身側,桓橫一眼便認出了姚素鸞,驚愕開口。夜君清暗忖,若彼時行館就算累死桓橫,他也未必能看出那個斷手斷腳,蓬頭垢面的女人便是彼時風光無限的皇貴妃。
“姚莫婉,她是你親二姐吧?”姚莫婉與夜君清並排而坐,左手邊坐的是赫連鵬,對於兵符一事,赫連鵬一直耿耿於懷,於是對姚莫婉說話的態度依舊不是很友善。
無語,姚莫婉靜默的坐在那裡,並沒有迴應,她知道赫連鵬的意思,自己的二姐傷成那樣,你怎麼忍心讓她拋頭在外。可是赫連鵬呵,若你知道當日之事,必會覺得莫婉仁慈極了。
高臺上,姚素鸞坐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僅剩的一隻眼掃過眼前的幾十萬軍卒,心底多少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