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們跑吧!”姚莫婉當下決定,於是兩人朝着與墨常白斬相反的方向狂奔。
銀白色的月光彷彿薄紗拂面,灑下滿地碎銀,夜君清緊緊握着姚莫婉的手,夜風吹起他如墨的長髮,飄逸如仙,姚莫婉順着夜君清的牽引前行,眸子不禁意瞥向那抹俊逸的容顏,腦海裡浮現出的是那一夜的鐘情,夜君清便是那從天而降的神人,將她自匪賊手中救出,即便帶着面具,她仍失了心,只是陰差陽錯,那個面具的主人竟然是夜鴻弈。
如果那一夜夜君清摘下面具,該是怎樣的結果呢!姚莫婉收回視線,脣角抹過一絲苦澀。
秋風乍寒,姚莫婉不經意的抖了一下,心頓時清明,與其想那些永遠都只能是如果的事情,倒不如想想當下該如何逃出生天。
“不好,他們追來了,莫婉,你藏起來,本王引開他們!”就在姚莫婉卯足勁頭兒欲飛奔之時,夜君清忽然止步,硬是將姚莫婉進左側凹陷處。
“不行!莫婉不能……”姚莫婉本欲拒絕,卻見夜君清早已跑開,看着夜君清的背影,姚莫婉憂心忡忡。
幽幽的月光下,兩抹身影彷彿幽靈般緩緩而落,正停在夜君清面前,儼然地獄索命的黑白無常。
“真是不聽話!都說了你們跑不掉的,幹嘛白費力氣嘛!”白斬的站姿很獨特,就好像雙膝間夾着蘿蔔。
“怎麼只有你?姚莫婉呢?”墨常說話間竟顯得比狂奔之後夜君清還要累,好似剛剛耕了一晌地。
“問他能說麼,看來是該讓他們見識見識雌雄針的厲害了!”白斬手成蘭花,輕捂嘴脣,笑的又猥瑣又蕩,直抖落了夜君清一身雞皮疙瘩。
“走吧!”墨常上前一步,欲身手時卻見夜君清後退一步。
“本王會走!”夜君清倒不介意被墨常推一下,他介意的是墨常耕完地後有沒有洗手!
差不多兩百米的距離,夜君清突然止步,雙手捂住胸口,劍眉緊皺,面目糾結,額頭已然滲出冷汗。
“心疼了吧!雌雄針好比如膠似漆的夫妻,人家正黏的好好的,你們卻想把它們分開,它們自然不幹了!剛剛不見你疼,想必姚莫婉就在附近!姚莫婉,還是出來吧!不然你們兩個就只剩下活活疼死這條路了!”白斬音落之時,夜君清忽然沒了心痛的感覺,回身間,姚莫婉已然站在身後,面容蒼白,神形憔悴。
“莫婉!你沒事吧?”見是姚莫婉,夜君清登時走了過去。
“真是變態的玩意。”姚莫婉彼時並不相信雌雄針,只是一根銀針,還能通天不成。不過現在,她甚至沒有再試的勇氣,那種錐心之痛似烈火焚燒,似毒蛇在咬,總之讓人生不如死。
“現在知道本使的厲害了吧!”白斬挑着眉,擰着腰走到墨常身邊。
“如此良辰美景,兩位倒是沒辜負,只可惜這一地殘菊花沒人收拾,大煞風景!”姚莫婉瞥了眼白斬,轉爾在夜君清的攙扶下走了過去。
“哪兒有菊花?”墨常狐疑看向白斬,只看的白斬羞怒異常。
篝火前,夜君清見姚莫婉面色越發慘白,額前青絲滴着汗,不禁愕然,剛剛雖然心痛徹骨,可那種痛似乎還能承受。
“夜君清,雖然你心裡有姚莫婉,但是遠比不上姚莫婉對你的情義呢!愛的越深,就越疼!剛剛本使瞧你只是哼唧了兩聲,不過姚莫婉看起來好像是在鬼門關走過一遭呵!”白斬與墨常相倚着坐在對面,一臉的幸災樂禍。
心,似被黃蜂尾針紮了一下,夜君清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面對姚莫婉蒼白如雪的容顏,他竟羞愧的無地自容,彼時他脫口而出的‘愛’字,到底是太輕浮了!
“莫婉……”夜君清心存懊悔的看向姚莫婉,心情無比沉重。
“這不是回楚宮的路,你想帶我們去哪裡?”姚莫婉有些無奈,她將這份感情隱藏的很好,可是一對雌雄針便讓她暴露無餘。
“楚宮?你想的倒美,把你交給夜鴻弈,再讓夜鴻弈那頭蠢豬放了你?”白斬不屑冷哼一聲,言語間盡是鄙夷和輕視。
姚莫婉覺得誠然夜鴻弈沒什麼魄力,也沒做過什麼足以讓人敬佩的驚天撼地的大事,可他到底是楚王,鐵血兵團歸根到底都是在維護他,按道理來說,身爲鐵血兵團的使者,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該有的!如今白斬這個態度令姚莫婉無法理解。
“夜鴻弈是蠢豬?這是你們都尉告訴你的?”姚莫婉試探開口。
“嘖嘖……姚莫婉,你壞!你想威脅本使?那可真是打錯了算盤,夜鴻弈是豬這件事,整個鐵血兵團的兄弟都知道,簡直是……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呢!是不是,黑黑!”白斬用手拍了拍墨常的胸口,媚眼如絲。雖然白斬這媚眼兒拋的極爲認真,可姚莫婉卻覺得這個動作真是不適合出現在白斬身上,一身白的白斬翻白眼,那場面,就跟見了鬼一樣!
“我覺得你侮辱豬了!”墨常十分誠懇道。
“夜鴻弈若真是一文不值,那你們又何必爲他賣命?不如這樣,你們選擇跟着本宮,開個價,本宮決不還價!”姚莫婉堅定開口。
“姚莫婉,你省省吧!我們要錢沒意義啊!鐵血兵團什麼沒有啊!再說,我們保護的也不是夜鴻弈,只是……”白斬正說的歡快之時,突然被墨常攔了下來。
“跟她說這麼多做什麼!”墨常一語驚醒夢中人,白斬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着了姚莫婉的道,索性瞪了姚莫婉一眼,扭過身去不再看她。
白斬的話入了姚莫婉的心,在此之前,她一直以爲鐵血兵團所要捍衛的,是大楚的萬里江山,是高高在上的皇權所有者,是那個道貌岸然的夜鴻弈,可現在看來,似乎他們只是打着捍衛大楚的幌子,私下裡圖謀着什麼!到底是什麼呢?姚莫婉忽然覺得鐵血兵團是個謎,是她費盡心機都未必能猜透的謎。
濟州,當冷冰心在衆人的簇擁下走進行館的時候,奔雷忽然開口,令衆人驚愕不已
“主人,王爺沒跟您一起回來?”奔雷一語,殷雪陡然一震,旋即上前質問。
“你說王爺沒回來?這怎麼可能?王爺先我們一夜回來的,於情於理都該到了!”殷雪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柳眉緊蹙。
“可王爺是真的沒回來,奔雷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主人的!”奔雷堅定迴應。
“主人?”殷雪轉身看向冷冰心,一臉憂色。
“殷雪,你速回大蜀,務必找到夜君清!”冷冰心用最簡單的語言打發了她覺得是最危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