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是本宮虧欠你,你放心,本宮必會讓你在有生之年看到安柄山的下場有多悽慘。你且說說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何以你會虛弱到這種程度?”姚莫婉憂目看明玉,心疼問道。
“回娘娘,在娘娘與肅親王出使樓蘭的這段時間,麗妃不知怎麼勸說的皇上,居然重獲皇寵,而麗妃獲寵後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奴婢算賬,奴婢沒有辦法,便求着安柄山爲奴婢調職,陰差陽錯,奴婢竟被他調到了煉藥房。或許是命,奴婢雖然躲過了麗妃的報復,不想煉藥房卻出了大事,安柄山這次煉的丹藥出了亂子,那些試藥的宮女接連喪命,就連我們這些負責煉藥的宮女亦染上了寒毒。爲了不讓這件事傳到皇上耳朵裡,安柄山不僅將那些試藥的宮女悄悄運出皇宮埋掉,連我們都被禁足,沒有他的准許,不得離開煉藥房一步,明玉自知命不久矣,本想與安柄山拼命,可安柄山懼怕寒毒入體,根本不入煉藥房一步,奴婢沒有機會下手......”明玉淚如雨下,哽咽道出實情。
“安柄山居然敢這樣草菅人命!明玉,你放心,十日之內,本宮自會爲紅梅還有那些無辜的宮女報仇,讓安柄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於你,不要再回去了,殷雪,送她離開皇宮醫治。”姚莫婉厲聲低吼,聲音寒蟄如冰。
“明玉多謝娘娘好意,可是明玉不能離開煉藥房,安柄山每日都會派人清點人數,如果讓他發現奴婢失蹤,勢必打草驚蛇,不利於娘娘行動。”明玉感激的看向姚莫婉,卻拒絕了她的好意。
“可你若回去,必死無疑!”看着明玉此時的骨瘦如柴,姚莫婉心疼開口。
“說到底,奴婢還欠紅梅一條命,奴婢死不足惜,只要能親眼看到安柄山伏法,奴婢就算是死也瞑目了。”明玉目光決然。姚莫婉自知無法說服明玉,也只得命殷雪送明玉回去。
這一晚,姚莫婉一夜未睡......
翌日,當姚莫婉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出內室時,正看到汀月面目匆匆的跑了進來,
“娘娘,不好了,肅親王正嚷着要到皇上面前參安柄山一本,現在殷雪正攔着,怕是也快攔不住了。”汀月這麼一說,姚莫婉頓時精神起來,大步衝出關雎宮,直至東廂房。
“住手!你們......啊”就在姚莫婉打開房門的時候,只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迎面撲了過來,沒等姚莫婉反應,便覺額頭一陣鈍痛,緊接着陷入黑暗,人事不省。
看着躺在地上滿臉墨汁的姚莫婉,夜君清與殷雪登時停止打鬥,怯怯的走了過來。
“殷雪,這墨硯是你甩出去的吧?”夜君清嚅嚅開口,殷雪不語,垂眸看向夜君清沾着墨汁的手掌。
“呃......”夜君清下意識把手退到廣袖內,面露褚色。
銅鏡前,姚莫婉雙腿交疊的搭在梳妝檯上,玉手攥緊包着冰塊的白紗輕敷自己的額頭。
“左邊,用力!王爺沒吃飯麼?還不如女子有力氣。”看着銅鏡裡夜君清那張極不情願的表情,姚莫婉嫌惡搖頭。
“右邊,輕點!看來王爺連明晚的飯也不用吃了。”姚莫婉悻悻道。
“夠了吧!”夜君清忍氣吞聲大半天,終於怒髮衝冠了。
“王爺現在擺臉色是給誰看吶?該不是被你打暈後躺在牀上兩個時辰才醒過來的本姑娘我吧?”姚莫婉手握着白紗,一臉怨氣的看向夜君清。
“本王已經認錯了,你總不能抓着這件事不放啊?再說本王也不是故意的。”看着姚莫婉滿腹委屈的表情,夜君清終是蔫了下來。
“殺完人才說不是故意的,王爺覺得有用沒?”姚莫婉不以爲然。
“問題是你現在還沒死啊!”夜君清極度無語。
“王爺很想莫婉死麼?”姚莫婉瞪大眼睛質問。
“......”夜君清突然覺得閉嘴纔是當下最明智的選擇。
兩個時辰的時間,夜君清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捶背的活兒真不是人乾的,尤其是給姚莫婉捶背,沒有強大的忍耐力,勢必會被中途氣死。直至晚膳十分,姚莫婉纔算是大發慈悲的叫停。
“王爺真想安柄山死嗎?”姚莫婉夾着菜,漫不經心問道。
“本王親眼看到他將五名宮女的屍體運出皇宮,這個閹人越來越不像話了!難道就他的命是命,別的人的命就形同草芥?”夜君清憤然怒斥。
“其實王爺想除掉這個閹人大可找莫婉幫忙,他是皇上面前的紅人,王爺覺得皇上會秉公處理嗎?”姚莫婉好意提醒。
“你肯出手對付安柄山?”夜君清轉眸看向姚莫婉,試探問道。
“王爺刻意告訴汀月要到皇上面前參奏安柄山,之後又大張旗鼓的弄出那麼大動靜,爲的是什麼也沒那麼難猜呵。”姚莫婉淺笑着看向夜君清,眉眼彎彎。
“太聰明的女人沒人喜歡.....”見姚莫婉猜中自己的心思,夜君清臉色驟紅,嘟囔着開口。他承認,他做的一切只是想引起姚莫婉的注意,因爲夜君清相信,只要姚莫婉出手,安柄山便沒有活路了。
心,驀的一疼,是呵,太聰明的女人只會招人嫉妒!
“呃......本王不是那個意思......”見姚莫婉默然無聲,夜君清登時解釋道。
“王爺說的沒錯啊,太聰明的女人的確惹人討厭,幸而莫婉也沒指望誰能喜歡。”姚莫婉故作冰冷應道。
“本王......”
“如果莫婉記的沒錯,王爺似乎認得清風觀裡的絕塵道長?”姚莫婉沒給夜君清解釋的機會,轉移話題道。
“絕塵那個大神棍,你提他做什麼?”夜君清的確認得,而且是化成灰都認得,如果不是因爲絕塵手裡有先皇的一塊免死金牌,他一定打的絕塵滿地找牙。
“惡人自有惡人魔,對付安柄山,絕塵必不可少,莫婉明晚要見他。這件事就交給王爺了,莫婉相信,只有王爺出馬,那廝纔會乖乖聽話。”姚莫婉聲音很低,卻透着異常的堅定,讓夜君清沒有理由拒絕。
直至姚莫婉起身離開,夜君清也沒敢多說一個字,倒是一側的汀月,極不友善的開始收拾桌子。
“你幹什麼?本王還沒吃完飯呢?”夜君清挑眉看向汀月。
“汀月是娘娘的奴婢,娘娘吃完了,汀月就該收拾桌子,別人汀月可管不着。”汀月說話的空當已然將桌上的飯菜倒進潲水罐裡。
“本王怎麼能是別人呢?”夜君清一直以爲自己住在關雎宮這麼久,儼然成了關雎宮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王爺是不是別人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像娘娘這樣又聰明又善解人意的主子,是人都會喜歡。”汀月言語間大有替姚莫婉抱不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