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關雎宮,姚莫婉心情大好,特別吩咐汀月晚膳準備的豐盛些,她要犒勞自己。此刻,殷雪已將封逸寒的回信交到了姚莫婉手裡。
‘周桂已被恩准還鄉,特賜黃金萬兩,良田千頃-封逸寒’
看着手中的字箋,姚莫婉眸內有華彩溢出,旋即將字箋遞到殷雪手裡。
“毀了它。知道封逸寒爲什麼要這麼做嗎?”姚莫婉悠然走到桌邊,身姿輕盈如燕,臉上盡顯歡愉之色。
“屬下不知。”殷雪的確不明白封逸寒這張字箋的用意,照理說周桂是封鐸餘黨,罷於朝在情理之中,又爲什麼要大加封賞呢。
“封鐸死在長樂宮,夜鴻弈嘴上不說,可心裡第一個懷疑的便是夜君清,如今周桂受到封逸寒禮遇,看似罷黜,實則封賞,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夜鴻弈耳朵裡,和夜君清相比,周桂動機更明顯,而且長樂宮的密道被本宮灑了些雞血,那條密道夜君清可不知道呢。”姚莫婉悠閒坐在桌邊,對於封逸寒的刻意安排表示感激。
“封逸寒這麼做是想還主人一個人情?”殷雪恍然,握着字箋的手稍稍用力,再攤開時,字箋已然化作細如沙的粉末。
“本宮的人情這麼好還麼?”姚莫婉挑了挑眉梢,脣角的笑讓殷雪忽然同情起封逸寒,以她對主人的瞭解,誰若欠她人情,不拿半個身家來還,只怕還不索本書名+小說領域看最快更新清的,燕南笙就是最好的例子。
晚膳十分,夜君清一如既往的走入關雎宮,緩身坐到桌邊後,看着滿桌的飯菜,不由的嘆了口氣。
“本王思慮良久,終於想明白一件事。”夜君清面色凝重,清眸如水,聲音沉重的讓人有種上墳的感覺。
“什麼事?”鑑於夜君清的肅然之態,姚莫婉十分配合的擱下瓷碗,一本正經的看向夜君清。
“本王一直以爲你所做的一切,就算不是全部,大部分也是爲了本王好。”夜君清揚眸看向姚莫婉,眼中似靜水無波。
”“事實如此啊!”姚莫婉狠狠點頭。
“事實絕非如此,你之所以要保住本王,其實根本就是拿本王當幌子,以便掩蓋你所有的惡行!不管是夜厲宇的事,還是封鐸的事,只要有本王在,永遠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夜君清一字一句,清晰無比,語調中有憤怒,更多的則是失落。封鐸的事發生之後,夜君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姚莫婉,或許是對姚莫婉的了(海”全.文.)解,他已經沒有了震驚和愕然,像這種逆天的事,她做了不知多少件,尤其是姚莫婉與封逸寒的關係,她殺封鐸,有充分的理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爺分析的沒錯,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好,我們各取所需,而且王爺吃住在莫婉的地盤上,適當付出一些也是應該的。”在夜君清面前,姚莫婉從來沒想過解釋自己的動機,除非緊要關頭,否則,她當真不想讓夜君清知道那些殘酷的真相。
“本王情願自己大錯特錯你殺封鐸是爲了封逸寒,這點本王可以理解,可本王不明白,你不聲不響殺了他也就得了,爲什麼要借封鐸的死來挑撥大楚和齊國的關係?你可別告訴本王你想再挑戰端,更別告訴本王,你做這一切是爲了本王!”當聽到姚莫婉的肯定時,夜君清的心彷彿是被人從雲端拋下深淵,那種落差感讓他無所適從。
“確切來講,莫婉想挑撥的是夜鴻弈與封逸寒的關係,經此一事,他們不可能再有合作的機會。”姚莫婉簡單明瞭迴應道。
“爲什麼?自你入宮以來,所做的一切不是摧毀大楚的中流砥柱,就是孤立大楚與臨國的關係,若你無心也就算了,可經此一事,你還敢說一切只是偶然?”夜君清以前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也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去作爲,可這一次,夜君清當真不想作壁上觀,他也是十在看不下去了。
“一切只是偶然啊,封逸寒對莫婉情深似海,他日,齊國或許是莫婉最終的歸宿,所以,莫婉怎麼都不會讓封逸寒與夜鴻弈有任何善意的合作和接觸,這樣才能保證莫婉的這條後路安然無事。”姚莫婉胡謅着連她自己都覺得天馬行空的理由。
“既然你不傻,就應該知道,莫心爲大楚付出多少!如今你爲了自己的退路,竟忍心將大楚置於風雨飄搖中,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夜君清沒想到姚莫婉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竟然如此理直氣壯,絲毫沒感覺到心虛和悔意。
“王爺是覺得大姐很無私麼?由始至終,大姐爲的都不是大楚江山,而是夜鴻弈!如果夜鴻弈不是她至愛的男人,她會有心情在乎大楚江山是不是風雨飄搖?莫婉現在所做的事與大姐沒有兩樣,若大姐不自私,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便是你!”姚莫婉的聲音有些顫抖,眸底抹過一絲苦痛。
如果可以,她真想將姚莫心三個字從夜君清的心底剜出去,哪怕是讓他承受片刻的錐心之痛,也好過夜君清現在這樣時時刻刻記掛着一個從未替他着想的女人。
“本王心甘情願!”即便姚莫婉說的都是事實,可夜君清依舊無法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說姚莫心一句不好。
“心甘情願這個字坐實了王爺與莫婉一樣,都是自私自利之人!如果爲了大楚好,當初你便不該爲了姚莫心而放棄皇位,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夜鴻弈心胸狹窄,無膽量,無魄力,他登基,只會讓大楚走向低迷!王爺在成全姚莫心時,可想過會置大楚於風雨飄搖中!如果沒有,王爺又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讓莫婉爲了大楚而放棄自己最有可能的退路!”姚莫婉的字字句句有如暮鼓晨鐘般敲響在夜君清的心底。是呵,即便現在,他也不是真的想守住大楚江山,他想的,只是不讓莫心失望。
關雎宮變得越發寂靜,夜君清默然坐在姚莫婉身邊許久,終是開口,
“可莫心當真爲大楚付出太多”
“是爲夜鴻弈付出太多!”姚莫婉眸色冰徹,冷聲糾正。
“好吧,吃飯。”這一次交鋒,夜君清再次嚐到完敗的滋味,似乎在與姚莫婉的口舌之爭中,他就沒勝過。
“王爺不打算暴走麼?”姚莫婉斂了眼底的慍怒,狐疑看向夜君清,這似乎不是他的風格呵。
“暴走也需要力氣。”夜君清說話間端起瓷碗,既然說不過,總該在哪方面扳回一局吧!想到此處,夜君清忽然加快速度,將姚莫婉平日裡喜歡吃的幾道菜如風捲殘雲般捲到了自己嘴裡。
看着夜君清那副恨不得連盤子都不給她剩的表情,姚莫婉脣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