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幫忙!”姚莫婉也是真急了,這都折騰了一個時辰,卻不見小貓出來,絮子的叫聲越來越小,怕是力氣快要耗盡了。
“本......本王怎麼會啊!”夜君清瞪大眼睛,一副躲瘟神的樣子退後數步。
“那現在怎麼辦?它就是生不下來!怎麼辦!”眼見着絮子的叫聲變了調,姚莫婉急的眼角含淚,彼時生產一幕猶在眼前,對於絮子的痛,姚莫婉感同身受。
“我來。”就在衆人束手無策之時,封逸寒突然上前,纖長瑩潤的手指輕輕撫到絮子的肚子上,有節奏的推着。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貴妃椅的絮子身上,沒人在乎身份,地位,禮節。
“怎麼樣?”姚莫婉憂心看向封逸寒,距離那麼近,姚莫婉很容易在封逸寒臉上找到冷靜沉穩的表情,即便他的額頭也滲着汗珠。
“放心,沒事的。”聽到封逸寒這樣說,姚莫婉的心跳稍稍緩了下來,出於感激,姚莫婉不經意的擡手,用錦帕擦過封逸寒的額角,畢竟是爲絮子,她總該做點什麼。只是這一幕落在夜君清眼裡,竟成了極刺眼的風景。
“出來了!娘娘!您快看吶,出來一隻小貓,白色的,和絮子一樣!”汀月歡喜雀躍的歡呼,激動的熱淚盈眶。
“別急,還有一隻。”封逸寒有節奏的揉着絮子的肚子,果然,就在第一隻小貓生下來不久,又一隻渾身溼漉漉的小貓鼓弄着出來了。
“好了嗎?”姚莫婉清眸微擡,忐忑看向封逸寒。
四目相視間,封逸寒心中陡震,他無法形容這是一雙怎樣清澈純淨的眼睛,美的宛如春花,宛如夏月,宛如秋風,宛如冬雪,那光芒直射到封逸寒心底,照亮了他心底的晦暗。這一刻,封逸寒忽然明白夜鴻弈爲什麼會獨寵她,因爲姚莫婉眼中的純美無邪,正是他們這些身處皇室中人最缺少的東西。
“不會是絮子......”這種情況下,姚莫婉自然忽略了封逸寒眼中的深意,焦急詢問。
“放心,母子平安。”封逸寒猛的一震,登時斂了眼底的渴望,平靜開口。
“太好了!還好絮子沒事!還好......”姚莫婉不再理會封逸寒,雙手撫着絮子的腦袋,眼底氤氳出一片霧氣。尤其是看着在絮子肚子邊拱奶吃的兩個小傢伙,姚莫婉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落,嬌弱之態,惹人憐惜。
“姚妃得了兩隻小貓,是高興的事。”封逸寒有種上前勸慰衝動,卻硬生被他忍了下來。身後,夜君清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底莫名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極淡,可卻實存在。
“我沒事,喜極而泣。”姚莫婉脫口而出,手依舊寵愛的撫着絮子,似要給它無限安慰。
“喜極而泣?”封逸寒緊盯着姚莫婉的眸子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幽幽開口。
“呃......是啊,是這麼說的吧?”姚莫婉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登時擡頭,有板有眼的看向夜君清。
“還不算太笨,就是這個意思!”夜君清自然明白姚莫婉的意圖,附和道,“太子殿下,這個時辰您怕是還沒用膳呢吧?”自姚莫婉提醒之後,夜君清刻意與封逸寒疏遠,便是稱呼也改的正統了些。
“知道君清住在這裡,所以想着來找你,到雍和宮一同用膳的,不知君清可否給我這個面子?”封逸寒收起目光,轉身看向夜君清。
“太子言重了,若不是絮子臨時出了問題,君清怕早就在雍和宮叨擾太子了。”夜君清爽聲道。
“求之不得,姚妃娘娘得了兩隻小貓,怕是還要喜歡上一陣,不然逸寒必定邀姚妃一同用膳。”封逸寒說話間看向姚莫婉,謙恭道。
“嗯,你是好人,你要請本宮,本宮一定去!”姚莫婉揚起稚嫩的小臉,狠狠點頭。封逸寒不語,只微微一笑,方纔與夜君清退出關雎宮。
看着封逸寒與夜君清先後離去,姚莫婉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神色驟然冰冷。
“娘娘,您怎麼了?”感覺到姚莫婉表情異常,汀月憂心問道。
“剛剛一時興奮,竟疏忽了,在封逸寒面前,這傻怕是裝到頭了。”姚莫婉淡聲開口,若有所思。
“那如何是好,他會不會向皇上告密啊?”汀月脣角勾起一抹訝異的弧度,滿臉憂患。
“當然不會,他又不傻。罷了,反正本宮也沒想在他面前裝到底,且看他如何走下一步吧。”姚莫婉悠然開口,看着絮子的眼神少了鋒芒凌厲,帶着一絲溫暖柔和。
晚風徐徐,花香濃郁,封逸寒站在窗前,遺世獨立。白色的長衫隨風揚起,宛若乘風而去。
“主人,聽風發現關雎宮內有隱衛,不止一個!”同爲隱衛,聽風自然能感覺到隱在關雎宮內不尋常的氣息。
“他們武功如何?”喜極而泣?一個傻子可以說出這樣應景的話麼?姚莫婉,外面皆傳她自小癡傻,現在看來,皆傳的東西,未必是真的。
“一個與聽風奇虎相當,另一個......遠在聽風之上!”聽風據實稟報。
“哦?關雎宮竟然有這樣的人物?”封逸寒有理由驚訝,他深知聽風在隱衛中是一等一的高手,若遠在他之上,那該是怎樣的存在呢。
“屬下無能,辨別不出他們出處。”聽風慚愧垂首。
“無礙,不管他們出自哪裡,於本太子而言,都百利而無一害。”封逸寒薄脣輕抿,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屬下不明白。”聽風費解看向封逸寒。
“既然他們潛伏在關雎宮,那很有可能是夜君清的人,如今夜君清全權負責本太子的安危,一旦本太子出事,夜君清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介時齊國若追究起來,夜鴻弈必會把夜君清推出去了事。這也是夜鴻弈爲什麼要夜君清負責款待本太子的原因。基於這點,夜君清肯定會想盡辦法護着本太子的!”封逸寒脣角的弧度越發深了幾分,或許他也可以和‘魅影七殺’拼上一拼。
“若他們是那個傻妃的人呢?”聽風提出質疑。
“那就有意思了......”深幽的眸子望向關雎宮的方向,封逸寒情不自禁想起四目相視的順間。
原本姚震庭再娶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姚莫婉還是決定回去瞧瞧,一來,她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走了黴運,若是心善之人,她倒不介意做回好人救上一救。二來,是聽說姚素鸞會回去,自上次姚素鸞離開後,她有好些日子沒見着她了,還真有些想了呢!
因爲姚震庭請的神算子算準李家二小姐命裡有子,所以母憑子貴,姚震庭將納四房的決定改作娶妻,目的便是希望他的第一個兒子是嫡出,身份自然尊貴些。姚莫婉卻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因爲她知道喝了‘無根水’的姚震庭,再也不會有兒子了。
整個大婚場面甚至隆重,賓客如雲,姚震庭看上去並沒有多開心的模樣,倒是那個二小姐,臉上的笑燦若春花。姚莫婉調查過,她叫李青青,性格狹隘,爲人刁鑽,雖爲庶出,卻將嫡出的姐姐欺負的差點兒上吊,顯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姚莫婉一直堅持到姚震庭入了洞房,方纔吩咐汀月備轎。整個過程中,姚素鸞便如一尊雕像般坐在那裡,沒有丁點笑意。也難怪,竇香蘭死了不到兩個月,父親便娶了平妻,姚素鸞心裡當然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