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難產而死,怎麼可能簽下證詞?”奔雷質疑道。
“那是她的筆跡,若她不想,沒人逼得了她。”夜君清手中狼毫細細描着,觸筆極輕,姚莫婉看在眼裡,知他心底無半點怨恨,可夜君清越是這樣,她越是心痛。
“就算王爺不想辜負皇后,可也不必容忍皇上這般欺人!王爺該比屬下更清楚,這次兵敗,根本是皇上一手策劃!”奔震憤然道。
“若不兵敗,本王就沒有醉生夢死的理由,只有本王醉生夢死,他才答應不將那頁證詞公之於世,並以皇后之禮厚葬莫心。”夜君清擱下墨筆,輕吹畫卷,眼底流露出難掩的眷戀與思念。
“王爺!你這一生爲這個女人付出多少!可她只知道維護那個昏君,連死都還想着用那頁證詞牽制你,她欠你太多!!”奔雷赤目如荼,狠戾咆哮,雙手猛的伸向畫卷,卻被夜君清一掌推出數米,直撞到漢白玉柱上。
“王爺!”奔雷悲慼低吼。
“你走吧,本王身份特殊,你若常來,以夜鴻弈的性子,必不會放過你。”夜君清斂了眼底的心疼,漠然開口。
“王爺心甘情願被那個昏君踐踏,可奔雷卻不願受辱!縱是做個田間鋤地的莊稼漢,也比給那個昏君賣命強!王爺保重,奔雷告辭!”男兒有淚不輕彈,此時的奔雷卻已淚流滿面。
案臺前,姚莫婉美眸微垂,皓齒暗咬,心底的痛如潮水般翻滾而至,她到底是欠了夜君清多少?
就在姚莫婉哀痛之時,玉腕突然被奔雷攥住。
“你抓她做什麼?”夜君清劍眉皺起,狐疑開口。
“剛剛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這個女人留不得!”奔雷甩袖抹了眼角的淚,謹慎迴應。姚莫婉極度無語,突然有種躺着都能中箭的悲催感。
“放開她,本王相信她不會說出去。”沒等姚莫婉反應過來,另一隻手已然被夜君清攥在手裡。
“王爺!你就依了屬下這一次!”奔雷糾結看向夜君清,乞求般開口。
“本王說她不會,就一定不會。你走吧!”夜君清的堅持讓姚莫婉暗自舒了口氣。奔雷不語,如銅鈴般的眼珠子狠狠瞪向姚莫婉。
此時的姚莫婉淡然看向奔雷,不置一詞,她只道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無錯。幾秒的對峙之後,奔雷突地甩開姚莫婉的手腕,憤然離去。
看着奔雷的背影,姚莫婉脣角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奔雷走,是因爲夜君清在,若夜君清不在……
此時的姚莫婉倒也欣慰夜君清身邊會有這樣忠心耿耿的幫手。她欠夜君清太多,終有一日,她會還給夜君清一個山河壯麗的大楚。
“很少有女子像你這般處變不驚。”見奔雷離開,夜君清漠然放開姚莫婉的手,徑自走到案前,輕輕撫過畫卷。
“所以王爺認爲靜心是受過特訓,纔會出現在這裡的?”姚莫婉復拿起墨錠,似是無意問道。心底卻抹過一絲苦澀,原來再見之時,夜君清竟將自己看作是夜鴻弈派來監視他的細作了。
“難道不是?”夜君清不以爲然。
“那王爺爲何還讓剛剛那位小將說出那麼大逆不道的話?”姚莫婉有些詫異,狐疑看向夜君清。
“夜鴻弈的目標是本王,只要本王沒有逆心就夠了,不是麼?”夜君清似有深意看向姚莫婉。言外之意,若非他攔下,自己早已被奔雷大卸八塊了。
“靜心就還王爺這個人情。”姚莫婉將錯就錯,繼續研磨。
就在這時,周管家突然急匆走了過來。身後,赫然跟着宮裡的公公。那公公姚莫婉認得,是夜鴻弈身邊的安柄山,爲人尖酸,口蜜腹劍,雖爲公公偏生花花腸子,宮裡不知有多少宮女死在他手裡,彼時自己礙於夜鴻弈的顏面,不曾罰處,現下想來,倒是有其主必有其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