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夫沒記錯,彼時姑娘曾說只要老夫死心塌地跟隨姑娘,便會保老夫一家平安無事?”桓橫肅然看向姚莫婉,正色開口。
“靜心的確說過,不知桓老將軍遇到什麼麻煩了?”姚莫婉心中暗忖,現在朝中平靜,亦無外戰,桓橫該無甚危險纔是。
“不是老夫,是老夫的女兒!近日採兒暗中透信給老夫,說皇上欲派採兒與肅親王一同離開京城出使樓蘭!姑娘並非凡人,應該能猜出皇上這麼做用意!”桓橫面目糾結,焦急開口。
“皇上讓宸妃與肅親王一同離京?”姚莫婉柳眉緊蹙,心中暗驚,看來她猜的沒錯,夜鴻弈是準備動手了。
“若非要命的事,老夫也不敢輕易打擾姑娘!”桓橫乞求着看向姚莫婉。
“桓老將軍的意思是,皇上想用宸妃的命剷除肅親王,此去樓蘭,如果宸妃沒能回來,便是夜君清保護不周,介時置他死罪也無可厚非,對不對?”姚莫婉沒想到夜鴻弈居然把這個消息隱藏的這麼深,自己此前竟沒聽到半點風聲。
“除了這個可能,老夫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現下多事之秋,四大貴妃中的那三位,死的死,沒的沒,如今這是輪到老夫的女兒了啊!”桓橫神色憂慮,悲慼低嘆。
“這事倒也好辦,只要讓宸妃娘娘裝病,便可躲過此劫。”姚莫婉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談何容易,御醫院裡的御醫可不是吃白飯的!若是被皇上發現,採兒難免落得個欺君之罪,到時候還不一樣要死!”桓橫不以爲然。
“御醫院裡的御醫可不就是吃白飯的麼,老將軍放心,這件事交給靜心,靜心保證會讓您的寶貝女兒平平安安的呆在皇宮裡。”姚莫婉脣角微勾,既然洞悉夜鴻弈的意圖,她自有解決的辦法。
“姑娘此話當真?”桓橫狐疑看向姚莫婉,仍放心不下。
“靜心說到,就一定能做到。”鏗鏘堅定的聲音讓桓橫忐忑的心漸漸穩了下來。
回到關雎宮,姚莫婉心知此事耽擱不得,於是讓殷雪暗中走了趟渡月軒。
翌日早膳,姚莫婉看着坐在身邊的夜君清,悠悠開口。
“聽說王爺要出使樓蘭了?”姚莫婉漫不經心的夾着菜,眸子自夜君清身上收了回來。
“你怎麼會知道?”夜君清愕然看向姚莫婉,極度震驚。
“那就是真的了,難爲莫婉將王爺視作朋友,事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可王爺心裡,卻將莫婉置於何處?”姚莫婉輕嘆口氣,眼底光芒暗淡,隨即撩下飯筷,表情極度失望。
“咳咳......你似乎也沒做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吧......”夜君清自覺心虛,低聲反駁。無語,姚莫婉聞聲起身欲走,卻被夜君清好言勸了回來。
“本王有意告訴你,可皇上說此行甚爲隱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自知道姚莫婉入宮是爲了給莫心報仇後,夜君清對姚莫婉的態度漸漸由被迫妥協到主動示好。
“爲什麼?”姚莫婉美眸眯起,狐疑看向夜君清。
“這個......”夜君清猶豫。
“不說算了!”姚莫婉頓時氣惱的再欲離開。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沒聽過維克山?”夜君清刻意壓低了聲音,狐疑問道。
“維克山......那是樓山國的地界,你怎麼突然提到它?”姚莫婉緩身坐回原處,秀眉蹙起,不解的看向夜君清。
“據皇上的密使稟報,維克山蘊有大量鐵曠,數量龐大到無法估計,而且此山綿延數百里,相臨蜀、越、齊的國界。消息稱楚漠北和封逸寒已經分別動身趕往樓蘭,想必他們亦得到這個消息,所以想與樓蘭王商議此事,皇上的意思是讓本王出使樓蘭,務必談成維克山與大楚交界的鐵曠開採權。”夜君清肅然開口,神色凝重。
“鐵礦啊......”姚莫婉清眸閃亮,櫻脣下意識劃過一抹貪婪的弧度,維克山可比林溪大上幾百萬倍不止,若真有鐵礦,那豈不是發了!
“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想都別想,樓蘭王的精明可是出了名的,他可不像封逸寒那麼大方。”夜君清吃味兒的提醒姚莫婉。
“莫婉就是喜歡精明人!”姚莫婉脣角勾笑,眉眼彎彎。
“你喜歡也沒用,皇上這次沒打算讓你跟本王一起去,若憑奔雷,怕是連樓蘭王的面都見不上。”夜君清淡淡開口,心底多少有些失望。
“皇上是讓桓採兒跟王爺一起去?”姚莫婉挑了挑眉梢,饒有興致的看向夜君清。
“這世上還有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啊?”夜君清詫異看向姚莫婉,驚愕不已。
“放心,桓採兒得了傳染的疾症,現在怕是連出渡月軒都難了。”姚莫婉胸有成竹的看向夜君清,眼底滿溢華彩。
“不會吧?本王昨日還在御花園碰到宸妃,雖然看上去精神有些倦怠,卻沒有得病的症狀啊?”夜君清凝眸看向姚莫婉。
“那是因爲莫婉昨晚纔得到的消息。”姚莫婉毫不避諱的道出緣由。無語,夜君清脣角抽搐,額頭頓時浮起三條黑線。毋庸置疑,此事必姚莫婉所爲。不過想到此行有姚莫婉相伴,夜君清心裡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愉悅感,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
御書房內,夜鴻弈劍眉緊皺,憤然看向安柄山。
“宸妃得了傳染疾患?這麼突然?有沒有找御醫看過?”夜鴻弈幽眸凜冽,冷聲質問。
“回皇上,派去給宸妃娘娘治病的李御醫進去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宸妃傳染上了,滿身細細密密的紅疙瘩,看着慎人,而且伴有發燒症狀,現在御醫院的御醫皆束手無策啊!”安柄山據實稟報。
“早不得晚不得,偏偏這個時候得!現在怎麼辦?”夜鴻弈頹廢的坐在龍椅上,狠狠嘆了口氣。
“依老奴之見,不如讓姚貴妃隨行,介時......”安柄山討好提議。
“大膽!你難道不知道朕派桓採兒隨行的用意?居然敢讓朕的婉兒隨行,真是豈有此理!”夜鴻弈勃然大怒,厲聲怒吼。
“皇上息怒,老奴絕非此意,老奴是覺得既然情況有變,索性將錯就錯,若姚貴妃能談成這次與樓蘭國的鐵礦開採權,便是奇功一件,介時皇上想封姚貴妃爲後,前朝大臣便沒什麼可說的。”安柄山心驚之餘,登時辯駁道。
“這怎麼可能?婉兒她......就算此事談成,也不會有人將這個功勞記在婉兒頭上。”夜鴻弈即便有封姚莫婉爲後的打算,可他很清楚,朝中衆臣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傻子做大楚的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