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傳染

幾名醫生長吁了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摘下面罩,但口罩依然還戴着。那男醫生說:“同志,對不起,我們也是爲了人民的安全,現在請你到辦公室,我們向你瞭解一點情況。”

在辦公室裡,男醫生嚴肅地拿着一疊文件說:“牛林、陳小強、李爽、黃玲豔在10月2日到我醫院就診,主要症狀是發熱、頭暈、乾咳和皮膚表面疼痛。我們按照普通流感用藥並留其住院觀察。先服用泰諾林和麻黃素,但兩天後他們症狀加重,只好進行輸液處理。5日中午患者開始口鼻流血,我們馬上將患者轉到icu病房,同時在患者血液中顯微發現奇怪病毒。6日,也就是昨天下午五點左右,四名患者全身膿腫潰爛,臟器循環系統衰竭,於昨夜23點20分死亡。這是一些照片,你看看吧。”

他把一疊照片扔在我面前,我顫抖着手撿起來,前幾張是牛驢子、小強、小爽和黃玲豔身穿條紋病號服,在病房躺着的照片,面色鐵青,雙眼緊閉,嘴角和鼻孔都流出鮮血,很是可怕,令我幾乎認不出這就是我相識近十年的同學。

後幾張照片就更恐怖:四個人全身都長滿了流着膿水的腫包,五官都看不清了,像腐爛了幾年的死屍。我胃裡一陣翻騰,幾乎要嘔吐。

我把照片扣在桌子上不敢再看,大口地喘着氣。男醫生又問:“現在我們想詳細的瞭解一下,你這四位朋友在五頂山上究竟做了什麼,或者遇到了什麼,他們是否和你說過?”

我雙手捂着腦袋,一片混亂,什麼也想不起來,喃喃地說:“我怎麼跟他們的家人交代啊……”

“通過患者錢包中的身份證件,我們已經找到了黃玲豔的家屬,她們都是f市本地人。因爲考慮到病毒的傳染性,我們沒有允許對方看死者的遺體,現在她的遺體已經連夜運往北京市傳染病研究中心,由專家緊急解剖。”

“那……那另外三個人的呢?”我問。

男醫生道:“這就要你來幫忙聯繫了,他們身上都沒有身份證,黃玲豔的父母精神失常,根本無法溝通。”

我都要崩潰了——還要我怎麼幫忙啊?我們一起出來旅遊,結果他們都死了,而我還好端端地活着?牛驢子的爸爸會把我撕碎的!

男醫生繼續說:“這種傳染病毒很厲害,我們醫院icu病房中的三名護士在昨天也發現了類似症狀,現在已經隔離,並送往h市傳染醫院。”

旁邊坐着的一名警察打開筆錄本,開口河道:“除了聯繫死者家屬,你還要努力回憶一下,他們在下山後和你通電話的過程中,有沒有透露他們在五頂山都做了什麼,遇到了什麼,越詳細越好。”

我反問道:“你們也都接觸過他們四個人,那你們會不會也受到了傳染?”

“這個請你放心,這種病毒只有在發作期纔會傳染,除了那三名護士之外,別人都沒事。”醫生解釋道。

我站起來猛拍桌子大吼:“你還騙我?那你們都戴上防護面具?”

男醫生說:“那是爲了以防萬一,因爲以後我們還是要進入icu病房的,誰也不敢保證那裡的消毒有多徹底。”

我頹然坐下,再也說不出話來。

兩名警察有點不耐煩,催我快點回憶。我喝了一口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回想這幾天和他們通電話的內容。

“那天晚上,他們找了個背陰的山丘露營,用的是軍用帳篷。那個山丘旁邊有個天然山洞,四人進去探索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晚上李爽和和黃玲豔在洞裡過的夜,牛林和陳小強在洞外面睡帳篷。”我說道。

警察再問:“還有嗎?”

我揉了揉疼得要命的太陽穴,說:“好像……好像聽李爽說,她在山洞裡睡覺的時候感到無聊,就四處探索,看有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後來她們發現有一處洞壁露出好似水泥的東西,她們倆還奇怪,這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怎麼會有水泥呢?”

“後來呢?繼續說下去!”警察頓時來了精神。

“再後來……再後來就是5號,他們的電話都沒人接了。”

警察又問了很多話,全都認真地做了記錄,最後合上本子,和男醫生對視一眼,對我說:“這件事後果比較嚴重,我們還在調查醫院裡是否還有其他人被傳染,當然這個機率是很低的。你這幾天最好先不要離開f市,以便配合我們調查,現在請留下你的詳細聯繫方式和住址。這是死者手機中的sim卡,因爲我們擔心手機上有病毒,已經銷燬,這三張sim卡已經通過嚴格消毒,你回去後查一下電話本,找出他們的家屬電話,通知一下。”

我木然地接過三張小小的sim卡,三個活蹦亂跳的人,現在卻只剩下這三個小卡片?我想哭卻又只能強忍着。

出了這麼大的事,我當然不能拍拍屁股就回瀋陽,最讓我發愁的是怎麼通知牛驢子、小強和李爽的爹媽。回到旅館我把這事向小王一說,他驚得說不出話來。我躺在牀上放聲大哭,十幾年的同學,怎麼就說沒就沒了?

一連數日我都在醉酒和嘔吐中度過,小王也真夠意思,雖然他有老寒腿不宜喝酒,卻也陪着我喝了不少。這幾天真是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恢復了幾天後,小王建議我儘快聯繫他們的父母,免得老人們擔心。

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我只好硬着頭皮從sim卡里翻出牛驢子、小強和李爽家人的電話號碼,挨個打電話通知。牛林的老爸和他一樣暴脾氣,當時就在電話裡發起飈來,最後還是他媽媽接過來問了個清楚,聽完後聲調都變了,開始語無倫次。我勸了好久,她纔回過神來,說馬上買火車票來f市。

我又通知了遠在北京的小強父母和大連的李爽家人,他們都被這突來的噩耗打亂了方寸。我惴惴不安地坐在旅館裡等待,看來,這場暴風雨是躲不過去了。

h市距離f市只有五百公里,最先趕到的是牛林的家人,總共五六個,牛林的舅舅、叔叔也都陪同。牛爸一進旅館看到我,就把我嚇了一大跳,只見他眼睛血紅,像通了電的燈泡,衝進來就和另外兩人一塊揪住我的脖領:“小林子怎麼了?你快說,快說!”

我被這三個強壯中年男人掐得差點兒背過氣去:“咳咳咳……聽我說、叔叔,我……”牛林的媽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小王連忙上去勸,場面一片混亂,最後還是旅館經理帶了幾個男服務生過來,這才把他們拉開。

旅館經理動作很快,不多時110民警也到了。我把情況簡單說了說,民警立刻打電話跟分局覈實,最後對牛林的舅舅說:“分局那邊傳來的消息,昨天深夜有四名染上高危病毒的患者死於鐵路醫院,並且三名護士也疑似感染,l省衛生廳高度重視,已經將鐵路醫院全面隔離,四名死者遺體也送到北京解剖研究。看來這種病毒很厲害,比當年的**不差多少!”

牛家的幾名親戚一聽,全都傻眼了。我借這個短暫的安靜時間,把全部經過又講了一遍。牛爸怔了半天,然後突然大聲嚎哭:“我的林啊,你可是我們牛家三代單傳,我還等着抱孫子啊!”他哭得十分傷心。

我鼻子直髮酸,眼淚也掉下來了,警察建議我們立刻到鐵路醫院與負責人見面,還用警車把我們送過去,看來警察叔叔還算不錯。

醫院的王院長在附近招待所把牛林家屬安頓下來,介紹了情況,說這次的情況非常嚴重,四名死者都是用德國拜爾製藥公司七層防疫生化塑料包裹,放在從h市醫院借調的專用密封冰櫃,纔敢運出醫院。在他們病情惡化之前並未傳染任何人,但從三名護士發病情況分析,應該是在10月6日化膿之後,這種病毒開始具有了極強的空氣傳播性。現在那三名重症病房護士的情況也不太妙,剛接到h市傳染病院的電話,其中一名中年護士也已出現全身皮膚起疹化膿的症狀,弄不好,h市傳染病院也難逃被隔離的危險。

我們幾人聽後面面相覷,都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幾年前**肆虐的緊張情景頓時浮現在眼前:所有娛樂場所全部停業、學校放假、醫院爆滿、口罩和消毒水價格一日十漲、人們有事也不敢出門,繁華的都市猶如死城……

“這麼說,不能讓我們看到我兒子的遺體了?”牛媽媽小心翼翼地問。

院長嚴肅地回答:“絕對不能!幾位中外專家專程趕到北京,就是爲了研究出死者體內的未知病毒到底是什麼。中午北京方面打來電話說,現在可以已經排除不是sars病毒,也不是h1n1甲型流感病毒。”

爲了緩和氣氛,我假裝長吁了口氣:“哦,那還好些。”結果立刻招致牛氏衆人的怒目而視,我馬上閉嘴不再吱聲。

院長冷笑道:“不清楚纔是最大的危險!但專家的初步意見是,這種形狀像鉤子的病毒活性很強,比sars和甲流病毒厲害上百倍!”

“啊?”所有人都被他的話驚呆了。

院長嘆了口氣,道:“好在病情沒擴散太大,只有三名護士感染,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你們家屬要節哀,先在f市停留幾天,等北京方面的檢查結果確定後,再研究善後事宜。”

牛爸爸機械地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事情還沒完,下午四點多,小爽和陳小強的父母乘飛機來到h市,再火速趕到f市,前後沒隔幾個小時,到醫院後又少不了一場哭鬧。小強的父親是北京某局的幹部,憤怒中揚言如果不讓他看到兒子的遺體,就要把醫院拆了。

院長哭喪着臉說:“陳先生,遺體已經運到北京市傳染病研究所,你這樣要求有點兒難爲我了?”

陳父立刻準備回京。我連忙上去勸說,就算你回到北京,也不可能讓你見小強的遺體,這事已經驚動衛生部,連外國醫學專家都在路上了,就算省長來了也沒轍。陳父氣得用拳頭猛捶牆壁。也難怪,小強也是他們家的獨子,自幼聰明無比,在電腦方面是個天才,誰敢說幾年後不是一個比爾·蓋茨呢?

爲了等待北京的檢查結果,我和小王也搬到了鐵路醫院的招待所,與各位家屬一起住下。三位同學的父母每天在一起抱頭痛哭,然後就是借酒澆愁。

這天幾位父母大發善心,沒再拉我喝酒,只在飯店要了幾個菜,悶頭吃飯。我喝得胃裡不舒服,什麼也吃不下,只能喝點米粥。正喝着,忽然牛林他爸猛一捶桌子,對我吼道:“你小子真不夠朋友,在五頂山上,你爲什麼不勸他們一起下山,自己跑了?”

“大叔啊,我都解釋幾百次了,他們就是不聽,還諷刺我膽小,我也是實在說不動他們,才自己下山的。我考慮要是真的下了大雨,還能帶人上山去救他們,誰想到……”我看了看小王,心裡暗暗後怕,要不是他那條神奇的破老寒腿,現在死的就是五位了。

牛爸還要再罵,旁邊的牛媽直扯他袖子。就在這時,我手機響了,傳來鐵路醫院章院長低沉的聲音:“是小唐同志嗎?我是鐵路醫院章院長。剛接到h市傳染醫院的電話,我院icu病房的三名護士於30分鐘前死亡,症狀與你的四名同學臨死前一模一樣,都是同樣的病毒所致。”

我張大了嘴,電話也掉在地上。小王連忙撿起來,問:“怎麼了?”

“那三名護士……也死了,症狀和牛林他們臨死前一樣。”我木然回答。

桌上的人都沉默了,大家腦海裡都浮現出章院長提供的那疊照片的慘狀。我雙手抱頭,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覺得大腦極度混亂。

李爽的媽媽低聲啜泣起來:“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小爽是衝着哪路神仙了,怎麼會染上這種怪病啊?”

這時,飯店裡的顧客有點怪異,他們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在門楣上吊着的電視機上,連服務員也湊過來看,好像節目很吸引人。我們也扭頭去看,原來電視上正在播f市午間新聞。一名漂亮的出鏡女記者正走在街上,邊走邊對攝像機說:“觀衆朋友們,我們現在是在中央大街的f市百貨大樓門前,就在二十分鐘前,這裡發生了一件怪事,現在讓我採訪一下現場的羣衆。大姨你好,剛纔的事是什麼情況,您能說說嗎?”

旁邊一位六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左手拿着一瓶礦泉水,右手領着小孫子,驚魂未定的對女記者說:“哎呀媽呀,剛纔那才叫嚇人呢!那對小兩口挽着胳膊,可親熱了,走着走着,那男的突然把飲料一扔,抱着那女孩的脖子就咬,像個瘋狗似的。把女孩咬的哭着喊着也掙扎不開,旁邊的人都被嚇壞了,要不是碰巧有巡警路過,用電棍把那男的打倒,女孩估計就沒救了。”中年婦女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

攝像師調轉角度,果然,步行街的地磚上出現有大片的血跡,幾名清潔工人正在用水桶清洗着,旁邊很多人在議論紛紛。

“天吶,真是這樣的嗎?那可太恐怖了。”女記者臉色發白,“爲什麼會這麼樣呢?希望那名女孩會平安脫險,讓我們一起爲她祝福吧。”

“還真是什麼事都有啊,不愧是21世紀。”小王感嘆道。

我也說:“中國養狗的人越來越多,狗主人捨不得花錢給寵物打防疫針,逗狗時被咬傷也懶得去醫院,結果搞成現在這樣,真可怕。”

回到旅館,一連幾天,我和小王都百無聊賴,我看當地每天的報紙,什麼晚報、日報、都市報,他手裡捧着psp打遊戲。這天的《h市日報》第4版中,有一則新聞標題吸引了我:

“兩老人公園下棋,一方輸棋後用板凳暴打對方。”

再看詳細內容,是說兩個近七十歲的老頭在家附近的公園裡下象棋取樂,對方不允許他悔棋,這個平時性格溫和的老頭卻大發雷霆,抄起板凳就砸對方的腦袋,砸得那老頭進了醫院。我把新聞念給小王,他直吐舌頭:“現在的人是怎麼了,人心浮躁嗎?怎麼連老頭都這麼兇悍?”

“這事很奇怪啊,新聞裡說這行兇的老人平時性格非常溫和,別說打架,就連別人偷他東西,都裝作看不見,怕惹事。”

小王把psp扔在牀上,伸了個懶腰慨嘆道:“人心難測啊——哎,我說,咱們什麼時候能回瀋陽?總在這兒耗着也不是辦法吧?”

我無奈的笑了笑:“出了這麼大的事,現在回去我心也不安,還是再等幾天,等北京那邊的解剖結果出來再說。”

中午吃過飯,我照例去看望一下同學的父母。經過大悲大痛之後,他們的情緒緩和了不少,開始四處打電話、託關係,打聽北京市傳染病研究所的情況。下午我和小王翻看報紙時,小王忽然說:“看這個,又出怪事了!”

我接過一看,有條配圖新聞是這樣寫的:

“f市第二紡織廠幼兒園5歲幼童突然發狂,當衆脫女老師裙子,咬掉小朋友的耳朵。”

看完新聞我啞然失笑,這不是在編故事吧,五歲小孩能幹出這事來?這也太離譜了!下面配的兩張圖片更加觸目驚心,一個幾歲的小男孩被關在白色的救護車內,小孩滿嘴是血,兩隻稚嫩的小手猛拍着玻璃窗,手掌上都是鮮血,窗上全是髒亂的血手印。右邊的圖片則是被咬掉耳朵的小朋友,腦袋纏着紗布,一臉無辜相,父母把他抱在懷裡,表情很可憐。

“我靠,這是怎麼了?難道這小孩和那個下棋老頭是被同一條狗給咬了?”我哭笑不得。小王沒說話,拿起psp繼續打遊戲。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北京方面還是沒什麼結果。當地的報紙和電視節目上倒是有點反常,經常出現奇怪新聞,什麼“某國企銷售經理飯局中當衆咬碎酒杯吞下,滿口鮮血食道劃傷”“中央廣場扭秧歌老頭脫光衣服大街裸奔”“幼兒園老師突發怪病,渾身長出魚鱗”等,一條比一條奇特。

小王邊看邊大笑,說:“f市也太另類了,連新聞都和我們瀋陽不一樣。”

我雖然也跟着笑,心裡卻有股異樣之感,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兒。晚上多吃了點大蝦,小王的腿又疼了,我上街幫他買治痛風的藥,已經是晚上八點多,藥店裡卻人流擁擠,很有點兒商場大酬賓的味道。

擠上去一看,見大家都在櫃檯前爭着購買麻黃素、泰諾林、青黴素、流感疫苗之類的藥,別的藥無人問津,另外消毒口罩、消毒水也賣得很快。

我很容易的就買到了治痛風的藥,因爲這個櫃檯幾乎沒有顧客。交錢拿藥時我問營業員:“f市現在得流感的人很多嗎?”

“我們也不知道,反正這幾天都是來買消炎藥和疫苗的,不知道都抽什麼風。”營業員臉上帶着不屑,回答道。她們是按櫃檯分類銷售額提成的,顯然賣消炎藥的營業員最近發財了。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我忽然聽到,內心深處似乎有個聲音說:最近少出門,儘量不要接觸生人……

我大腦飛速運轉,馬上轉身回到藥房買了十個消毒口罩和兩大瓶消毒水。回屋後我對小王說了心中的疑惑,他也有點發慌:“我說老唐,會不會是牛林他們將病毒又傳染給別人了吧?”

“應該不會!”我搖搖頭,“那時章院長說過,牛林他們染上的病毒只在最後的發作期纔會感染,所以只有三名護士得了病,而且也立刻被隔離了啊!”

小王見我買了很多消毒口罩,連忙搶過一個戴在臉上,唔唔地說:“反正小心沒壞事!”

“神經病啊?在屋裡你戴什麼口罩?”我失笑道。

小王用白眼瞪着我:“你剛從外面回來,誰知道有沒有帶回什麼病毒?”

我一時語塞,一種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

五天後,北京方面終於傳來消息。經過幾名生物專家會診,從他們的遺體中成功提取了病毒樣本**。這種病毒外表很怪異,居然有多種外型,有的像鉤子,有的像u型,有的是個圓環,還有的兩個扭在一起像麻花。在小白鼠身上做試驗,發現病毒的潛伏期不超過七天,發病時的症狀也多種多樣,有發狂的,有興奮無比的,也有直接抽搐死亡的,發作期爲兩到三天,死亡率爲百分之百。而傳染期確實是在潛伏期之後的發作期內,這一點和章院長說的相符合。

章院長說:“國內的專家都無法判斷這種病毒的屬性和名稱,以前也從未發現過,衛生部已經通知美國、德國和澳大利亞的高等醫學院,對方會派出頂級的醫學專家來中國對其進行研究。”

聽完章院長的介紹後,我們倆都感到頭皮有點發麻,難道又是一種人類未知的病毒?我連忙通知他們三人的家屬,按章院長說的,明天上午到f市政府辦公室談善後事宜。

這兩天我們沒敢出門,爲了防止傳染,連外賣也沒敢叫,只敢吃袋裝方便麪,喝瓶裝礦泉水。

晚上看電視時,電視里正在直播“新f市新聞“節目。我一看,這女主播很眼熟啊,原來她就是前幾天在中央大街“f市百貨大樓”門前採訪的出鏡記者,好像是叫呂雯。現在的她沒穿上街採訪時的休閒裝,而是穿裁剪合身的職業西裝,裡面是銀色抹胸,顯露出高聳豐滿的**線條。

只見呂雯化着淡妝,漂亮嫵媚,但氣色好像不太好,似乎有點憔悴。她用甜美的聲音微笑着說:“新f市、新節目。今晚的新聞內容豐富——豬肉開始大幅降價,生豬採購價已經跌到9元每斤;公交車上遇小偷,五名顧客齊上陣抓現形;老太太因老伴下棋成癮氣得病倒,渾身抽搐不止……”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頓,隨後“撲哧”一聲笑了。我和小王互視一眼,哈哈大笑。現在很多電視臺的新聞主持人可不像中央臺《新聞聯播》那樣正規,說錯一個字扣獎金,她們經常出現口誤,但在直播時因新聞內容新奇而笑場,這可有點說不過去。

呂雯立刻止住了笑聲,剛要繼續說話,卻又笑起來,而且越笑越厲害,直笑得花枝亂顫,身體亂抖,胸前那對豐乳也跟着一顫一顫的。畫面立刻被導播切換,換成了廣告:“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只收蘋果四……”

“怎麼回事?”我疑惑地問,“就算笑場也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小王不以爲然地說:“沒什麼,國外的視頻網站也登過這麼一條,還有臺灣也發生過,女主播笑得都快抽了。”

我把遙控器扔在牀上,橫躺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嘆聲說:“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小王剛要說話,忽然從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我倆走到窗前,只見街對面遠處的海鮮大排檔人影紛亂,酒瓶破碎聲四起,好像有人在打架。“真是吃飽了撐的,喝多了就鬧事,太討厭。”我見怪不怪。

不一會兒警笛大作,應該是110到了。小王說:“這回該消停了,現在的人什麼都不怕,就是怕警察。”

我倆返回沙發上看電視,窗外的嘈雜聲卻越來越大。我問:“怎麼回事?難道警察還管不了幾個酒鬼嗎?”

這時招待所的女服務員送熱水,我向她問了一下情況,她撇着嘴說:“我剛聽說,有個人在大排檔喝酒,喝多了耍酒瘋,把羊肉串的鐵扦子用力往自己身上和臉上扎,邊扎還邊笑,好像一點都不疼似的,警察也不敢靠近。”

正說着,窗外“啪啪”傳來兩聲槍響。“警察鳴槍了!”小王驚呼。我迅速來到窗前,遠遠看到一個人瘋子般朝亮着頂燈的警車衝去,隱約還能聽到“哈哈”的狂呼。又是兩槍響起,那猝然撲倒在地,看來是被打死了。

十五分鐘後,又有兩輛警車和120急救車一同趕到,開始清理現場,並拉上警戒線,紅藍雙色的警燈在夜色中左右旋轉,甚是醒目。

人羣逐漸散了。我關上窗戶,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着電視機屏幕,說:“這絕不是偶然,絕不是……”

小王戰戰兢兢地說:“老唐,我想回瀋陽了,咱們別在這耗着了,行嗎?”

我點點頭。潛意識告訴我,這些天自己所遇到的一系列怪事絕非碰巧,我心中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事實,現在已經越來越清晰。f市已成是非之地,我們必須儘快離開。

“今晚先再湊合一夜,明天早晨我們就離開這裡,我去通知三家的家屬。”

小王說:“那個章院長說當時只有醫院的三名護士被傳染,你說會不會是巧合?”

我冷笑幾聲說:“巧合?雖然我是寫小說的,但我可不相信什麼巧合。這個月f市發生了這麼多件詭異事情,發瘋的發瘋,發狂的發狂,市民搶購消炎藥和口罩,你還覺得是巧合?”

“那、那好吧,我現在就去車站買票。”小王準備穿鞋出門。

我拉住他說:“不行!找個拉遠活的出租車走,火車上人太多,不敢保證有沒有感染者在車上。”

小王帶着哭腔道:“那出租車也不保險啊,什麼顧客都坐過!”

我煩躁地回答:“總不能走回瀋陽吧?出租車相對來講是最安全的了。”

“他媽的!有賣防毒面具的嗎?我去買兩個來!”小王怒了。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我:“還真是好主意,口罩也不保險,不知道附近有沒有軍品商店,明天就去看看,別怕醜,保命要緊。”小王連連點頭。這傢伙當兵那陣子天不怕地不怕,自從退伍之後膽子怎麼變得越來越小了?

我分別通知了三家家屬,把心裡的擔心說了一遍,他們聽後也都嚇得夠嗆,紛紛表示明天和章院長談完話就離開f市,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第11章 變異第2章 傳染第14章 人性第16章 陰謀(三)第15章 示警第16章 陰謀第11章 變異第13章 出洞(三)第11章 變異(二)第9章 突變第13章 出洞(三)第15章 示警第8章 惡化第6章 專家第2章 傳染第7章 事故第13章 出洞第17章 絕密(二)第17章 絕密(二)第10章 內奸(一)第13章 出洞(三)第4章 發狂第10章 內奸(三)第16章 陰謀(二)第17章 絕密第16章 陰謀第17章 絕密第14章 人性(三)第15章 示警(三)第11章 變異第14章 人性(二)第20章 真相第9章 突變第11章 變異第12章 黑手(二)第16章 陰謀(三)第15章 示警第17章 絕密第3章 戒嚴第15章 示警(三)第4章 發狂第19章 意外(二)第16章 陰謀(二)第10章 內奸(三)第11章 變異(二)第8章 惡化第11章 變異第17章 絕密(三)第14章 人性(二)第8章 惡化第18章 渡邊(三)第14章 人性(二)第19章 意外第15章 示警(二)第16章 陰謀第14章 人性(三)第18章 渡邊(三)第10章 內奸(三)第10章 內奸(二)第12章 黑手(二)第11章 變異第20章 真相第15章 示警第13章 出洞(三)第19章 意外(二)第10章 內奸(一)第13章 出洞(二)第6章 專家第10章 內奸(三)第16章 陰謀(三)第10章 內奸(二)第13章 出洞(三)第4章 發狂第11章 變異第9章 突變第11章 變異(二)第14章 人性(三)第15章 示警(三)第3章 戒嚴第15章 示警(三)第18章 渡邊(三)第1章 野營第11章 變異(二)第18章 渡邊(三)第10章 內奸(二)第7章 事故第15章 示警(三)第20章 真相第14章 人性(三)第2章 傳染第18章 渡邊(二)第16章 陰謀第8章 惡化第16章 陰謀(二)第11章 變異第11章 變異(二)第17章 絕密(三)第20章 真相第10章 內奸(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