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七日一(7)

走出傳送門,我便看見一截銀白的建築靜靜立在面前那個高高的山包後。

“傳奇的奧菲斯**師塔,《神界》所有法師的聯合協會總部。”跟在我身後的小土豆明顯也看到這個奇異的景象,喃喃地說道。

這就是傳說中連天罰都無法撼動的魔法聖地麼?按捺激動,我拖着小土豆就登上山包,立即,閃着潔白光華的寶塔完全呈現出來。

它是高聳入雲,有着如巨大紀念碑般雄偉壯麗的軀幹的四棱錐體。潔白的塔身,月的光暈四散流溢,四下的景物都在那ru白的光線下折射着如夢似幻的光彩。它外表光滑如鏡,從上到下渾然一體,根本找不到半點縫隙,只有每到一段高度後那豁開的門窗才讓人知道那是塔的一層,乍看之下,恍如由巨大而流光溢彩的整塊大理石鏤空而成——世間絕不可能找出這樣的材料。

我們之前看到的那截破空而入的銀光就是它的上部。擡頭仰望,它高達數百米,就如一支閃着神光的利劍直刺雲端。以我的眼力,居然辯不清它有多少層,只數到四十多時就再也無法判定更上方那密密麻麻幾乎連成一線的的門洞還有多少。黑夜裡,月色下,它巍然屹立,柔和而靜雅的白色潔芒地立在當場,無聲無息地訴說着世間無窮無盡的奧妙,幾將無法企及的夢想全都擠壓出來。看着這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巨塔,內心的渺小無法抵制地狂涌而出,我倒抽一口冷氣。

這裡面居住的絕對不會是平凡的人物。

迷宮般的外圍花園,高大的秘法守衛,最終我們依靠諾斯的引見信進入了法師塔內部。接待我們的是一個年輕的魔法學徒。

“你們好,遠方的貴客。我叫漢尼,是在這裡見習的魔法學徒,請問能有什麼爲你們效勞麼?”這個眼睛特別明亮的魔法學徒沒有讓我們見識到魔法師固有的高傲和冷漠,無疑他有種天生的親和力。或許這一切只在他是魔法學徒的時候纔會存在。我們不由感到一陣慶幸。要是開門就是一個理都不理你的老年魔法師,說話也不方便。

我急忙把諾斯的引見信遞了上去:“我們來自阿拉希公國,有急事求見**師儒尼奧斯。這是諾斯的引見信可以作爲憑證。”

漢尼臉上露出了一絲難色:“恐怕**師儒尼奧斯無法爲你們解決任何問題。”

“爲什麼?”我疑惑地問道,同時手指捻上了兜裡的那幾個金幣。

“呃……一言難盡。”漢尼支吾了幾聲,然後嘆道,“**師儒尼奧斯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老鼠,這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作爲魔法師拿自己的身體做魔法研究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是問題在於,**師儒尼奧斯沒有辦法把自己變回到人形態。”

“呃……”我感到頭上一陣冷汗。

“變形術麼?”這個時候小土豆忽然湊了上來,臉上佈滿了微笑,“或許我可以幫點忙。”

“你是……”漢尼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土豆,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德魯伊?德魯伊!”

小土豆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這個魔法學徒明顯是剛來的,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完全優美身爲魔法師應該喜怒不形於色的覺悟,聲音顫抖地就爲我們指了條路,“我帶你們去見艾克馬拉斯法師吧。主神庇佑,尊敬的德魯伊您來得太是時候了。”

接下來就是一段極其無聊的橋段,我們幫助瘋狂的**師解除了無聊的變形之苦。因爲我們避免了這位受人尊敬的**師下半輩子作爲一隻卑微的老鼠而苟且度日,他答應滿足我們的任何要求,解析我帶來的神秘檀木盒子裡面的秘密,僅僅是作爲一道開胃菜。

有時候我也在想我遇到的巧合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如果我沒和席林一起行動,如果席林沒有半路加小土豆入冒險小隊,如果,如果……那我的這個系列任務半路夭折的機率會大大增加,就算能夠進行下去所花費的時間也會大大增加。到時候,缺乏耐心的我沒準會爲此直接放棄這個任務。後來想想,這些與我先前的經歷比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麼。我本來就是個幸運超高的人,現在我就把這一切的巧合以及其他無法解釋的事情歸結爲一個詞,斑鳩式的幸運。幸運值一直處於MAX狀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啊哈哈。

**師儒尼奧斯帶着我們一行人順着螺旋上升的樓梯來到了**師塔的頂部,這裡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足足有好幾個足球場那麼大。整塊整塊的巨型花崗岩拼接而成的光滑地面倒映出了我們模糊的身影。複雜的暗金色的花紋從中心向外蔓延開去,連我這種魔法白癡都知道,這一定是一個蘊含着無窮威力的魔法陣。當然,我是從越大越厲害的角度這樣猜想的。

一路上**師儒尼奧斯已經從我的口裡大致得知了當時智者諾斯試圖解讀我手裡的這個神秘檀木盒子裡的秘密。當聽到魔法陣爆炸那一段,他當即就是朗聲大笑:“諾斯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種傳奇級別的物品,豈是簡單的小型魔法陣能夠作用的。這種程度爆炸還算是幸運,要是物品上面的禁咒設置成互相連鎖的,恐怕他在的那個城堡現在都已經昇天了。”

“有這麼誇張?”小土豆聽了不由咋舌。

“這算什麼。”**師儒尼奧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鍊金師奧菲曾經把自己居住的小島直接從地圖上抹除了。我想我已經夠瘋狂了,沒想到比我瘋狂的**有人在啊。”說着說着,**師儒尼奧斯又開始搖頭晃腦起來。

**師儒尼奧斯很瘋狂,但是這並不表示他是個不謹慎的人,瘋狂和謹慎並不衝突。從一開始到我把那檀木盒子放置到這個巨大的魔法陣中央,他都沒親手觸摸過這個檀木盒子,雖然他確信自己對於傳奇物品的考驗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小兒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他剛從變形事故中解脫出來,沒必要再去犯一次險,哪怕這個只有百分之一的出狀況機率。

冗長的咒語從儒尼奧斯的口中娓娓念出頗有唱詩的韻味,到底是**師級別的,和那些唸經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突然間,**師高喝一聲,把自己手中的法杖朝天空猛地一舉。周圍的空氣好像一起顫抖起來。無盡的黑夜中出現瞭如同星星般的亮點。隨着**師的吐納,光點逐漸匯聚起來,它在黑漆漆的夜空中像瘀傷一樣擴散開,流向天際。似乎它不是光線上的什麼東西,而是光線自己從天空中滲出,進入黑暗的傷口。天空中的傷口張得很大。

**師塔本來就高聳入雲,塔頂的周圍只有一人高的圍牆,沒有任何專門的避風建築,午夜的涼風嗖嗖嗖地刮來。倒不是感覺冷,我只是擔心小土豆時不時掀起來的裙子下襬會干擾儒尼奧斯施法。小土豆的腿可真是又白又嫩,什麼時候啃上兩口應該感覺不錯。

一道柔和的亮光從天空緩慢地垂直落了下來,如果此時響起聖歌,我想凡人一定會以爲神蹟降臨了,當然還得配上點光屁股帶翅膀的天使。許多帶着光暈的亮點如同放大了好幾倍的螢火蟲,繞着光柱飛快地旋轉着。光柱落到了靜靜地躺在地上的檀木盒子上,那一瞬間整個龐大的魔法陣亮了起來,伴隨着如同蝗蟲大軍來臨似的嗡嗡聲,地面在微微地顫抖。這個時候,**師儒尼奧斯停止了吟誦,把頭轉向我們:“下面讓我們來看看這個盒子裡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光柱散了開來,那些無數的小亮點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邊界不是很明顯的巨大光球,光球裡面好像有一些影像的晃動。又到了看免費電影的時刻了?我很想笑,不過我看到儒尼奧斯那張嚴肅的臉,忍了下來。

那裡面有幾個人,黑袍罩身,寬寬的兜帽邊沿遮住了臉,所以看不清楚容貌。他們湊在一起好像在討論着什麼,或者說在爭論着什麼,因爲我看到其中有幾個人好像很激動地做着手勢。爭論持續的時間不長,然後好像打成了統一的意見。他們在一張羊皮紙上都寫了點什麼,從書寫的時間推斷可能是聯合簽名或者類似的情況。最後,那羣人送一個個子比較高的人走出了房間。從他們走路恭謹的樣子,那個人很可能是他們的首腦。

後來的變化讓我們驚詫不已。那個懷疑是首腦的人,一個人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山腳,只見他仰天一陣長嘯,他整個人的形體就開始變大了,很多東西從他的黑袍底下撐了出來,衣物瞬間化成了廢品,到了最後我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而又熟悉的生物。巨大的身伸.有鱗的皮膚.粗壯的四肢.一對蝙蝠似的翅膀.長長的脖子.再加上一個奇異的頭顱。

“龍?”小土豆率先把我們心中的答案驚叫了出來。只見那弄,雙翅一振,直衝上天,之後幻想就消失了。一切又歸於平靜。檀木盒子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師此時一臉的凝重,莫非他在思考該收我們多少手續費。錢我是一點都不在意,我關心的的任務到了這裡該如何延續下去,毫無疑問,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指示就得由這個瘋狂的**師來發了。

**師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個銀色的鈴鐺,輕輕一震,清脆的鈴聲從那圓圓的鈴鐺口蕩了出來,延綿不絕,好像周圍有無數的迴音壁擋着,在這個空間裡實現了無限的來回。突然,**師的腳邊激出一道白氣,那白氣迅速地凝結成了一個尖耳朵的精靈。**師轉向那精靈吩咐道:“把我的同事都召集到這裡來,費恩。放下所有手頭上的事情,無論多重要,來到我這裡。”

那精靈微微一欠身,嗖地一聲直衝天際,在到達頂端的時候,嘭地一聲化成了無數的流星,飛向四面八方。

看着那些流星消失在了夜空中,**師才把面孔轉向我們,我看到那條條皺紋中間都透着一股深深的憂慮。**師長嘆一聲道:“尊貴的朋友們,我們有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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