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午飯,當然是在芮馨的陪伴下。這個不知羞恥的傢伙,每天一到祭五臟廟的時就就會準時敲響我家的大門,搞得我不準時下線都不行。現在的她越來越放肆了,連自己的碗筷都不帶了,完全把這裡當成公益食堂。敲門,坐下,吃飯,走人,有時還帶走我家的一些諸如牙籤啊、衛生紙什麼的,我都已經氣得沒話說了。好容易送走了這個瘟神,我匆匆地重新上線,心急火燎地趕到了亞里克多大沙漠邊上的沙堡,來見那個號稱足不出戶的該死的公爵。
“媽的,要不是爲了屠龍者的情報,我纔不沒事再來穿越一次這個鳥不拉屎的沙漠!”我一邊恨恨地說着,一邊在一個艾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公爵的會客廳。
隔着一張精心打磨過的大理石桌子,坦克雷公爵遞過來一張發黃的羊皮紙。“這是什麼?”我一把就搶了過來。
“你小心點,我的大爺。”坦克雷急忙跳了起來,“這紙很脆的,你可別弄碎了。我的媽誒,這個是屠龍者居住地的詳細地圖,就一份。我好不容易從那羣吃錢不吐骨頭的食人魔手裡弄來的。”
坦克雷看見紙頭完好無損地被我接了過去,鬆了一口氣,又重新坐了下來。我則在奇怪,只聽說食人魔是吃人不吐骨頭,什麼時候他們也喜歡開始吃錢了?
“血石沼澤邊上的屠龍谷?”我粗略的看了一下地圖,一個巨大的紅叉出現在兩個完全陌生的地名之上,“阿索隆就居住在這裡?”
“沒錯。”坦克雷肯定地點了點頭,“血石沼澤是格蘭食人魔部落的地盤,而屠龍者阿索隆,自從獲得了魔劍以後就一直隱居在旁邊的屠龍谷。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阿索隆已經獲得了格蘭食人魔部落的庇護。這一點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因爲,艾克人和格蘭食人魔部落一直以來就是很好的同盟關係。所以,說這次你要對付屠龍者阿索隆我和我手下的艾克人不能給你太多的幫助。”
“這是什麼意思!”我直接就擂起了桌子,“白拿了我的東西到了關鍵時刻想跑路?”
“別急,別急。”坦克雷見我有發飆的意思,急忙接着說了下去,“我的意思是不能明着幫助你們,但是沒有說不能暗地裡幫助你們啊。你們務必要替我做好保密工作。畢竟,格蘭食人魔部落也是我復國計劃中很重要的一個棋子。”
“切!”我哼了一聲,又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你說話以後記得利索點,說話都說一半,人家不誤解你都不行!”
“呵呵。”坦克雷乾笑了幾聲,然後摸出了一疊紙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又是什麼?”我抽了那疊紙最上面的一張,拿到了手裡開始仔細看起來。似乎是一種怪物的草圖,旁邊還有一些介紹類的文字。
“這個是血石沼澤和屠龍谷兩地一些可能對你會造成困擾的一些怪物的資料以及分析。他們的技能、魔法、生命值以及魔力還有特殊能力上面都有介紹,當然他們的弱點以及如何最快最有效地打敗他們的方法也在每張紙的最下面有批註。”坦克雷解釋道,“這樣一來,你們即使沒有我的幫助,也能順利地抵達屠龍者阿索隆居住的屠龍者的巢穴。”
“屠龍者的巢穴?”開頭我聽着還蠻高興的,有了這些資料,那些怪物不就成了未到手的經驗值了麼。但是一聽到什麼什麼的巢穴我的眉頭就忍不住皺起來了。XXX的巢穴,印象裡應該是一個洞,很深很深的洞,蜿蜒曲折的道路從洞口一直通向地下的最深處。那最深處是堆成小山似的金銀珠寶,當然那金銀珠寶上面一般還趴着某個異常強大的生物,一般來說是頭龍或者別的什麼生物。
“沒錯,阿索隆就盤踞在這個巢穴的最深處。”坦克雷又遞過來一疊紙,“在見到阿索隆之前,我們還有個不小的麻煩。那就是格蘭食人魔部落族長阿克麥思給他安排的四個護衛。”
“四個護衛?很強麼?”我討厭國王腳下的衛兵,有時候他們比國王本身更讓人煩躁。
“格蘭食人魔部落四個最傑出的鬥士。”坦克雷一臉嚴肅地說着,“尖嚎者瑪爾戈拉、火焰之手奧爾姆、石盾守衛弗蘭克和死眼召喚者奧克拉馬斯。”
“四大天王?!”我乍了一下舌,然後捧起資料看了起來。坦克雷則在一邊開始向我描述屠龍者巢穴的內部構造:“總體來說屠龍者的巢穴並不大,也不是很深。從洞口處直接循着通道一直走大概一千多米,就會有個大約五百平方米左右大小的大廳,那四個守衛就在那裡把守通往阿索隆住處的唯一通道,打敗了他們。你就可以進入阿索隆的居住地了。”
“這不可能!”我大叫了一聲,然後把那四守衛的資料朝桌子上一丟,發起火來,“這四個怪物太變態了,我們怎麼可能殺得過去?”
我只是匆匆地瞄了幾眼這四守衛的資料我就快瘋了,別說是四個就算單獨地拉一個出來,他們中間的隨便哪一個都狗我們喝一壺的。
尖嚎者瑪爾戈拉:等級五十,武器是尖嚎者的大頭錘,物理攻擊爲主,普通攻擊一般是五百,出了致命就是一千到一千四。絕對暴力的打架狂。比較厲害的技能從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是尖嚎。一共有四種。恐懼尖嚎,讓周圍所有的人進入一種無助的恐懼狀態,進入這種狀態的人表現爲無目的地亂跑,持續五秒。虛弱尖嚎,讓周圍所有的人攻擊力減半持續五秒鐘。戰鬥尖嚎,鼓舞自己和同伴,自己以及在自己周圍三十米內的同伴的血量、防禦力、攻擊力以及攻擊頻率增加百分之五,此效果如果不被牧師或者法師驅散,將永久存在,而且可以無限疊加。最後一個是最恐怖的,致死尖嚎,所有在場的血量少於五百的當場死亡。尖嚎每隔十五秒隨機地吼一次。
火焰之手奧爾姆:等級四十八,火系法師。每隔十五秒對大廳中距離自己最遠的目標發射一個火球,瞬發,傷害在一千到一千五之間。每隔二十秒的火焰衝擊波,以自己爲圓心用火焰的能量大力衝擊周圍半徑十米內的所有敵人,被衝擊着會被擊飛,同時遭受三百到五百點火焰傷害,並且移動速度降低到原來的百分之七十,持續五秒。
石盾守衛弗蘭克:等級四十五,土系魔法師。每隔三十秒就隨機將在場的某個人石化,包括自己人。如果石化的是敵人,則這個人在三十秒內無法做任何動作,所遭受的傷害或者負面魔法效果加倍,如果被石化的是四大天王中的某一個,則這個食人魔在未來的三十秒內同樣無法做任何動作,但是同時免疫一切物理和魔法的攻擊,同時每秒會恢復自身總血量的千分之五。當他的總血量下降到自身的百分之三十以下,會進入狂怒的狀態,每隔五秒隨機對準一個人衝鋒。被衝鋒的人,被給擊飛,遭受五百到一千的傷害,同時落地以後會眩暈四秒。
死眼召喚者奧克拉馬斯:五十三級,召喚術士。對準隨機目標釋放持續性傷害魔法,分三種,一種是生命凋零,每秒減五十點血,持續十五秒,你所損失的血將會被奧克拉馬斯吸收,從而起到補充奧克拉馬斯血量的作用。還有一種是魔血腐蝕,對有魔力的職業隨機釋放,每秒除了減你五十點血之外還會抽取你三十點魔力,持續十五秒,最後一種比較恐怖,死亡吸收,它將每三秒吸收你五百點生命,持續九秒,如果你死於這種魔法之下,你的屍體上將會出現一個虛空之門,一頭吸收了你的精華的地獄犬將會在那裡出現,它的一切屬性將和你一樣,等級一樣,並且會你所有的技能。同時他還會對單個目標釋放恐懼術。
“你說!這算是什麼?”我用手指關節重重地敲了敲桌子,“你叫我一個弱女子去和這四個禽獸級別的怪物去搏鬥,你好意思不?今天你是不是一定要惹我發飆,我火大起來可是很恐怖的。”
“呃……”坦克雷搓着手指,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他拿了我的好處不幫我的忙,於情於禮他都說不過去,但是他和他手下的艾克人和格蘭食人魔部落又是親密無間的友好聯盟,這次他透露給我這麼多內部信息估計也是冒了不少風險的。現在的他可是真的是左右爲難了。我和他就這麼僵持着,我也不想再逼他,萬一他真得和我撕破臉皮,我自己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兩個人都在苦苦地想萬全之策吧。
這個時候,我似乎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在輕微地顫抖。我斜眼瞄了一下坦克雷,發現他也正一臉疑惑地偷偷看着我。這麼說來這個顫抖不是我的幻覺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我開口問坦克雷道,畢竟他在這裡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見識應該比我多多了。
“可能是沙塵暴吧。”坦克雷朝着天花板皺了一下眉,然後又改口了,“又不太像,我也說不上來。”
“難道是地震?”我有點驚慌起來了。坦克雷的沙堡是半埋在地下的,我現在和他會面的這個客廳就是地下大約二十多米的地方。如果真的發生地震,那我可得早點跑路,免得被活埋在地下,給我的意外死亡史上在添上濃重的一筆。
“這更不可能。這裡是沙漠邊上,無理由地震的,而且我到這裡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艾克人說起過這裡曾經發生過地震。”坦克雷一口杜絕了我的這個想法。
“那這振動是怎麼一回事情,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啊。你看,這振動越來越厲害了。”腳下的大地巨幅地顫動起來,桌子上的羊皮紙都被抖落到了地上,我和坦克雷都得扶住身邊的牆壁或者柱子在能避免自己因爲站立不穩而摔倒在地。
“可……可能真的是地震哦!”現在的坦克雷對自己剛纔說的話也不怎麼自信了,急忙腳底抹油地朝房間的出口衝了過去。我也急忙跟着跑了過去,心中則在暗罵這個前後不一致的混蛋。就在坦克雷快跑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彭”地一聲,房門被狠狠地撞開了,一個高大的艾克人一頭栽了進來。那個人還沒等坦克雷破口大罵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驚慌口齒不清地對坦克雷說道:“坦……坦克雷……大人……外……外面……神!!”
“什麼?”坦克雷一把抓過那人的衣領,將他帶到自己的面前,大聲地問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話給我說清楚點,結結巴巴的,難道早上舌頭讓廁所門夾過了?”
“神!神!我看見神了。”那人的睜大着眼睛,一臉狂亂的神情,怎麼看怎麼像一個剛逃出醫院的神經病。
“神你碼!”坦克雷將那人猛地推到了地上,罵罵咧咧地說,“還母豬上樹呢,大白天的荒郊野外哪來的神啊。”說着,他回頭衝我招了招手,“走,我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要是有人敢來我的底盤撒野,一定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看熱鬧我最喜歡了啊。特別是看別人打架,最好打到頭破血流,各自的爹孃都認不出來,呵呵。我就興奮地跟着坦克雷順着蜿蜒曲折的地道開始朝地面世界進發了。走着走着,我似乎聽到了隱隱約約的歌聲,於是我就問坦克雷道:“大叔,聽到什麼沒?”
“什麼?”坦克雷聽到了我的問話也把腳步停了下來。
“好像是歌聲,就像教堂裡面的唱詩班唱的聖歌。”我補充道。
“娃哈哈!”坦克雷一聽我的話立刻大笑了起來,“這話你對我說還好,在艾克人的地盤上可千萬別再說了。在艾克人的眼裡,只有傻子和神經病才唱歌的。”
我不以爲意地笑了笑,然後和他重新邁開了步子朝地面走去,越接近地面我就越發地肯定自己的耳朵剛纔沒有聽錯,因爲那歌聲越來越清晰可聞了。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坦克雷,他傢伙緊閉這嘴,一臉吃癟的表情,一個大字都不說,只是無形地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誰他媽的在我的地盤……”坦克雷大罵着一腳踹開了通向地面的最後一道大門,可是嘴巴里的話才說了一半,自己就被自己眼前的景象給弄呆了。我跟着他把身體探了出去,然後我也呆了……
一個人形的光影漂浮在半空中,朝外散發着幾乎和陽光一樣強烈的光芒。沒有一絲雜質的純美之音,宛如天使吟唱的聖歌,來回地衝擊着周圍的空間。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震撼將我渾身罩住,突然之間我就有了一種想要當場下跪頂禮膜拜的衝動。還沒等我的膝蓋軟下來,我就以及聽到我的身邊“撲通一省聲,原來坦克雷以及搶先我一步,跪倒在了地上,然後將頭緊緊地貼到了地面,口中默唸了一聲:“神啊!”我放眼朝四周望去,發現這地面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起碼有上千號艾克人都是和坦克雷一樣,虔誠地跪在地上默默地祈禱着。
忽然之間,聖潔的歌聲曳然而止,腳下的大地也同時停止了顫動,我重新擡頭,發現那團刺眼的光亮也稍微地暗了一點,現在以已經可以看清楚那個人形的光影所包容的物體的具體形象。那是一個張着一對潔白光翼的女孩,烏黑的秀髮,美麗的面孔。齊耳的頭髮顯得很清秀,上身是一件一字領的白色上衣,略微寬大的袖子直垂到她一雙柔嫩可愛的小手上方,下身則是一件和上身配套的白色長裙,裙襬下面露出了一對纖纖玉足。幾乎是完美的西方童話裡面纔有的小天使的模樣,唯一不同的只是她的眼睛。她沒有眼珠,眼眶裡之是一片混沌的亮白色。
她緩緩地把頭低了下來,然後雙眼和我的目光對上了。我只覺得一陣和煦的暖風從我的身邊掠過,眼睛一花,那個純潔小天使已經赫然出現在了我眼前不到半米遠的地方。她緩緩地朝我伸出了手,我則本能反應似地直接探手去抓雙腿上的噩夢雙子之刃。
“你終於出現了。”那個天使忽然燦爛地一笑,“誰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呢?”我則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僵住了。那天使的雙手順利地捧起了我的臉龐,肌膚相親我感覺到了一絲柔軟、纖細和順滑。我瞬間就回憶起了韓雪出事前的那個夜晚,往事猶如幻燈片一樣飛快地在我眼前一張一張地閃過,最後定格在了那一直以來隱藏在我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幕:
燥熱的夏天,畢業論文以及完成,大家都在打點行李準備回家,而家和學校就在一地的我和韓雪則沒有這些瑣碎的事情要做。我和她背靠着背坐在我們初次見面的教學樓樓頂,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天上,涼爽的夜風徐徐地吹着,我的身後緩緩地傳來了韓雪的聲音:“郭逸,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然後,我的頭被她大力地扭了過去,緊接着就是那個讓我畢生難忘的長吻。
“還是讓我親眼見到你了。”那天使的小手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臉。
這個時候天空中不合時宜地響起了全世界的提示音:“各位玩家請注意,各位玩家請注意。萬衆矚目的《神界》第一屆競技大會開幕式將於明晚9點準時在天空之城的第一層大廣場上舉行,門票以及入場券事宜請向各大城市相關NPC查詢……”
洪亮的聲音在空中迴盪着,而我卻好像沒有聽到,我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天使,嘴裡喃喃地問道:“你是……”
“我是……”那天使神色一黯,把雙手收回到了胸前,“我……什麼也不是。我只是來給你一些本來就應該屬於你的東西的。”
“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我有點不解地看着她,爲什麼她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明白?
“喏。”她微笑着將一個刺繡得很華麗的小絲綢袋子放到了我的懷裡。
“這是……”我遲疑地接過袋子,緩緩地拆開了綁住袋口的小紅線。
“阿索隆的頭顱和魔君的死亡魔劍。送你了。”那天使輕吐出了這幾個讓我震驚不已的話的同時,身體一震,瞬間沖天而起,就像一顆剛剛發射的洲際導彈,瞬間變成了一個天空中的小亮點。
“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衝着她消失的身影亡羊補牢似地空喊了一句。
她就這麼走了,連衣袖都沒揮,空留了一堆讓我頭腦發脹的疑惑。難道說,某人也在這個遊戲裡?
天空中系統音依舊不厭其煩地重複着沒有營養的廣播。我低頭看着袋子裡面的物品,搖了搖頭,最終還是笑了起來:任務就這麼意外地做完了,而且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趕在大會之前做完了。
這發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但是結果卻盡在我的計劃之中。好開心,我好開心,玩遊戲不就是圖個開心麼?
(尋寶卷完)